第41章 初定兵锋

又过了两日，军士报来消息，李茂松率部已到达龙山扎营，邀请王耀武等人前去会商。王耀武便叫上夏明晖、魏远风几人，又带了赵济方等一干护卫，骑马向龙山而去。

龙山位于临清城南，毗邻大运河，为早年间运河清淤所挖出泥土堆积而成，实为人造之山，规模也不甚广大。然则龙山虽小，却植被葱郁，环境清幽，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李牧、李茂松将关山铁骑中军置于龙山，也正是看中了此地的僻静。

王耀武等人策马疾驰，不多时便来到龙山脚下，卫兵禀报过后，李茂松带着几名副将亲来迎接。李茂松四十多岁年纪，身材瘦削精悍，留着个光头却甚是显眼。夏明晖大老远便招手喊道：“李光头，你这架子可是不小的很呐。”

李茂松拱手笑道：“得罪得罪，我这也是没有办法，魏老，还有耀武、明晖两位老弟，可千万不要见怪。”

王耀武几人纷纷下马，与李茂松见过礼后，边说边走，来到了中军营内。虽是临时营帐，屋内摆设却十分讲究，墙角处甚至放了几盆娇艳欲滴的兰花。王耀武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卫兵沏来的香茗，一边笑道：“茂松兄风雅依旧，行军打仗都不忘带着鲜花，这可不是金屋藏娇么？”

李茂松被王耀武调侃，不好意思的抓了抓明净的光头道：“老哥我带兵打仗多年，还是改不了旧时的穷酸脾气，倒让几位见笑了。”

魏远风道：“茂松哪里话，这叫文人风骨，咱们几个比起来就显得大老粗了。”

原来李茂松模样虽粗豪，实则却是地地道道的文人出身。他自幼天资聪颖，先帝在位时便以二十岁年纪高中进士，入翰林院编修。后来诸胡乱华、战事四起，李茂松又主动上书请缨，到李牧军中做了一名游击。随军作战期间，李茂松逐渐展现出过人的军事天赋，被李牧所器重。

征北军光复山东后，李牧以都督府亲军为基础组建关山铁骑，便让李茂松担任了指挥使一职，掌管着征北军最重要的一股军事力量。而李茂松亦不负众望，将关山铁骑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在东昌府一战中击败匈奴、羯、羌联军，彻底稳固了山东局势。他和王耀武、夏明晖一样，都是征北军的中流砥柱，只不过李茂松出身寒微，父母均为平民，在朝中亦没有多少根基，不像王、夏二人乃是世家子弟，所以征北军历次的大规模战事，李茂松都只是以副手的身份参与其中。

寒暄过后，李茂松道：“耀武是这次西征的主帅，有何打算还请吩咐。”

王耀武道：“大都督可有什么指示带过来？”

李茂松道：“总体方略大都督已在青州向你交待过，至于先取许昌抑或安阳，则需要我们这边相机行事。”

许昌和安阳均为河南重镇，其中许昌位于河南中心位置，先取许昌便可掌控四方，有利于后续的作战部署；安阳则较许昌偏北，临近于河北方向，夺取安阳能更好的压制匈奴，防范其突然出兵。

王耀武近几日也一直在权衡此事，始终难以决断。他想了片刻，对魏远风到：“魏老，金贵妃那边可是定妥了么。”

魏远风道：“照大都督的意思，两边意见已达成一致。但大都督也担心对方用诈，更偏向于做好两手的防范，才能更加稳妥一些。”

李茂松、夏明晖还不知李牧与金贵妃密谋一事，都向王耀武投来询问的目光。王耀武便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听完后夏明晖道：“若此事能成当然最好，去掉了匈奴这个隐患，咱们以骑兵为先锋，由开封入境后先取许昌、再取南阳，便可形成纵贯南北的防线，信阳等地不战自平。之后集中兵力攻下洛阳，则河南平矣。”

魏远风道：“然则匈奴人并不可靠，金贵妃归根结底只是名后宫妃嫔，对朝局影响力只怕没那么大。倘若她只是为了暂时保全乌达鞮而妄夸海口，咱们这边却把宝全部压在她身上，到时一朝反覆，那岂不是要遗笑万年。大都督的意思是金贵妃需尽力争取，但对匈奴还是要做好该有的防范。”

王耀武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仍然倾向于先取许昌。”

李茂松道：“那是为何？”

王耀武道：“夺取安阳虽可压制匈奴，但安阳离河北实在太近，倘若匈奴突然出兵，与鲜卑人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反倒对我方大为不利。而许昌距河北数百里，即便匈奴南下也需要一段时日才可与我军接触，这便有了缓冲时间。而河南东南部的周家口、汝南、信阳等地毗邻山东，且无胡族势力驻守，若要撤退也能更加从容。”

李茂松自案中拿出了一幅战势图铺开，顺着王耀武所讲一处处看去，边看边说道：“耀武所言不错，安阳离匈奴人确实太近，咱们先取安阳不免有挑衅之嫌，倘若惹恼了他们只怕适得其反。”

夏明晖也起身来到案前，看了一阵后说道：“许昌、南阳都在河南中南部，如果咱们不在北面布军，匈奴人若出兵，岂不是将半壁江山拱手相让了么。”

王耀武道：“取得许昌后再分一支兵进驻新乡，如此便可空下安阳作为与匈奴的缓冲。待河南全境光复，匈奴人应不至为了一个安阳与我们大打出手，况且乌达鞮还在我方手中，以安阳为筹码交换乌达鞮，金贵妃那边也好行事一些。”

李茂松连连点头，道：“这个谋划最为稳妥。”

几人凑到战势图前又商议了半晌，最终均认可了王耀武的提议。王耀武总结道：“既然如此，最终方略就算定下了，我今晚便报送大都督，一并请示出征时间。”

见李茂松等再无异议，王耀武话头一转，笑道：“茂松兄，咱们几人过来看你，你待要如何尽一尽这地主之谊啊？”

李茂松指了指王耀武道：“这明明是你的地头，反倒赖上我了。也罢，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夏明晖抢先说道：“听闻这龙山野味众多，不如咱们去猎它几只回来打打牙祭？”

李茂松拍掌笑道：“甚合我意，据说魏老猎术高超，这次可要好好展露一番。”

魏远风笑眯眯的没有说话，显是对自己的猎术也颇为自信。李茂松便安排兵士准备好马匹弓箭，几人穿戴齐整后，各自带了几名亲随向龙山腹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