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说漏嘴
只要肯花钱，在寻金镇上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东洋国商队到来这几天成为镇上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尤其是那些风情万种的女孩，撩拨男人们最原始的渴望，镇上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都有意无意地往那边挤，连带着整条街道上的其它商铺生意似乎也比以往兴旺。
几十个壮汉得了赏钱，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将中门町三个字用彩色颜料涂抹了，高高竖在二层木楼的屋顶上面，上百个红色灯笼，围绕着整个院子前前后后挂满，一时间风头无两。
那些风骚的女孩也已经换了装束，换上了撩人的薄衫，有的半露着胸，有的露着长腿，手中拿着檀香扇子，浑身散发出香艳的味道，在中门町的大堂里走来走去。
大门两旁站着四个彪形大汉看门人，一个小厮模样的手里拿着一叠纸，上面画满搔首弄姿的女孩画像，站在街道上向那些看上去有钱的人手中分发，嘴里叫着：“中门町新开张，全新西洋轮盘、扑克牌玩法，大家可以来碰碰运气，更有漂亮姑娘全程相陪应有尽有，开张前三天，费用半价，大家可以来看一看啊。”
有些闲汉抢到了一张纸，躲到墙角跟看了起来，身边马上围拢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人，脏兮兮地说笑着，有个闲汉不知道怎么溜了进去，但立即被看门人发现抓住，几个人抬手抬脚将人扔到了道路中央，溅起水塘里一些水花。
吴衡一副西式打扮，从街对角走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地面的积水，生怕让脏东西弄脏了自己这身西式礼服，走到中门町前，看门人一看他这身穿着，立即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将他让进了店里。
这个院子的布局和吴衡自己凤仪客栈的布局大同小异，也是前后两进的二层小院，不同的是，吴衡的客栈一层大堂主要用来做饭馆和喝酒，有一个赵麻子做庄的筛子赌台，而这里完全不同的是一楼就是个赌场，除了提供简单的酒水外不提供其它吃食。
大厅四周摆放着四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美女荷官，桌子上是一摞最近几年才传进来的西洋扑克牌，据说玩法比牌九更简单直接，吴衡也只是听说过他自己并没有尝试过。
大厅中央醒目位置放着一个大型的转盘，一个会转动的盘子上画着许多格子，标示着数字和图案，吴衡走到面前，低下头细细琢磨。
“您可以随意在某个格子下注，轮盘会转动，然后庄家投出筛子，停下来在哪就是这个数字，你只要押对就赢钱了。”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吴衡后面响起，吴衡猛地站直身子转过来，看见那个叫美智子的女人笑吟吟站在身后。
这次美智子的打扮和吴衡在自己二楼望下来看到的又不一样，美智子换了身湖绿色的旗袍，上面银线绣着一丛杜鹃，两边叉几乎开到胯部，稍微动动身子，就露出长长的白腿，手上也是一把檀香折扇，微微半打开，放在自己尖尖下颌处，别有一种风韵。
吴衡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像美智子这样打扮的这么直接和明显的女人，他也是第一次碰见，心里不由的一动，蔷薇也是大美女，如果和这个美智子相比，也并无胜场，两人可谓是牡丹对芍药，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艳丽。
“您是对街的吴老板吧，我早有耳闻。”美智子笑着说，一面已经将一只纤细的手施施然伸了过来。
吴衡心里一怔，这是什么意思，随即回过神来，想起美智子在马路上使过西洋屈膝礼，这个时候自己也应该这样，对女人伸过来的手该怎么处理？对了，应该是吻一下手背。
吴衡脑子里这么一转，立即抓过美智子的手，然后用嘴在她手背上咂了一口，引得美智子哈哈大笑，“吴老板您可真幽默，想吃了人家吗？”
吴衡被她玩笑开的，闹了自己一个大红脸，感觉自己真是个乡下土包子，就听见王寅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我们吴老板也会脸红，看来美智子还是你厉害啊。”
吴衡回身，就看见王寅和竹胁和松阪三人从二楼楼梯上下来。
美智子咯咯笑道：“王大人又说哪里话，我正向吴老板介绍我们这里的情况呢。”
王寅将竹胁和松阪两人介绍给了吴衡，随后说：“吴老板曾经是我们镇子上的商家之首啊，今后你们几位多多亲近亲近。”
吴衡已经听出王寅话里意思，曾经，那么从今往后不是了吗，他看出这几个东洋国商人肯定和王寅私下谈妥什么了，大有过来取代自己的意思，这么看来曾经和王寅之间达成的协议和默契，目前分析看来是王寅有不满或者胃口变得更大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吴衡脸上依旧，他笑笑说：“王大人才是我们这里群龙之首，一切皆在王大人的绸缪之中，不过在小有一点小小疑虑。”
几人听他这样讲话，都将视线投到了他脸上。
吴衡说：“贵店开的这些玩意虽然新奇，但我发觉和我现在经营的业务有些重叠交叉，比如说这些姑娘。”
“哎，吴老板此言差矣，”那个竹胁开口说：“这些姑娘也是因人而异，各凭本事，随行就市，大家各做各的，不存在。”
竹胁又指了指大厅里的这些赌博用的桌子，“我知道镇子上有赌局的店也不少，但我们这些都是新玩意，愿意来的自然会来，也肯定有不愿意玩这些的，都无所谓。”
王寅点头称是，“吴老板多虑多虑，本来嘛，这个镇子商家多来点，多开些新奇玩意儿，不会互相抢生意的，只会越来越兴旺繁荣。”他似乎是有点故意的用眼睛瞟了眼吴衡。
吴衡心中一万个草泥马跑过，脸上却堆笑：“大人说的是，新商家到来说明大人治理有方。”
一帮人说说笑笑，杂役仆人端来一些酒水，他们各举一杯，互相示意。
此时陆续有些人走了进来，一看都是镇上小有头脸或者钱财的，几个人分散开去和他们打招呼寒暄。
吴衡见大家不注意，放下手中的杯子，悄悄退出了门外，回到了街道对面自己的客栈里。
确实如竹胁说的，他们店里都是新玩意，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玩新鲜的，作为资深赌徒来说，只要能赌钱，玩什么都一样。
上官宇清就坐在同福客栈他的老位子前，又开始和另外几人玩起了牌九，今天坐在他对面的是左五，一脸兴奋的样子，自从上次他输给了上官宇清身上全部银两之后，这几天一直寻思要扳回来，他在同福客栈候了两天，见上官宇清桌前老是有人插不进去。
今天他下午就坐在这位子上，等到上官宇清晚饭后过来，一看他坐着，上官宇清到不挑人，只要有人陪他赌钱喝酒都行，随口问一句：“你身上有钱啦？”
“嘿嘿嘿，”左五的笑声有点得意也透着点猥琐，“您老想不到吧，我不但有钱，还要一直有钱下去。”
果然这晚左五的手气特别好，他不但将上次输给上官宇清的银子赢了回去，还一直在赢钱，居然把上官宇清当晚带在身边的两锭银子都赢了，上官宇清一边喝酒，一边继续赌着，但他手气确实不行，又一副牌开到了个“瘪十”，是最小的牌了。
“哈哈，瘪十，瘪十。”左五更得意了，他将手上的“梅花”摊开，“上次您老也赢了我把梅花吧，我这次还您了。”
左五顿了顿看上官宇清脸色不太好看，他更来劲了，“我说上官大人，你们这些做官的或者有钱人平时就是看不起我这样的人，您看，我不过是没机会而已，我有机会我也会有大钱的，我也能和您老平起平坐。”
“哎，您老，平时老坐你后面那个看门神呢？今天怎么没见他？”
边上另一个赌客开口：“左五，你他娘的少放屁，赢点钱得意个毛啊，要一直有钱你还早呢。”
“谁说的，乌龟还能翻个石板呢，我左五照样能时来运转，我不但有钱，我以后还天天有钱，我还要去那个什么町里找几个新鲜婆娘玩一玩。”左五毫不服气。
“你最近一直在帮龙三少挖矿，是不是真发现金子了？”那人又问一句。
“毛，金子，屁都没一个，那地杨老头拿了这么多年，除了种菜外他还发现过什么没有？”左五很不屑地回答，他见旁人对他的话有兴趣，便压低声音道：“那地是没金子，不过这个龙三少自己就是金矿，只要稳住他，和他说慢慢挖慢慢找，他就每天得付给我工钱。”
一直没开口的上官宇清放下手中牌九，对左五说：“看不出你还真有一套啊。”
似乎得到了上官宇清的正视，左五更得意了，他想急于和上官宇清拉拢关系讨好地说：“我这个算毛毛雨啦，设局让龙三少钻进来的人才厉害，他们进出都是几百几百的金子啊。”
一桌人都放下手中牌面面相觑，左五说的这个话可是太劲爆了，大家都等他说下去，左五发觉情况有点不对劲，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刹住话头，“哎，哎你们开啊，开啊，我这个是长三。”将两个牌九扔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