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去秦王府杀人

这内城之中，多是官廨府衙，连藏身之处都不易觅得，安亦昉走过几个街口，眼见就要走到内城北门。

北面的政升门和西面的明光门一样，平时并不开启，今天大雨，城门下并没有守门官兵。安亦昉走进门洞，脱下车夫的长衫和自己的短衫，拧掉上面的水，擦着身子。

从今天所见的内城其他府邸来看，李崇训应是没有自己的宅子，那么两位小姐现在就居于秦王府中。但秦王府守卫森严，想要进府绝非易事。

“直接到秦王府中表明身份肯定不行，单是如何进城这件事就解释不清，万一适得其反会让大小姐为难。如果李守贞认为老爷心怀讨伐之意，而迁怒于两位小姐，突然出一个魏王府的人，李守贞必然起疑。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进府，直接与两位小姐见面，搞清楚状况再做进一步打算。”安亦昉看着外面的大雨，暗自思忖。

这时，从东边的雨幕中出现两个模糊的人影，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急匆匆地朝城门走来。安亦昉见状赶忙穿上衣服，缩进门洞深处，做出一副躲雨的样子，行囊抱在怀中，右手在里面握着刀柄。

两人要去的地方既不是城门洞，也不是城墙上的崇楼，而是径直走到城门西侧马道下的仓库。到库门前，一人转过身盯梢，另一人两长两短有节奏地敲门，待门后有回应之后，冲着门缝轻声说了几句话，库门打开，两人委身进去。门中探出一名兵卒，查看左右之后，又将门关上。安亦昉躲在马道南侧的墙后，贴着墙根走到门前。仓库大门极厚，趴在门缝听了良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安亦昉退回门洞中，皱眉思索，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疑点颇多，“双方在此间会面，其中必有蹊跷，此时不可多生是非，谨慎避开为好。”转念又一想，“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如果当真是要图谋不轨之事，要是真能在这内城中掀起风浪，趁乱找到进入秦王府的办法也是极好。”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从仓库出来，重新走进雨中。安亦昉走到城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往东走了不久，在一个十字街口停下，耳语几句，一人继续向东，一人往南边拐去。安亦昉跟到街口，望向南边，不远处是秦王府后院，思忖片刻，快步朝东走去。

只剩一人之后，前面那人似乎紧张起来，越走越快，又变成小跑，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

跑到城东一处府衙的后院偏门，那人从腰间取出钥匙，开门进去。

安亦昉跟到门前，顺着门缝往里观瞧。院子不大，南边三间朝北的厢房，东边过厅通往前院，北侧情况不得而知。那人把笠帽蓑衣挂在廊下，开门进了西侧那间厢房。

见到院中再无动静，安亦昉翻墙跳入院中。确认另外两间房中无人之后，拔出横刀，行囊扔到院墙边，推门直冲屋中那人而去。

那人刚脱下湿衣，正用手巾擦身，听到门响转身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在胸口，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挥着手巾求饶：“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受人差遣。”

安亦昉撕烂那人长衫，扯下一块布条绑住他的双手。摘下笠帽，坐在曲搭脑扶手靠背椅上，厉声问道：“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官可保你不死。”

那人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吓得体如筛糠，战战兢兢地说：“小的章楠，是随使都押衙于大人身前的小厮，平时就是给大人跑跑腿。”

“哪个于大人？”

“于鸿义于大人。”

“本官暗中跟踪你已多时，不要妄图胡言。这院中可还有他人？”

“老爷们最近都在城楼商讨公事，官衙鲜有人用。后院去年就已荒废，是于大人赏给小人落脚的，并无他人。”

“今日同你一起到政升门的人是谁？”安亦昉用刀尖把地面敲到当当响。

章楠抖得更厉害，看着刀尖不敢抬头，“那是秦王府的杂役冯滔。”

“今日又商议了何事？”

“这，这……”章楠犹豫不言。

安亦昉也不客气，把刀横在他脖子上，稍一用力割破皮肤，鲜血瞬时流出。章楠下意识地偏偏头，哀声说道：

“还是到秦王府杀人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