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成为下人

安亦昉也不抬头，唯唯诺诺地答道：“回大人，小的刚给仓房几位值夜送些吃食过去。”

“倒是不亏待自己”，武官紧了紧腰环上的佩刀。

“要不小的给大人们也送一些？”安亦昉试着问。

“今晚不必了，以后再说。”说完带队往前走。

安亦昉长出一口气，抿了抿手心上的汗。

只听那武官又问：“报上你的名字”。

“小的贾亮”，安亦昉脱口而出。

“嗯，下次差人去找你，要好生准备。”

“是，大人。”

安亦昉回到房中，心想如果借送吃食搭上牙内军，就有机会进入前院，行事也能方便许多。想到此便要与明延商量，见他睡的安稳，只能放下念头，收拾睡下。

第二天，安亦昉等明延昨晚早课，把昨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大师，今天你带我去见围房的管事，要成此事没有他不行。”

用朝食的时候，明延不再带着斋饭回房间，而是直接领着安亦昉去找围房管事。

管事名叫田贵，四十多岁，细眉细眼，两撇小胡子耷拉在嘴角，见到明延也算客气。

明延单手一礼，“田管事，这是总伦禅师派来的小厮，前几日的事情你也知道，总伦禅师担心贫僧，这才让他过来陪着我。”

田贵一听是总伦的人，笑逐颜开地说：“总伦大法师真是慈悲，不愧为高僧大德，高僧大德啊。”

安亦昉赶紧凑过去，递给田贵一个布袋，“小的贾亮，劳烦管事大人了。”

田贵掂量了一下袋子，脸上笑意更盛，皱纹纠缠在一起，“好说好说，来人呐，给贾兄弟安排床铺。”

“贾施主和贫僧住一间房”，明延淡然说。

“也好也好，这样方便。”田贵倒是为所谓，然后吩咐人给安亦昉讲了各种规矩。

就这样，出乎两人意料的顺利，安亦昉在王府里有了名分，如此看来总伦的名头的确不小。

连着两日，都没有在围房的院子里见到仓房那几个守卫，安亦昉倒是和其他年龄相仿的杂役混熟了，虽然自己进不去前院，但基本摸清了王府的贵人们游园赏花的习惯。

安亦昉晚上趁着围房院里没人，翻墙进入仓房。趁巡逻的间隙，走到东北角的一间仓房，用铁钎轻手轻脚撬出门鼻儿上的铁钉，抬着门板缓缓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去。

关好门后，安亦昉展开一盏黑布蒙住的灯笼，点着黄蜡之后，从黑布上一个圆洞中透出的烛光，只能照亮眼前不大的一块地方。

房中满是潮湿发霉的味道，安亦昉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借着亮光看见堆得密密麻麻、犹如小山的粮食。在房内转了一圈，见没有其他东西，搬起一袋试了试，足有十斗，用刀扎破麻袋，抓出一把细看之下，稻谷虽不新鲜，但勉强可以吃。

安亦昉在心里算了一下，至少要弄出去四五袋，省着点吃，才够泐栖寺的四人和明延吃两个月。

安亦昉从怀中取出两个布袋，装得满满当当，也没能装走麻袋中的一半。熄灭灯火，把灯笼折好藏在还剩大半的粮袋中，两个布袋系在一起挂到肩上，来到门前，等到守卫回到门房，走到仓外，把门鼻儿装好，翻墙回到围房。

明延见到两袋粮食，微微皱眉，似是对安亦昉，似是自言自语说：“窃来之物，不可纳。”

安亦昉知道明延又犯倔，抓起一把放到他脸前，“大师，你看看这些，在仓库里再扔半年，就彻底发霉不能吃了，那才是罪过。”

“即便如此，这也是他人之物，贫僧既然知晓，便不能随意拿走。”

安亦昉知道拗不过他，想了想说：“大师，你看这样如何，这些粮食暂且放在这里，如果我们离开的时候，符家两位小姐同意给我们，我们就带走，不同意，我再送回去，你看如何？”

明延默不作声，不置可否。安亦昉就当他是同意了，心想回头你看看泐栖寺那几个和尚都饿成什么样了。

把粮食倒进箱柜，腾出袋子，又钻进夜色中。

就这样晚上去仓房偷偷运粮，白天在屋里悄悄晾晒，不知不觉粮食多的屋子里已经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