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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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诗书满屋是“花间”

回到秦王府,安亦昉去找田贵,“田管事,明延大师去了泐栖寺,暂时也用不着小的伺候,你看看给安排个差事。”说着递过去一个钱袋。

田贵笑呵呵地说:“贾兄弟真是客气,总伦禅师是何吩咐?”

“这种小事不必劳烦禅师,同安殿院里的杂事,小的都能干。”

田贵一副为难的表情,“这可不行,这事得彭总管拿主意。”

“谁不知道府中除了彭总管,就属田管事你能耐大,人又好,这事如果连你都办不成,那就没人能办成。”安亦昉强压着心里的恶心,还有几分对自己的鄙视。

田贵的脸笑成一块湿了水的麻布,颤着满脸的皱纹说:“这几天先安排你去鸾鹤楼伺候着,等同安殿那边有了空差,你再去。”

回到房中,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安亦昉的失落又加深了。习惯性地从箱柜中取出羽箭,突然意识到摆满桌子的羽毛已经失去存在的意义,心中升起无名之火,抓起两支在桌角上折断,又一股脑把剩下的推到地上。手掌被锋利箭镞扎破,滴滴答答地留着血,安亦昉觉得血黏在手上很热,却一点都不疼。

木然走到床边,和衣而睡。梦里乱七八糟,还惊醒了一次,看着昏暗的屋顶,安亦昉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何处,瞪着眼想了一会儿,才搞清楚这不是草原、不是东京,是河中城。然后想到城外的郭威、城里的李守贞,想到城里的饥民、花园的孔雀,想到泐栖寺的佛塔、后院的祖庙,最后还是想到符姈霫,觉得好累,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安亦昉把屋子收拾干净,开始在房中练武。早晨内功、上午拳脚、下午刀法,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每天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睡觉,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

六天之后,田贵差人传话过来,让安亦昉到鸾鹤楼执事。

第二天一早,安亦昉藏好横刀、羽箭、软甲,和在鸾鹤楼干活的几个人一起,进入了后院。安亦昉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杂役,此人名叫冯彰,是之前在后楼放火那个冯滔的族叔,两年前,就是他把冯滔介绍到李守贞府中。

“在这里干活,老实本分就行,不能太机灵。机灵容易想的多,一不留神就惹祸上身。”冯彰见安亦昉年轻,提醒说。

“我知道了,冯叔。”安亦昉跟着冯彰,扛着扫帚去打扫院子。扫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跟扫地的諴润很像,抬头看往泐栖寺的方向,不知为何看不到佛塔,但是当初在佛塔上能够看见这个院子。

离开泐栖寺的时候,安亦昉再三叮嘱明延要提防东京来的三人,总伦这样安排,绝对不是让他们去泐栖寺清修,必有其他勾当。

“也不知道那几个和尚吃胖了没”,安亦昉低下头,继续扫地。

鸾鹤楼差事清闲,接连两日,也没有贵人到后院来,安亦昉再没见到符姈筱姊妹两人,倒是见识了角楼那个叫做“花间”的屋子。

房子是失火后新修的,房间很大,靠墙一个精致的书架,上面放的大多是诗集,安亦昉翻看了几本,诗集有先贤的,也有近人的。随意抽出一本,里面有一首谢康乐的《南楼中望所迟客》,“即事怨睽携,感物方凄戚。孟夏非长夜,晦明如岁隔。”安亦昉读了之后徒增感慨,把书放回原处。北边一帘落地纱帐中,有坐床和几案,墙上挂着两幅周景玄的仕女画。

屋子中央是七八张月牙凳,围着一张体大浑厚的桌子,中央放着一个掐丝嵌珠宝的花瓶,瓶中几枝干枯的海棠。“无用之物,何必再留”,安亦昉取出枯枝,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