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东普鲁士的二月战斗

1．封堵

伦杜利克不仅要对付俄国人，还要收拾乱成一团的内部秩序。当他接管东普鲁士德军时，官兵情绪沮丧，逃兵已多达16000人。不过他很快用戈培尔所说的“粗暴”手段把逃兵人数减少到400人⁽¹⁾：派往各个城镇，或是游弋在交通路口的德国宪兵——挂在脖子上的金属牌为他们赢得了“戴链子猎犬”的外号——到处搜捕逃兵，然后把他们吊死在杆子上。在柯尼斯堡，一次就处决了80个逃兵，尸体被堆在火车站示众。戈培尔后来把这类“粗暴”手段归结为一句很特别的口号：谁不愿光荣地牺牲，就让他耻辱地死掉。

但光靠“粗暴”手段并不足以挽回战场劣势。2月初，苏军继续向柯尼斯堡两侧发展。城北，第43集团军攻下了克兰茨（通向库里施沙嘴的咽喉），进一步切断了与泽姆兰德半岛的联系。城南，柯尼斯堡与德国第4集团军保持联系的那条狭窄通道，于2月6日被苏联近卫第11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联手切断。

与此同时，罗科索夫斯基的右翼也在进一步切断东普鲁士向西的通道。如前所述，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打到了弗里施湾，但还留着一个埃尔宾没有攻克（虽然曾有前述的7辆苏联坦克穿越该城）。困在东普鲁士的德国第4集团军和被赶到西面的第2集团军，通过该城还可以保持联系。如果第4集团军再次向这里突围，就可能逃到维斯瓦河西岸的但泽地区。

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的203毫米重炮，1945年1月

德军在埃尔宾的守军大约有1万人，分属43个单位。包括第561、562人民步兵师的第1142团、第1144团和第1561工兵营；第7装甲师第6、7装甲步兵团；第13装甲师第4坦克团第2营；第28歼击师第83团；第170步兵师第391团残部；第241后备团；海军第37、312营；第233高炮营；“维斯瓦”集团军群“普列盖尔”机枪营；“菲尔德赫尔哈列”师后备以及教导分队；“佛尔克斯”强击分队⁽²⁾。

2月初，苏联第2突击集团军受命攻取埃尔宾。为此投入了第98、116步兵军。参战的主攻部队之一是苏联第381步兵师，在2月1日共有5163人，下辖3个步兵团计8个步兵营，所辖步兵连平均有60人。全师拥有50门82迫击炮、18门120迫击炮、11门76团炮、28门76师炮、16门122炮⁽³⁾。

2月3日11时，苏军开始攻城。俄国人吃惊地发现，德军所依托的石头庄园，用76毫米和122毫米火炮都无法击毁。地面积雪太厚，大炮都落在步兵后面，无法提供及时支援。苏军只好竭力绕过这些庄园和房屋。德国步兵跟在几辆强击火炮后面，不时冲出来反击。德国空军的Ju-87俯冲轰炸机也飞来支援。没什么巷战经验的苏军被迫调整战术，增调来一些152毫米重炮，还在各步兵团里编组了一个个小型强击群，每群10～15个冲锋枪手，2～3门火炮，5～6个携带炸药的工兵，1～2支反坦克枪。苦战到2月10日3时，苏军才算肃清了埃尔宾，部分守军向西突围。埃尔宾陷落后，东普鲁士德军西逃的地面道路基本被切断了。不过因为德国海军依然掌握制海权，还可以利用海上交通线运输部队和物资。

当罗科索夫斯基的右翼集团包围东普鲁士之际，位于其左翼的德国A集团军群已经在维斯瓦河战场被打败，罗科索夫斯基左翼的第70集团军乘机推进到维斯瓦河，在托伦包围住了德国第9集团军的部分兵力（参见《东线：1945年的春天》）。俄国人误以为此地的守军不过3000人，于是只留下一个减员不少的师加一个团包围托伦。而实际上，要塞的守军包括第73步兵师，警察、要塞部队和军校学员等等⁽⁴⁾，总人数据判断有3万人之多，远远超过包围他们的苏军。1月30日晚上，守军猛冲苏军的封锁线，迫使罗科索夫斯基出动6个步兵师（第70集团军外加方面军预备队2个师），还投入近卫第1坦克军的一些战车。第4空军集团军也派出大量强击机扫射和轰炸突围部队。但还是有3000名德军突围成功，于2月2日逃入维斯瓦河西岸。没能逃走的守军与苏军战斗到2月8日，几乎被全歼，12000名俘虏和270门完好火炮落入罗科索夫斯基之手。

东普鲁士战役进行至此，两军的损失都已相当严重。苏军宣称，战役开始后4周时间内，在东普鲁士和波兰北部俘虏了52000名德军，缴获了569辆坦克和强击火炮、335辆装甲车、13000辆汽车、4300门火炮和迫击炮、1704座军用仓库⁽⁵⁾。而根据德国的统计资料，北方集团军群在1945年1—2月共损失213000人，包括30000人阵亡、126000人负伤后送回、57000人失踪。在这轮进军中，苏联人抓获的俘虏并不算多，如果除去托伦要塞之类的俘虏，人数更少。这是击溃战而非歼灭战的证明。同期，苏军的伤亡也相当惨重。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损失了总兵力的22%，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失去了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