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治疗师临床工作指南:儿童语言康复治疗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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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语言行为里程碑评价法

一、简介
语言行为里程碑评价法即《语言行为里程碑评估及安置程序》(verbal behavior milestones assessment and placement program,VB-MAPP),由美国Mark L.Sundberg博士及其团队于20世纪70年代开发而成,2008年再版。VB-MAPP是一套针对孤独症及其他发展性障碍儿童的语言和社会能力的评估程序,它来源于斯金纳关于语言分析、行为分析的基本原理和儿童发展的里程碑,是一套比较完整和实用的评估方法,可以帮助找出妨碍儿童学习和语言进步的障碍,为障碍儿童制订个别化干预方案提供方向和指导。
二、主要内容
VB-MAPP共包含5个部分:

1.里程碑评估

评估儿童现有的语言能力及相关技能。这个评估包含了170个重要的学习和语言里程碑,依序和均衡的跨越3个发展阶段(0~18个月,18~30个月和30~48个月)。所评估的技能包括提要求、命名、仿说、对话、听者技能、动作模仿、独立玩耍、社交和社会性游戏、视觉感知和样本配对、语言结构、集体和教室技能以及早期学业。

2.障碍评估

包含24个常见于孤独症及其他发育性障碍儿童之中的关于学习和掌握语言障碍的评估。这些障碍包括行为问题,教学控制,不正确的提要求,不正确的命名,不正确的仿说技能,不正确的模仿,不正确的视觉感知和样本配对技能,不正确的听者技能,不正确的对话,不正确的社交技能,依赖辅助,猜想式回答,不正确的扫视能力,不正确的条件性辨别,不能泛化,动机微弱,回应要求减弱动机,依赖强化物,自我刺激,发音清晰度不足,强迫性行为,多动行为,无法与人对视以及感觉防御。通过识别这些障碍,临床治疗人员能制订有针对性的干预策略来帮助克服这些问题,从而引导儿童更有效的学习。

3.转衔评估

用于评估儿童的进步程度与相应的教学环境,包括了18个评估领域来帮助判断儿童是否具备在限制较少的环境当中学习的条件。这个评估工具能为儿童的个别化教育计划团队做出决策,为设置优先顺序提供一种可测性方法,以满足儿童教育的需要。这个评估由VB-MAPP的其他几个部分的总结性测量以及可以影响转衔的其他各种技能所组成。这个评估包括在《语言行为里程碑评估及安置程序》里程碑评估中的测量总分,在《语言行为里程碑评估及安置程序》障碍评估中的测量总分,以及消极行为、教室规则和集体技能、社交技能、独立的学业、泛化、强化物的转变、技能获得的等级、记忆、自然环境学习、转换技能、对改变的适应性、自发性、独立玩耍、普通的自我服务、如厕技能、和进餐技能。

4.任务分析和技能追踪

提供关于技能的进一步分解,可用来作为更完整的、持续的学习和语言技能的课程指南。其中大约有900项技能分布在16个领域中。在里程碑已得到评估以及泛化技能已经建立后,任务分析可以提供关于特定儿童的进一步信息。任务分析里的技能包括目标领域的各种各样的支持部分。这些技能的重要性可能还没达到里程碑或个别化教育计划目标的程度,但其中每一个都在转变儿童并使其技能接近普通发展儿童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它们同样也给父母和老师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活动以用于促进泛化、维持、自发性、记忆、扩展,和在各种教育和社交环境中有效地运用这些技能。

5.个别化教育计划

个别化教育计划(individualized education plan,IEP)的建议目标与前四部分呼应,安置方案会对里程碑评估中的170项成就和IEP目标制订提供特定的方向,安置建议能帮助项目设计者制订出一个良好的干预方案。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仅仅是建议,在实际工作中,每名儿童的具体计划一定由该儿童的个别化教育团队讨论决定。
三、评估方法

1.适合人群

VB-MAPP主要用于患有孤独症谱系障碍的儿童,以及其他发展障碍的儿童。VB-MAPP中第一部分里程碑评估中包含了0~48个月大的儿童所表现出的学习和语言能力,但该评估绝不仅限于0~48个月的儿童,它适合任何一个有语言落后的个人。如果对该评估内容稍作调整,就可用于青少年和成人,如表达性或接受性语言落后,或由于脑外伤引起的语言障碍等的评估。

2.测试用具

里程碑的应用减少了大量评估用具的数量,某些评估可以在自然环境中进行,如教室、操场、公园等。建议使用的材料清单举例见表4-3-1。
表4-3-1 材料清单

3.测试方法

在VB-MAPP的计分表上对所有的技能都明确规定特定的测量方法,包括正式的测试、观察、正式测试或观察两者选一以及计时观察。

(1)正式的测试(T):

施测者提出一个具体任务并记录受试者的反应,根据题目可以逐一提供各项物品,同时用语言辅助,如“这是什么?”,然后记录受试者的反应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目的是直接测定受试者是否能表现出目标能力。

(2)观察(O):

即观察某个技能在各种环境下的表现,施测者不正式提供任何的刺激。其目的是确定在没有语言辅助下是否能完成目标能力。

(3)正式测试或观察两者选一(E):

施测者可以通过对受试者进行正式的测试或直接的观察来获得相关的数据。

(4)计时观察(TO):

受试者的反应必须在一个有限的时间段出现,即受试者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表现出目标能力,而不需要他人的辅助。

4.计分方法

里程碑评估、障碍评估及转衔评估分别设有计分表,每个表可用于四次评估计分,每个测试项目得分均为3个等级,即0分、0.5分和1分,测试时要按照每个项目特定的计分说明来给分。这里以里程碑评估中命名能力测试为例,介绍具体计分方法(表4-3-2)。
表4-3-2 里程碑评估第一阶段命名
如上表所示,在“命名”能力测试的第一阶段里,主要测试儿童是否有命名人、物体、身体各部位或命名图片的能力。举例说明:
(1)第1题(命名1-M)在仿说或模仿辅助下对2个物品进行命名(如人物、宠物、角色或喜爱的物品)(T)。
(2)测试目的:儿童是否能够辨别2种不同的非语言刺激,如他的爸爸和妈妈。
(3)所需材料:用儿童日常环境中常见的各种自然物品即可。
(4)得分标准
1分:在测试中,无论是否有仿说的辅助,能命名2个物品。
0.5分:在测试过程中,无论是否有仿说的辅助,能命名1个物品。
0分:在测试过程中,如果不能命名任何物品,记为0分,如果将所有东西都命名为一个名称,记0分。
如果儿童在测试过程中看到自己的妈妈,主动叫“妈妈”,或在辅助下如被问“这是谁?”,能回答“妈妈”,均视为正确命名1个物品,如果该儿童在看到最喜欢的卡通人物佩奇时,可命名“佩奇”,则本题得分为1分;若儿童仅能命名“妈妈”一个词,则得分为0.5分;若儿童把爸爸、奶奶等人也命名为“妈妈”,则本题记0分。
将5个题目得分的总分相加,即为第一阶段命名测试项目的总分。
障碍评估项目计分分为5个等级,0分表示测试者该项目没有明显的障碍,不需要干预;1分表示偶然会出现问题,需要监测,但不需要正式的干预;2分表示该障碍已存在,需进一步分析和干预;3分表示该障碍明显存在,需要进行分析和正式的干预;4分表示该障碍很突出,问题严重,需要分析和正式的干预。

5.测试环境和实施时间

正式测试和观察可以在治疗室、家里或社区内进行,对于儿童来讲,可能在一个环境比在另一个环境更加适应和配合,例如在家里可能比在教室里更放松。对完成整个评估没有时间限制,总的实施时间取决于受试者的一般水平、配合程度以及所准备的材料等。

6.测试顺序

对能力的测试应该按所提供的各种能力领域的顺序进行测试,但从本质上说,先后顺序并不重要。可根据受试者的具体情况进行交叉形式的测试,可能更有利于维持儿童的注意力。另外,有些技能涉及同样的材料,可以一起评估。

7.其他需要注意的问题

(1)在评估开始之前需要了解受试者的兴趣所在,选择好强化物;
(2)尽量与受试者建立亲密的关系;
(3)使用的材料要么是中性的,要么是针对儿童性别特点的;
(4)测试过程中可以短时间的休息;
(5)对受试者自发的发声或手势要给予认可和恰当的反应;
(6)测试过程尽量保持趣味性;
(7)避免过度的暗示或辅助;
(8)辅助应该尽可能少。
四、评估结果的解读
里程碑评估、障碍评估和转衔评估的结果对儿童的情况提供了综合性的概述,并为个别化干预计划的设计提供依据。这3个评估确定了儿童需要获得的能力,以及必须减少或消除的在语言和学习方面的障碍。

1.结果解读原则

解读VB-MAPP总体结果需遵循以下原则:
(1)参照里程碑评估结果,寻找语言、社交、学习的功能性发展方向;
(2)在确定功能性发展方向时考虑均衡性发展的要求;
(3)结合障碍评估结果,考虑具体障碍的减少和消除;
(4)根据具体障碍和障碍的程度,确定优先干预项目;
(5)明确个体需要的特定的教学程序;
(6)选择适合个体的特定的教育方式或教育体系。

2.结果解读步骤 (1)第一步:

确定儿童的一般水平,属于第一、第二还是第三阶段;每一阶段与一定的语言、发育年龄以及发展目标基本一致。

(2)第二步:

分析每个相关领域的成绩及其与儿童在其他领域表现的关系;评估者需要看到儿童的优势与弱势,发挥优势,解决弱势。

(3)第三步:

分析出每一个阶段儿童的所有技能领域中存在的不平衡发展。例如一个儿童有100个听觉辨别,但是只有少量命名,那么这个儿童就失去了平衡,因此在训练计划中应更多关注命名以便让儿童平衡发展。

3.各阶段结果解读 (1)第一阶段:

处于第一阶段的儿童干预重点是以下6个基本的语言及相关能力:提要求、仿说、动作模仿、听觉辨别、命名以及视觉和配对技能。游戏和社交技能也是干预的主要部分;还可能需要学习其他各种技能,如精细动作、粗大动作、日常生活自理能力等。根据儿童的具体情况,应将以上技能训练都加入到综合干预中。这一阶段的儿童需要一个强化并且直接的语言和社交能力的干预计划。正式训练的时间建议每周25小时,主要照顾者应该在儿童全天的生活中提供训练的后续和泛化。另外,这一阶段的很多儿童还需要辅助性沟通训练。

(2)第二阶段:

处于第二阶段的儿童即处于学习的早期阶段,但已经开始掌握了一些较好的学习和语言技能。这一阶段干预的重点应该是用各种方法来扩展这些技能。干预的核心是扩展提要求、命名和听者能力等的数量和范围;开展关于对话能力的训练;开展与同伴的社交和语言的训练;提高与集体和教室有关的能力;提高在宽松环境中活动的能力。语言和社会技能的干预计划也仍然需要,干预的时间仍然不少于每周25小时;在干预时要逐渐注重自然方法的应用。

(3)第三阶段:

处于第三阶段的儿童可以展示出一个很好的能力基础,可以引入更为高级的语言、社会和学习课程。在制订这个阶段儿童训练计划的时候,一定不能因为其好的部分而忽视了存在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会妨碍儿童的进步。及时解决这些问题可以加快儿童学习的进度。融合也是这一干预计划中重要的一点。第三阶段儿童的干预重点:①通过教新的提要求、命名和听者反应来丰富儿童的语言;②通过教儿童如何用形容词、介词、代词和副词等来修饰名词和动词,从而扩展其句子的长度;③发展更复杂的提要求能力,如提出对于信息的要求和包括语言不同部分的要求;④教对话行为(如怎么来谈论那些不在当下的东西或事件);⑤学会根据社会情境而恰当使用这些语言技能;⑥增加同伴游戏和社会交往的频率和复杂性;⑦扩展儿童在集体教育模式下的学习能力;⑧过渡到更少限制的教育环境中去;⑨发展起初级的学习知识的技能。
在此阶段,仍需有一个详细的干预计划,但其重点不再是一对一或一对二方式的桌面教育;要综合使用个别回合和关键性教育方法提高儿童的学习技能、独立工作、泛化和对已有能力的扩展,同时自然环境和集体教学的方法可以使用于发展其他重要的语言和社会技能。
五、评估举例

(一)病例介绍

张××,男,出生日期:2013年8月22日,现4岁2个月,于3岁时诊断为孤独症谱系障碍。该儿童自幼语言发育落后,与人互动少。10个月认识妈妈,叫名字无反应,对陌生人和亲人无差别。15个月能发“a”“o”等几个单音,之后语言发育一直缓慢。现呼名偶有反应,目光对视短暂;无主动交流语言,被动要求下能说2~3个字短语,发音不清晰,语调异常,时有仿说语言;在家长指导下可完成简单指令,对周围环境及他人活动不感兴趣;经常可见转圈、足尖行走等;有明显刻板行为。无其他遗传、代谢性疾病。听力检查及口腔内部形态结构正常。自幼由父母亲抚育,家庭氛围良好。

(二)VB-MAPP测试结果

1.里程碑测试结果,见表4-3-3和表4-3-4。
表4-3-3 VB-MAPP第二阶段评估结果
注:LRFFC是指对于功能、特性和类别的听者反应。
表4-3-4 第一阶段
结果解读
(1)VB-MAPP里程碑评估结果提示该儿童基本处于第二阶段,即18~30个月能力水平。
(2)该儿童配对、模仿及仿说能力相对较强,游戏、社交能力明显不足,命名、听者反应等能力一般。
(3)对干预方案的提示:该儿童处于学习的早期阶段,现掌握了一些基本学习和语言技能,干预的重点应该是提高这些技能。干预的核心是提高提要求、命名和听者能力的数量和范围。同时,设计开展对话能力的训练,与同伴的社交和语言的训练。由于儿童存在明显的社交、游戏能力不足,故提示干预训练要以一对一教学与小组式训练相结合的方式开展,给儿童设计、提供社交环境。
2.障碍评估结果 见表4-3-5。
表4-3-5 评估结果表
结果解读:上表结果提示该儿童在对话技能、社交技能、依赖辅助、目光对视、主动性方面存在非常突出的障碍,在制订康复训练内容时要充分考虑这些障碍,制订出有针对性的训练计划,用来减少或消除这些障碍。
3.转衔评估结果显示大部分得分在0~2分之间,提示该儿童还不具备在较宽松环境中进行学习的能力,更适合个别化的强化训练。
4.小结 VB-MAPP测试结果可明确显示儿童的优势和劣势;帮助确定训练目标;可分析出更适合儿童的教育方式;为制订孤独症儿童个别化教育计划提供可参考的重要信息。值得强调的是,VB-MAPP第5部分个别化教育计划IEP建议中给出的很多信息,不能直接用来作为孤独症儿童的训练内容,儿童最终的训练计划应该综合分析各方面影响因素,结合VB-MAPP内容,由专业的个别化教育团队做出最适合儿童的训练方案。
(马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