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果然如此和意料之外
“电动自行车？”
曹德新有些疑惑，但他对曹北提到的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德新公司这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从去年开始，女婿顾亚东就三番五次地劝说他转型生产电动自行车，都被他拒绝了。
其实，电动自行车刚在市场上出现时，顾亚东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新鲜事物。为了说服曹德新上这个项目，他特意买了几款不同型号的电动自行车，然后带着技术人员将其逐一拆解，深入研究每个部件。
“是的，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电动自行车突然就火了起来！我收集过数据，连那些无证生产的也算上，目前国内生产电动自行车的厂家起码有500家以上，这里面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投产的。”
曹北打开了话匣子，便滔滔不绝的讲起来。此刻，初见父亲时的忐忑不安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下，德新公司看似生意红火，但并不是长久之计，从传统的自行车生产切换至电动自行车生产，无论是技术上还是经营上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为什么不转型呢？”
既然父亲提问，那曹北也就直截了当。在他看来，父亲的思想太过于保守，他对父亲死磕自行车生产非常不理解。商场如战场，机会转瞬即逝，而一旦错失良机，失败在所难免。
“去年下半年开始，很多人进入电动自行车行业做组装或者做代理，其实德新公司现在进入，也失去了先手优势！”
曹北下了结论，他的这番话引得陷入路人甲模式的顾亚东频频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他的两眼放出亮光，没想到小舅子居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你这是在危言耸听！”
曹德新完全不认可曹北的话，不管是顾亚东，还是曹北，在他眼中都有些不靠谱。
电动自行车是个新鲜事物不假，但是目前市场上透着一股狂热，由于投资不是很大，很多人盲目的进入做组装或者代理，市场上各种品牌，质量参差不齐，价格混乱。
“从5月份开始，南方几个省市的公安局就发布通告，禁止电动自行车在城区上路行驶，这个新闻你们知道吗？”
曹德新思忖片刻，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他在商海中扑腾多年，始终信奉人多的地方不要去。
“全国那么大市场，现在电动自行车行业就像当年的VCD，目前看似鱼龙混杂，但只要公司做到扩产能降成本，保持合理售价，完善售后服务，大浪淘沙之后，肯定会有番作为！”
曹北看父亲似乎并不为其所动，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加重，父亲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氛围有些凝重。
顾亚东看着父子二人产生分歧，以往闹掰的场面历历在目，他想起半路上曹楠在电话里的嘱，于是打破了沉默。
“小北，电动自行车的事情稍后再讨论，我们这么远赶过来，你还没有带我们实地参观呢！”
办公室同事遇到问题、发生争执时，应该怎么处理？
转移话题、转移场景、安抚情绪，这是非常有效的三板斧。
顾亚东这句话效果明显，小舅子、老丈人很给面子，父子二人很有默契的搁置了争议。
“那我就带你们去校园里走走看看吧，小蓝车胜在运营，现场走一遭赛过千言万语！”
曹北说完，便起身带着二人向外面走去。
经过开学季的强势营销，蓝色的车影，已经在校园里随处可见。在宿舍楼下，甚至还十分密集。
根据巴浩提供的热点分布图，曹北按图索骥带着父亲、姐夫在校园里逛了起来。
校园里到处充满着青春欢快的气息，置身其中，大家仿佛都受到了感染，父子二人的交流也变得随和起来。
“说了半天，我都没听懂你这家公司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曹德新不再固执，他坐在轮椅上侧着头，认真地问曹北。
“赚钱？”
曹北有些发愣，随即又明白过来，他扭头四下看了看下，小声地说道。
“在我的计划里，这家公司短期内都不会赚钱！”
“不赚钱，那你瞎忙活什么？”
别说曹德新，此刻就连顾亚东都看不透曹北在说什么了。
“怎么会是瞎忙呢，就拿眼下来说，小蓝车救活了德新公司；从长期看，小蓝车属于重资产运营模式，我的资金并不足以支撑公司未来的发展，等缴费办卡的客户再上一个量级时，我会寻找新的投资人，甚至接盘。”
都是自己人，曹北说话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初创公司，主要以锻炼能力、培养队伍为主，赚钱到时次要的，反正他有金手指，不愁没机会。
“看来你都打算好了，那我也给你一句忠告，鸡蛋不要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看到曹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曹德新便不再多言，年轻的时候多经历一些不是坏事，成与败不是唯一的标准。
就这样，从校园的宿舍楼，到马路边的地铁口，三人走走停停，前后花了近一个小时。
此番实地考察，曹德新不但发现了儿子成长中的“另一面”，而且对德新公司的发展似乎也有些方向。
在曹德新看来，从商业接待的角度，曹北全程的表现可以打满分，丝毫没有年轻人创业的毛糙。按照这种成长轨迹，他甚至幻想曹北大学毕业，直接回家子承父业。
结束返程时，曹北坚持将父亲、姐夫送到高速口。
“转型做电动自行车的事情，后续就让亚东和你对接，家里公司的事情你也多上点心！”上车临别前，曹德新十分罕见的对曹北说。
听到这句话，别说曹北，就连一旁听着的顾亚东都惊呆了。
在德新公司，对于公司经营管理，曹德新向来是独裁者，任何人都别想说服打动他。没想到，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曹北竟然说服了他。
看着黑色奥迪通过收费站，缓缓进入高速，曹北转身上车，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曹北无意中看到路边坐着个胡子邋遢，满脸憔悴的中年男子，他落寞的坐在摩托车边啃馒头。摩托车后面插着两面旗帜，上面印着一张小朋友的照片和一则寻子启事。
曹北瞄了一眼，脑子里顿时想起了什么，应该是那位“万里寻子”的父亲。
当年，他的儿子在家门口玩耍，被陌生女子抱走。于是伟大的父亲骑着摩托车，跨越数十万公里寻子。
2015年有导演将他万里寻子的真实事例，搬上大荧幕，而且是由刘天王零片酬主演。不过直到曹北重生前，这位坎坷的父亲还没有找到他的儿子。
脑海中尘封的记忆被勾起后，曹北略作思索，便从背包里掏出钱包，他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快步朝着那位中年男子走去。
曹北走到跟前，原本埋头啃着馒头的中年男子似乎有所感应，缓缓地抬起了头。
“加油，不要放弃，你的儿子肯定在某个地方等你接他回家！”
曹北不待那人说话，一手指着迎风招展的旗帜，一手将钱递了过去。
中年男子动容了，正欲张嘴说话，却不料又被曹北打断了。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这是我的心意，聊胜于无，请您务必收下！”
曹北边说边将手中的一沓钱塞到了男子手中，然后扭头就走。
中国这么大，找一个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知道这位父亲何时才会找到自己的儿子。但是大海捞针，也会有希望。
他相信，命运终究不辜负一直行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