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滔天杀意
当鱼宛清看到眼前的这队人马时，立刻就意识到，大事不好，他们中计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向前一步，护住了身后的这些学生，沉声道，
“阁下是何人，我是京城染音坊坊主鱼宛清，阁下也从京城来，想必知道染音坊后面是谁出资支持的吧...”
鱼宛清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想用染音坊背后站台的王爷让此人多少添几分忌惮。
何玄却仿佛没有听到鱼宛清的讲话，左手扛着太刀，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看着手上掏出来的耳屎，皱着眉头眯眼瞧了瞧，又将它凑近鼻孔闻了闻味道，之后随手弹走。做完这些后，才歪头问旁边的王铁，“就是后面的那几个？”
听到何玄的问话，王铁赶忙凑上前来，“何大人，就是她们，不过您看...”，
看着欲言又止的王铁，何玄心中很是鄙夷，但想到这王家提供了一条自己很感兴趣的线索，就让他玩一玩，最后不影响自己的任务就好，想到这，何玄开口道，
“就这一次，回去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提醒你吧。”
“大人多虑了，我岂是贪图美色之人，只是以前那死老头子故意羞辱我，宁愿把自己女儿许配给一头猪都不愿意让我们两家联姻...”，
虽然王铁口头上为自己做了许多解释，但看他眼神里流露出的贪欲，何玄大觉倒胃口，随意地摆了摆手，止住了喋喋不休地王铁，“你的人对付那几个练剑的，我对付这个女的，剩下的你要是还自己搞不定，等会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说罢，看着王铁兴奋地去指挥手下人，何玄懒得再管，向前几步，道：“京城刀客，何玄，鱼姑娘大名，何某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姑娘还会剑术”，看着鱼宛清腰间的细长配剑，何玄有些玩味道，“想必你也不肯后退不管这事，那咱们就刀下见真章吧。”
鱼宛清见对面说话如此简单直接，必是杀伐果断之人，但京城从未听闻有如此人物，不过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了，鱼宛清拔出配剑，轻抚剑身，喃喃道，“流萤，今天就全靠你了。”
令人惊奇的是，这把细剑仿佛听懂了这话，剑身轻吟，似是作出回应。
在何玄的刀与鱼宛清的剑碰撞的瞬间，这场情势凶险的战斗也开始了。战场被分为了三个区域。
前方是何玄与鱼宛清的刀光剑影，稍后一些的地方则是王铁养的食客与陈平安、齐泽、程富贵这三人的战斗，最后面的则是被大家保护的柳樊爽、李儒音和张蝶衣。
战场最前方的鱼宛清与何玄一交手便被压制住，处于了下风。鱼宛清的剑法侧重于轻灵飘逸，即使剑法高超，但面对于何玄这种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的刚猛刀法，自己却只能坚守在原地而不能充分发挥出剑法的奥妙，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吃了大亏。
但好在何玄也不想自己这边结束太快，导致还要花时间等王家小子做完那苟且之事。况且越是交手，他越是发现对面这女子，虽然力道上不及自己十之三四，但凭借着不知名的剑法，竟也能在这斗寸之地与自己周旋而一步不退，也来了兴趣，跟她纠缠起来，想以这剑法悟自己的刀法。
而处于中间最关键一环的这三人，见到王家前来的武人有十几人之多，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三人一字排开，旁边两人稍稍靠前，中间一人偏后，组成了一个“凹”字形的简易剑阵，与这十几人交起手来。
本来这些武人，只当自家少爷贼心不死，一直惦记着那张家姑娘。这次差事跟往常一样，最多是说出去脸上不光彩，不过上面有王家顶着，丢的也不是自己的脸，挣钱嘛，生意，不寒掺。
但看到对面三个也是当地有些势力家族的孩子，并且注意到这三人凶狠不退，以伤换伤的打法，心里不禁都泛起了嘀咕，为了少爷的一己私欲，有可能赔上自己的命，即使没死，伤了这些小公子哥，事后也不能指望王家出面维护自己，说不得还要推出去当替罪羊，既然这样，去拼命，值得吗？
对面交手的这三人可没想过那么多，自己身后不仅是手无寸铁的女生，而且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看王躲在人群后那笑眯眯的眼神，三人只觉得恶心，手上不禁又添了几分力气。
“你们快往山上跑，我们在这拦着，到山上赶快放信鸽通知老师他们，快！”
原本还是柳樊爽站在三人中间，此时变成了李儒音、柳樊爽两人分在张蝶衣两侧，拉着她的手就转身向山上跑去。
“你们这些废物，快点解决这三个家伙，这次要是让老子不如愿，回去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王铁看着后面的三人要跑，顿时急了，恶狠狠地说道。
面前交手的这些人听后，无奈，只得以人数优势，逐渐把三人包围了起来，腹背受敌的三人，身上的伤势开始不断出现，齐泽替陈平安挡了这一剑，程富贵腿上又多了道伤口，王铁趁着三人疲于应对，赶快溜到了后面，追着三人上山去了。
“老师！”闲暇看到王铁溜过去的陈平安赶忙向鱼宛清喊去。
原本还受拘束的鱼宛清见拖延不住，索性抽身后退，也想往山上追去。
“想走？我的燕归来还没跟你玩够呢！”何玄也注意到后方情形，当即不再跟鱼宛清拆招，加大力道将鱼宛清死死压制在原地。
心中万分焦急地鱼宛清想，‘看来不在这里用是不行了’，说着就想将胸前的血红吊坠扯下来。
“这时候分心可是会没命的。”何玄看准鱼宛清抬手的空隙，一刀劈下，鱼宛清见状只得临时变招，用剑堪堪挡住，但巨大的冲力却是通过剑身传到了体内，鱼宛清被一击打飞，身子撞在了一旁刻着“慧泽山”三个字的大石头上。
“噗”，单膝跪坐在地上的鱼宛清吐了一口鲜血，看着面前收刀看着自己的何玄，她有些随意地抹去了嘴边的血迹，低喃道，“多谢你这一刀，要不然还要我自己咬破舌尖，可疼了...”，
“你在跟我说话吗？虽然你没打过我，但是整个京城里，女子之中实力在你之上的应该没有了吧...”，何玄微抬着头，似是回忆般地看着天，没有留意到坐在地上的女子此时已将胸前的吊坠一把扯下，混合了鲜血的吊坠猛然间爆发出磅礴的气息，不仅将身前的何玄逼退，还将后面围困住三人的武人纷纷击倒在地。
鱼宛清手里的细剑流萤，仿佛见到了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整个剑身抖动不止，隐约间有萤光从剑身散出，鱼宛清咧嘴一笑，缓慢站起来，不知何时已是满眼血丝的双眸轻蔑地看向高出自己不少的何玄，缓声道：“敢评论我的剑术，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就要把吊坠按向流萤，而就在此刻，原本被吊坠引动的爆裂气息此时突然平静了下来，山谷间那种充满毁灭性地气息此刻转变成煦风拂过鱼宛清和后面满身是伤的三人身上。但鱼宛清脸色没有丝毫好转，看到后方的来人，只是说了句：“快去救她们。”就昏倒在了地上，插在地上的流萤和掉落在一旁的吊坠共同凝出了一道暖光，静静洒在自己的主人身上。
“老师，看来那句诗还是适合我。”
“如果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先杀你，再自行了断。”
出乎何玄的意料，这两人来的如此之快，并且原本期待从他们脸上看到的不甘和愤怒，什么都没有。可惜，何玄看到的，只有沉默。
这种沉默来自于滔天的杀意与愤怒。愤怒到把所有的杀意全部凝聚起来，让这股杀意先在自己体内肆意地破坏，自责、后悔、愤怒，还有纯粹的恨和无尽的杀意。
“给我死！”一向平和的温山岐这次突然暴怒向前，不再用任何的剑术技巧。‘你不是很威风吗？你不是以自己刀法蛮力为荣吗？既然这样，我就用你的方法打败你，狠狠地把你踩在地上，把你的头和自尊一起踩进土里，然后，带着无尽的疼痛和不甘，去死吧。’
何玄看到飞身而过的洛九天，本来还想横刀拦住，但眼前这个人给他的压迫力使得他本能地抬刀防御，但只一下，何玄的双脚便向下沉去，‘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力量上压制住我？’
何玄一交手吃了大亏，面前这人丝毫没有章法，自己原本攻敌所必救，但这人却像是疯了一样更快地冲向自己，‘不行，要躲’，没有抱着必死决心战斗的何玄被温山岐凌厉的剑法与气势死死压住，不断地中伤后退。
终于，随着一剑穿过，何玄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长剑，再看着眼前这个也已经遍体鳞伤的书生剑客，双膝跪地，有些吃力地说道，“没想到，咳咳，小小的芙余城，还有如此人物，咳咳咳，何玄，甘拜下风。”
温山岐俯视着眼前跪地不起的刀客，平静地说：“既是江湖人，想必你早已知道会有此下场，放心，至少我不会让你横尸野外。”
说罢，又是一剑，何玄便身首异处。那颗头颅滚到了一旁，还没闭上的眼无神地看着后面早已断气倒在地上的王家武人。
“九天，看你了。”温山岐抬头看了看有些阴霾的天空，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