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朱老大的指节捏得发白，深深掐进檀木桌沿，仿佛要将满心的焦虑都宣泄其中。一旦云春生彻查此事，他苦心经营的地下王国必将瞬间崩塌。“老七！！！！“沙哑的怒吼震得烛火剧烈摇曳，烛泪顺着铜烛台蜿蜒而下。
朱七摇着金镶玉折扇晃进门来，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哟，什么事把您气成这样？“
“一群废物！“朱老大猛地挥臂，茶盏应声而碎，青瓷残片如流星般飞溅，“非但没搞定任老头，还惊动了三司都院！“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在锦缎衣襟上晕开深色痕迹。
朱七嗤笑一声，猩红玛瑙扳指在指间灵活转动：“我早说过，那帮饭桶连杀鸡都手抖。“他挑眉看向朱老大，“现在打算怎么收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朱老大突然死死攥住朱七手腕，眼中闪过狠厉的寒光，“找到那两个蠢货，给我做成肉酱喂狗！乌鸦先留着，等你回来再议。“他阴鸷的目光透过窗棂，望着天空中翻涌的乌云，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卯时三刻，晨钟撞响第七声。朱雀大街尘土未歇，满朝文武已踏着薄雾鱼贯而入。蟒袍玉带在宫灯下泛着冷光，朝靴叩击汉白玉阶的声响整齐如鼓点，惊起檐角铜铃叮咚。值殿侍卫猛地推开朱漆大门，金钉与门环相撞，发出沉闷的轰鸣，龙渊殿内沉香混着烛油气息扑面而来。
“陛下临朝——“尖锐的唱喏声刺破寂静，群臣按品阶分立丹墀两侧。龙椅上方十二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龙皇玄色大氅扫过蟠龙柱下的金砖，座上人影隐在明黄幔帐之后，只露出腰间羊脂玉珏泛着温润光泽。
传旨官甩动鎏金云纹笏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翰林学士李寄与御史大夫陈太闲同时踏出班列，官靴叩击金砖的声音清脆而整齐。李寄甩动象牙笏板，声如洪钟：“陛下！任院士遇袭一案，云都院虽已抓获凶手，却迟迟未施极刑！如今王城流言四起，百姓人心惶惶，都说凶徒党羽仍在暗处伺机而动！唯有立即斩首示众，方能震慑宵小，安定民心！“
云春生猛地抬头，官帽上的白玉珠穗随之簌簌作响。他目光如炬，直视李寄：“李大人此言差矣！律法之道，贵在慎刑明察。仅凭嫌犯片面之词就定罪，若有屈打成招的情况，岂不是草菅人命？此案疑点重重，草率行刑，只会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
陈太闲向前半步，冷笑出声：“云大人这番说辞，不过是拖延之词！如今人心惶惶，正是非常之时，乱世当用重典！难道要等凶徒余党再次犯案，朝廷颜面尽失才肯动手？“
云春生毫不退缩，字字铿锵：“身为律法执行者，若因'非常之事'就放弃公正，随意量刑，那律法的尊严何在？朝廷的信誉又何在？今日为平人心而枉法，他日便可为私利而乱政！“
李寄额角青筋暴起，突然尖声打断：“云大人一再维护凶徒，莫不是心中有鬼！“他与陈太闲对视一眼，后者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双手微微发颤地呈给传旨官：“陛下！臣等本不愿呈此密卷，但云大人如此行径，实在令人不得不忧！这卷中记载着云大人治下案件的诸多疑点，更有证据表明，凶犯'乌鸦'与云大人管辖的势力往来频繁！请陛下明察！“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云春生脸色骤变，怒喝道：“陈太闲！仅凭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文书，你便想构陷本官？办案需讲真凭实据，你这分明是...“
右丞相付成恩跨出一步，声援道：“陛下！陈大人所言极是，乱世当以严刑制国，方能以儆效尤！若人人都存侥幸之心，国法威严何在？“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瞾王突然越众而出，玄色蟒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随着动作猎猎作响。他重重叩击手中玉笏，震得丹墀下青砖嗡嗡作响：“付丞相好大的威风！任老先生乃帝国文道泰斗，毕生心血都倾注在治学育人上，如今遭此横祸，案情未明便急着草率定罪？如此行径，置天下学子之心于何地？“
李寄脸色骤变，尖声反驳：“瞾王殿下莫要混淆视听！如今民怨沸腾，难道要放任凶徒逍遥法外？“
瞾王冷笑一声，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李寄：“本王看你才是混淆视听！云大人依法办案，你却拿'乱世重典'做幌子，分明是想借刀杀人！陛下下旨限期破案，可没让我们草菅人命！“他转向龙皇，拱手道，“此案必有蹊跷，臣恳请彻查此案背后隐情，莫让律法蒙尘！“
陈太闲涨红着脸怒斥：“殿下仅凭几句空话，就敢质疑朝廷决议？“
“空话？“瞾王猛地踏前半步，冠冕上的珠串哗啦作响，“云大人坚持彻查，是在维护国法尊严；而你们急着行刑，不过是想掩盖真相！若今日仅凭一份不知所谓的文书定罪，他日朝堂之上，还有谁敢秉公直言？“
龙皇面色一沉，冷声道：“三司都院听旨！“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着你明日午时将犯人押到校场斩首示众！“
云春生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想要开口争辩，却被龙皇冰冷的“退朝“二字截断。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他只觉喉间腥甜。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瞾王的手掌重重落在他肩头，压低声音道：“春生，那文书上的'证据'来得蹊跷，当心有人借着卷宗里的假证，要将你我连根拔起。“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鎏金宫门之外，徒留云春生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春生脚步沉重地回到三司。
“大人！我们查到那人叫乌鸦，是朱老大的人。朱老大这几年靠帮会挣了不少钱。我们最近查获的一些走私案件，他也有关联。乌鸦这人在帮里并不被看好，听说就在他来投案的头天，朱老大将他逐出帮派了。“云狐将得来的情报全部告诉春生。
“仔细查探朱老大的所有线索，他虽然算得上大鱼，这件事情他肯定不是主谋。龙皇已经下旨，要将乌鸦处死！将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去！朱老大！先揪住你，不怕你身后的人不出来！另外将我们从大营里调来的五千精兵给我布置在朱老大的堂口附近！给我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定不要让他死了！“春生眼里泛着寒芒。
“是！大人！“云狐立刻赶去布置，春生来到乌鸦的房间里。本不想打扰他，奈何乌鸦听见动静：“大人！你来了。“
“乌鸦，龙皇已经下令将你处死。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春生将实情告知乌鸦。乌鸦压抑着自己，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泰然一点：“咳！…咳咳！谢大人！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了…死了！也许我就解脱了！咳嗽！只要我两个傻兄弟能活下来，我死了也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求那时大人能帮我一个忙！帮我求求云帅，让我可以去他账前当个马前卒！“乌鸦嘴上风轻云淡，可是心里却是彷徨无助的，一想到明天就要面对死亡，心里就像是被巨石压着，恐惧、无力深深围绕着他的内心。
“你不用谢我，朝中大臣们建议将你处以极刑。我据理力争，势要将你的案子查清楚再定夺。然而龙皇下令将你处死，我也没有办法，这件案子，我还是要查。虽然你不说，但是我仍然会一查到底！你求我的这件事，我一定帮你！“春生语气坚定。
“谢大人！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就算我说出来也没用。我死之后，只求你能够对我的兄弟网开一面。就算要偿命，我一个人够了吧！“乌鸦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往事历历在目。母亲走后不久，他一个人便在鱼龙混杂之地穿梭，食不果腹，逼着他去偷东西、抢人钱财，就这样度过了几年。后来跟了朱老大，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艰难。然而朱老大性情暴躁且心狠手辣，以前他都是抢那些地主恶霸或是有钱人，朱老大却不同，谁给他钱，他就给谁办事。有几次他给朱老大办事，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儿。几次失利之后，朱老大就直接看不上他了。再后来麻雀和壁虎两人跟了他，刚认识的时候，他俩都快饿死了，还不到十四岁。三人天天都想着扬名立万，可是他们又不想像朱老大那样。王城里地下黑势力盘根错节，打架斗殴经常发生，他们三人向来都是喊得最凶、溜得最快那波人。想想自己才二十出头，人生就走到了终点，乌鸦心里的痛就更深了。春生望着眼前这个小年轻不知道该说什么，右手用力抓着乌鸦的肩头，起身离开，吩咐王捕头给乌鸦弄顿丰富的饭菜。
隔天校场早早就聚集了很多人，等着看砍头。现场嘈杂声不断，李寄和陈太闲两人今天也来到了这里。两人肥头大耳，身上的蟒袍都快兜不住肚皮了，悠闲地斜靠在太师椅上，稍微一动，椅子便吱呀作响。不多时长长的押送队伍进入校场，几人将囚车里的乌鸦押到刑台之上。春生坐在主位，只等时辰一到，便将乌鸦斩首。
话说任老经几日休养已见好转，只是久卧床上，浑身仍觉滞涩不畅。这日清晨，任夫人提着竹篮正要去集市买鱼，任老独自在院中散步，忽闻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老头子！老头子！出大事了！“
他忙迎上去扶住气喘吁吁的夫人，见她脸色煞白，脱口问道：“可是鱼价又涨了？“夫人急得甩开他的手：“哪是鱼的事！前几日去三司自首的那个孩子，今日要被斩首示众了！听说是龙皇亲自下的旨意！“
“当啷“一声，任老手中拐杖坠地。他猛然顿足：“哎哟！我怎把这事忘了！原说好要找春生为他求情，那日场面混乱竟未曾提及。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说罢转头对夫人道：“快请大姐一同去校场！“
任夫人应声而出，片刻便携云夫人返回。任老已拄杖候在门前，王府亲卫却上前阻拦：“任老伤势尚未痊愈，若执意前往，末将等自当护送，否则断难从命。“
“也罢，你们且随我来！“任老语气急切，扶着两位女眷快步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朝着校场方向疾驰而去。
麻雀自从埋了壁虎，便在城外的一处破房子里面躲着。他知道朱老大一定在找他，两天没有吃东西。今天他实在熬不住了，一路小心翼翼进了王城，买了点吃的正准备吃，旁边两个人狼吞虎咽：“快点吃！吃完好去校场看砍头！听说这次是龙皇亲自下令要处死此人！┅吃完没有？你快点啊，真磨蹭！┅快走！“两人迫不及待地就朝着校场跑去。
麻雀听见这话，也顾不得肚子了，捡起旁边的帽子，扣在头上紧跟着去了校场。
时间一点点过去，校场一片嘈杂，不时还有人在起哄，乌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就要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程。
“云大人！元大人！我有话要说！让一下，让一下，大家让让，我有话要说！“任老一边喊，一边往里面挤。
“任老！你怎么来了？“春生赶紧起来前去迎接。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来啊，是告诉你们，我这头上的伤，是我不小心磕到的，跟这位小兄弟没关系，你们把他放了吧！“任老急切地解释道。春生正想说什么，李寄赶紧上来：“任老！国家律法岂容儿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人袭击，况且嫌犯自己也承认了。云大人你说是不是？“
任老真切地看着春生，春生不想骗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任老见这一说法行不通：“就算他承认了，那也罪不至死啊，按律顶多判他个杖刑拘役。“现场百姓们议论纷纷，陈太闲泰然说道：“陛下下旨，现在非常时期，对待这种人，必须施以严刑！不然人人都要效仿他们，那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吗？任老何必为这等人浪费自己的精力呢。“
“陈大人此言差矣，古人是说过乱世当以严酷刑法治世，但是律法不外乎人情，我是被打的人，我都愿意放过他们了，你们为何不可以让一步呢？“
“任老！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哪里敢违背呢！你如果能让陛下下旨赦免他，我们自然不会说二话的。任老，你应该明白的。“李寄说。
任老的目光在李寄和陈太闲脸上扫过，两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他心里一沉。他转头紧紧握住春生的手臂，声音发颤：“云大人，我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但看在往日交情，求你一定要护住这孩子！“他又猛地转身，用拐杖指着李寄，厉声道：“李大人，律法若成了某些人手中的刀，日后如何服众？今日若敢在我走后擅自行刑...“任老顿了顿，眼中满是警告，“龙皇面前，我定要讨个说法！“
“那好！你们等我，我去王宫找龙皇。云大人，一定记得等我！“任老说完便急匆匆推开人群往王宫去了。百姓们的议论声更大了，李寄、陈太闲望着任老远去的背影，相视冷笑。李寄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云大人！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自己看看太阳都到头顶了。“他刻意拉长语调，催促道，“过了午时，这抗旨的罪名，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陈太闲也附和道：“是啊！云大人，你要知道过了午时，我们头上这乌纱不保是小事，搞不好小命都不保啊！“春生握紧拳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一步步失控。就在这时：“大哥！！大哥！！“
麻雀自从埋了壁虎，便在城外的一处破房子里面躲着。他知道朱老大一定在找他，两天没有吃东西。今天他实在熬不住了，一路小心翼翼进了王城，买了点吃的正准备吃，旁边两个人狼吞虎咽：“快点吃！吃完好去校场看砍头！听说这次是龙皇亲自下令要处死此人！┅吃完没有？你快点啊，真磨蹭！┅快走！“两人迫不及待地就朝着校场跑去。
麻雀听见这话，也顾不得肚子了，捡起旁边的帽子，扣在头上紧跟着去了校场。
时间一点点过去，校场一片嘈杂，不时还有人在起哄，乌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就要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程。
“云大人！元大人！我有话要说！让一下，让一下，大家让让，我有话要说！“任老一边喊，一边往里面挤。
“任老！你怎么来了？“春生赶紧起来前去迎接。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来啊，是告诉你们，我这头上的伤，是我不小心磕到的，跟这位小兄弟没关系，你们把他放了吧！“任老急切地解释道。春生正想说什么，李寄赶紧上来：“任老！国家律法岂容儿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被人袭击，况且嫌犯自己也承认了。云大人你说是不是？“
任老真切地看着春生，春生不想骗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任老见这一说法行不通：“就算他承认了，那也罪不至死啊，按律顶多判他个杖刑拘役。“现场百姓们议论纷纷，陈太闲泰然说道：“陛下下旨，现在非常时期，对待这种人，必须施以严刑！不然人人都要效仿他们，那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吗？任老何必为这等人浪费自己的精力呢。“
“陈大人此言差矣，古人是说过乱世当以严酷刑法治世，但是律法不外乎人情，我是被打的人，我都愿意放过他们了，你们为何不可以让一步呢？“
“任老！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哪里敢违背呢！你如果能让陛下下旨赦免他，我们自然不会说二话的。任老，你应该明白的。“李寄说。
任老的目光在李寄和陈太闲脸上扫过，两人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他心里一沉。他转头紧紧握住春生的手臂，声音发颤：“云大人，我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但看在往日交情，求你一定要护住这孩子！“他又猛地转身，用拐杖指着李寄，厉声道：“李大人，律法若成了某些人手中的刀，日后如何服众？今日若敢在我走后擅自行刑...“任老顿了顿，眼中满是警告，“龙皇面前，我定要讨个说法！“
“那好！你们等我，我去王宫找龙皇。云大人，一定记得等我！“任老说完便急匆匆推开人群往王宫去了。百姓们的议论声更大了，李寄、陈太闲望着任老远去的背影，相视冷笑。李寄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云大人！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自己看看太阳都到头顶了。“他刻意拉长语调，催促道，“过了午时，这抗旨的罪名，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陈太闲也附和道：“是啊！云大人，你要知道过了午时，我们头上这乌纱不保是小事，搞不好小命都不保啊！“春生握紧拳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一步步失控。就在这时：“大哥！！大哥！！“
麻雀的一只手臂已经受伤，显然他在来的路上被人袭击，只是他怎么跑掉的不得而知。麻雀往校场中间冲去，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在地上：“大哥！！“乌鸦听见喊声抬头便发现了远处的朱七，朱七闪过身形，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乌鸦大声喊着：“你答应过我，放过我的兄弟的！“
春生立马察觉到：“所有人，给我将校场围起来！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诺！“无数都卫从营帐里冲出来，王府弓箭手拉弓备弦。
麻雀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爬到刑台前面：“大哥┅！呜呜！！大哥！“麻雀一边擦着嘴角的血渍一边泣不成声：“壁虎┅！壁虎！死了！“麻雀的哭声越来越大，乌鸦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眼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心里堵得难受，奈何他的四肢已经被废。乌鸦悲愤之下：“贼老天！！！你睁开眼看看呐！！“
李寄、陈太闲两人正激烈地交换着眼神，都在想接下来怎么办，春生则是一眼望着校场外。麻雀忽然奋起：“大哥我来救你！！“
李寄看到此情景，猛地抬手：“放箭！“春生反应过来，催动元力震落漫天箭雨。箭雨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黑色流光一闪而逝，直扑麻雀后心。毫无征兆地，麻雀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倒在地上：“大┅大哥┅┅呃┅┅嗯！“
乌鸦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眼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兄弟！！！！“他青筋暴起，身体不停地扭动，哐当掉在地上，使劲地蹭到麻雀旁边，用头使劲地顶着麻雀：“起来啊！┅起来啊！都是大哥的错！都是大哥的错！你起来啊！“
春生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察觉到一丝残留的异常元力波动，快步上前翻开麻雀的背部。看着伤口处那缕转瞬即逝的暗紫色痕迹，他咬牙怒喝：“果然！┅哼！严防每个出口，不准放走一只鸟！“春生怒气冲天，声音随着元力扩散，百姓们看着这景象，实在太惨了。
李寄、陈太闲两人则是一脸得意。乌鸦使劲翻过身望着天空：“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唔┅“春生察觉不对，上前一看，乌鸦咬舌自尽了。一块巨石堵在心里，春生拳头都快拧出血了。
李寄、陈太闲刚走到台下，远处便传来任老的喊声。当他冲进校场，看见台上的两具尸体，手中的圣旨“嗒“掉在地上。老人颤抖着走到麻雀身旁，布满皱纹的手悬在少年睁大的瞳孔上方，迟迟不敢落下——他仿佛还能听见方才自己在校场中嘶吼的承诺：“云大人，一定要等我！“此刻每道皱纹都渗出悔恨，浑浊的泪水砸在圣旨的蟠龙纹上，晕开一片墨色的耻辱。最终，他只能用布满老茧的掌心，缓缓合上那双未瞑的眼睛。
校场陷入诡异的死寂，百姓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有人别过脸不忍再看，有人偷偷抹着眼泪。角落里，两个老者对视一眼，皆是一声叹息。任老苍老的脊背弯成一张破碎的弓，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步履蹒跚地独自消失在校场尽头。两位夫人只是默默的跟在任老身后离开
都卫们拿出元力感应器，挨个感应。朱七混在人群中，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当感应器贴近他胸口的瞬间，朱七突然暴起！寒光一闪的匕首直取都卫咽喉，却被对方偏头躲过。这些参加过三江口血战的都卫浑身散发着久经杀戮的冷厉，只见其中一人如毒蛇吐信般扣住朱七手腕，骨节碰撞声清脆作响。朱七匕首翻转划向手筋，却被都卫抬腿猛踹膝盖，“咔嚓”一声脆响，他单膝重重跪地。周围都卫瞬间围拢，长戈如林抵住他周身要害。朱七望着校场中央两具尸体，突然狞笑一声，反手将匕首狠狠刺入心口，鲜血溅在元力感应器的蓝光上，映出一片刺目的猩红。
春生疾步上前，指尖堪堪擦过朱七衣角，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血雾。李寄与陈太闲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春生冷哼一声，甩袖下令：“回府！叫人将这三具尸体抬回三司！“暮色中，校场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只留下满地狼藉，诉说着这场精心策划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