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主动离职
“小赵，马上发年终奖了，你当真要辞职？”
“嗯，但是这个月我会做完的。”
“你的情况特殊，我会帮你和公司说明的，尽量不影响你以后求职。”
“谢谢明哥，真是麻烦您了。”
离职的原因很简单，爸爸在公园下棋的时候脑梗了，幸好送医及时，很快安排了手术。现在是姑姑在照顾他，负责开颅的医生说要等意识恢复后，进行简单的肢体测试才知道有没有功能性损伤。脑梗有复发的机率，术后的康复锻炼和药物治疗也很重要，而恢复期至少需要1-2年；可以请护工，但是我想亲自照顾爸爸。
哥哥已经在医院了，明白我牵挂爸爸，他每天都准时打电话给我报告情况：“妈妈帮忙联系了BJ的专家，他说爸爸的手术非常成功，可能会出现走路变慢的情况，但是其他症状不会有。后续只要多锻炼，是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的。”
“嗯，好。你不用一个人担着所有的事，我是爸爸的女儿，我可以替你分担的。”，月假在哥哥结婚的时候一次性请了，而且堆积的工作太多，我又马上要离职，实在是不能厚着脸皮往家里跑了。
“我是哥哥，这些都是应该的。你可别做什么傻事，一冲动总爱乱来。”
“我的离职申请通过了。你先别着急训我，听我把话说完。反正我每个月工资也不高只是勉强养自己，回家不仅省了房租还能照顾爸爸；至于工作，素颜他们学校招辅导员，她已经帮我推荐了，因为英语不错，所以我能无缝对接新工作。有双休加上不住宿，每个月会有四百块补贴，完全够水电费。工资2800，一个月的生活费足够了。”
哥哥事业刚有起色，新婚不久，正是爱情事业双丰收的黄金时段；相较之下，只想平淡安稳过日子的我，回来家乡照顾爸爸是最合适的。
“赵末末，你真的长大了。我想的是把爸爸接到BJ，而你却是辞职回来陪他。”
我辞职回到医院来接班后，哥哥便回去BJ了，嫂子在公司替他轮班也经常打电话过来。姨妈怀了二胎不易奔波，外公手术当晚一直和舅舅，舅母他们守在外面。
我一直没有告诉洛阳，他是从妈妈嘴里知道的消息，我离职的事情赵一哲也告诉了他。父母离婚加上身边的朋友情路也是一波三折，无形中，我便有了一种：如我一般身高163，胖瘦适中，长相中上，从小到大得过的奖一双手完全够数清的人，不可能如此幸运。和洛阳订婚后，我反而更加独立了，似乎在和自己较劲。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总感觉自己是个累赘，小时候拖累爸妈，长大了还拖累你。洛阳，要不我们。。”，话没有说完洛阳就打断了我。
“我不同意，别擅自替我做决定，等我回来。”
电话挂了，我没有勇气给他打回去，我怕自己会哭。看见爸爸躺在病床上我没哭，因为他现在要开始依靠我了；送哥哥回BJ我也没有哭，因为他的肩膀已经很重了；可是洛阳的电话却让我心里很酸，我非常讨厌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不肯放手，硬要拽着他一起沉沦。
“末末，我去买饭，你看着点滴啊。”，姑姑拿着包准备下楼。
“我去买吧，你今天上下跑了好几次了。”
“好，下楼左转就有一家，你别跑太远。”
挎着包坐着电梯我就下楼了，把公司转了，爸爸卡里就剩下不到六万的养老钱。他给我和哥哥的卡都是存成定期的，这次手术费的钱是姑姑付的，前前后后接近十万；哥哥回来已经提前把钱取出来还给了姑姑，还把卡交给了我。
“两份红烧肉盖饭，一个白菜豆腐汤，打包带走。”
“一共46块。”
“用支付宝付。”
吃完饭，爸爸是输营养液，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吃稀饭之类的流食了。姑姑说，以后她来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家里做的总是比外面买的放心而且健康。下午我抽空去素颜她们学校面试了，聊得挺愉快的，说是下学期就能正式上班。交了体检表和简历以及证书，他们说合同拟好会再通知我，有两次工作经历，很可能会打电话去查验，因此我留的都是关系比较好的领导的电话号码。
我回到医院已经是四点半多，不想洛阳的爸爸和妈妈来探病了，姑姑正在外面和他们聊天，应该是爸爸睡了不想打扰他休息。
我有点不好意思，在电梯口踌躇了一下，还是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
洛阳妈妈拉着我的手：“回来了啊，听你姑姑说，你去面试了。我朋友她们学校行政处招个文秘，我才说今天过来带你去看看，结果慢了一步。”
“让您费心了，我面试结果挺好的，过完年就可以上班了。”
“洛阳只打了一针疫苗，所以回来必须做核酸检测，不过他预约得早，现在已经排上了。”，洛阳爸爸看我回来也起身和我说话。
“嗯，好。”
洛阳的爸妈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晚饭的时候，护士刚走，他们又回来了。
“幸好赶上了，快，末末，把小桌板打开。”，洛阳妈妈手里提着两个保温的多层食盒。
洛阳爸爸把两条毯子放在爸爸旁边的病床上：“虽然有空调，但是医院的被子太薄，盖个毯子更保暖。”
其实毯子姑姑早准备了，只是今天正好送去清洗，她打算去买饭的时候取的。第一天回来，我看着姑姑每天照顾爸爸，连眉毛都没有修。她时不时用棉签帮爸爸擦一下嘴皮，两个小时换一次尿袋，生命体征值有一点不对就跑去叫医生，眼睛总是红红的。我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的亲情。洛阳的爸妈也没有因为现在爸爸生病，我成了失业人士而对我们有任何偏见和不满。我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姑姑送洛阳的爸妈下楼，我在病房门口挥手，洛阳妈妈回了我“加油”的动作。
“爸，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从我进门，爸爸就一直盯着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姑姑把呼吸机拿下来，他和我们说了几句话。
爸爸点点头，然后我帮他把氧气罩拿了下来，我俯身，他对我说了一句：“我真的没事了，会很快好起来的。”
握着爸爸的手，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哗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