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无遮:董其昌画的空相(文人画的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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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真性惟空

第一个问题是,山水画与外在山水何以为真的问题,这是关于文人画的核心问题,董其昌在评董源《潇湘图》时说:

此卷……以选诗为境,所谓“洞庭张乐地,潇湘帝子游”耳。忆余丙申持节长沙,行潇湘道中,蒹葭渔网,汀洲丛木,茅庵樵径,晴峦远堤,一一如此图,令人不动步而重作湘江之客。昔人乃有以画为假山水,而以山水为真画者,何颠倒见也。董源画世如星凤,此卷尤奇古荒率。[1]

他另有一段论述也与此有关:

以蹊径之怪奇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2]

这两段话的语气充满了感情色彩。这是董其昌绘画观念中非常重要的思想,在山水画领域,在他之前很少有人如此明晰地触及此一问题。就一般见解来说,山水画与外在山水何以为真,是一个不言自明的问题,外在山水当然比画中世界真实。但董其昌可不这样看,他认为这是一种多么荒诞的观点——“何颠倒见也”。在第二段论述中,董其昌从笔墨的角度,强调画中宇宙比外在世界更加真实。但董其昌绝不是一位笔墨决定论者,其中包含他深刻的思考。

董其昌所突出的这个问题,在中国其他艺术领域也有人涉及。如在园林理论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争论。明谢肇淛曾对假山提出质疑:“假山之戏,当在江北无山之所,装点一二以当卧游。若在南方,出门皆真山真水,随意所择……又何叠石累土之工所敢望乎?”[3]在他看来,假山是假的,在没有山的地方可以聊补缺憾,若身处山林之中,就不必多此一举了。但明代艺术理论家王世贞谈他的弇山园石壁时,借“客”语谈自己不同的看法:

其前则为石壁,壁色苍黑最古,似英,又似灵璧……客谓余:“世之目真山巧者,曰似假。目假之浑成者,曰似真。此壁不知作何目也?”[4]

假山与真山何以为真,何以为假?谢肇淛的观点是一般人的见解,假山是真山的仿造,当然是假。而王世贞由此提出的问题,自唐代假山兴盛以来就已存在,假山风行与佛学有关。唐郑谷《七祖院小山》说:“小巧功成雨藓斑,轩车日日扣松关。峨嵋咫尺无人去,却向僧窗看假山。”在僧窗中看假山,了觉世相的幻意。假山不是真山,却是人的创造,于此幻相中见世界之真实。所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外在的实存山水为假,而假山则为真,它以幻来显现生命真实。(图2)

图2 董其昌 翠岫丹枫图轴

纸本设色 64cm×78.5cm 吉林省博物院藏

董其昌与王世贞的观点有相通之处,他们所突出的就是“生命真实”的问题。[5]就山水画而言,董其昌讨论的真实,是一种心性的真实,生命的真实,是对内在生命精神的彰显。他不是说在形式呈现方面,山水画因饱有笔墨之趣,有比外在山水更丰富的形态。如果这样解释,将如何去理解董其昌心师造化的思想?天工开物,鬼斧神工,人工创造,何以能超越天地?从物质的存在样态上看,没有比外在山林迢递、云物飞旋的世界更真实的东西了。山水画只是对外在山水的描摹,是对外在世界某个角度的微不足道地呈现,纵然笔墨表现能力再强,色彩呈现再丰富,都依然是彩笔难追的具体世相。

问题的关键在于,中国山水画发展到元代以来,并非要呈现外在山水的质态,或者说,山水画的主要目的不是描写外在山水。山水只是一个与“我”生命相关的世界,画中的山水意象只是提供了一个机缘,一个由外在表相切入世界真实的契机。董其昌的山水画比外在山水真实的观点,所突出的正是文人山水所追求的生命感觉、生命呈现。文人山水所表现的是生命境界之山水,而不是物态化的山水。正像董的学生龚贤所说:“惟恐有画,是谓能画。”山水画家画到不是山水,便画出山水之“性”来,山水何以有性?乃在人内在生命真性之揭示也。

山水画不是关于山水的绘画,而是呈现生命真实的“语言”。北宋以来近千年的文人画发展历史,其实正是在强化这一倾向。

董其昌毕竟是深领中国艺术精髓的哲人,他的大量题跋,曲折地传达出这方面的思考。他说:

知幻即离,青山白云,离幻即觉,白云青山。云不可即,幻复谁名以为幻也,侪塞太虚,游气乱清以为非幻也。如意自在,绝膜忘形,欲会个中意,日午打三更。[6]

他提出的真幻之别极有思致:如果以具体山水为真山水,“如意自在,绝膜忘形”,那是妄见;如认为山水大地都是幻,都非真有,离山河大地而追真,也非真念;唯有去真幻之别,不在白云青山,又不离白云青山,方为真见。

其《题林天素画》诗云:“片云占断六桥春,画手全输妙与真。铸得干将呈剑客,梦通巫峡待词人。”[7]山水家应该是诗人,并不意味着要在画中体现出诗味,或者直接依诗句来作画,那种“诗书画三绝”的思路显然不是董其昌等文人画家所强调的。他所说的诗性,是洞穿外在表相的悟性。画家是一个“剑客”(董这里用禅宗典故,剑客就是妙悟之人),是梦通天地的“词人”(诗人)。只为片云牵扯,只留恋于六桥占断,这样的画家不是真画家,是一种表面事相的再现者,他输在“妙与真”上。这样的人只是“画手”,而不能称为“作家”——生命的创造者。能发现生命真实的人,方为有“士气”之艺术家。其《题画送王幼度计偕》云:“敢竞营丘妙与真,寒林能变曲江春。看花帝里如看画,始信斯图亦有神。”[8]艺中“剑客”不是涂抹世界表相的人,他笔下的山水是新颖的,是自我生命的吟哦,他能将满眼春色,变为生命的寒林,荡去外在世相的牵扯,直面生命本身。所以,他敢于在“妙与真”上与李成这样的“梵天法门”相较量。(图3、4)

图3 董其昌青山白云图轴纸本设色 187.5cm×85.5cm 广东省博物馆藏

图4 董其昌 北山荷锄图轴 绫本墨笔 117.7cm×56.3cm 上海博物馆藏

董的“生命真实”(或云“境界真实”)与他“空”的思想联系在一起。这受到佛教的影响。他引《永嘉证道歌》说:“法身了却无一物,本原自性天真物。”[9]并以这样的思想来看艺术。他有《佛赞》诗云:“火焰转法轮,象王无辙迹。欲知不二门,无智亦无得。”无一物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欲了真性,法相惟空。正像他的文人画理论所强调的,必须“去象王”,山水画的根本是生命境界的呈现,必须将画中意象从外在物的藩篱中拯救出来。所谓“本原自性天真物”,这里的“天真物”指的是对象性的物、具体存在的物。文人山水画是“作家”“作”出的,经生命灵光照耀,是自性映照中的山水。故它不是对象之物,不是站在世界对岸看世界,而就在世界中,与山水相优游。此时山水的“象”的特性脱去,而成为“生命攸关者”。故此,他的真性是空的,一如大乘佛学所说的“不二法门”,是一种不来亦不去、不生亦不灭的无分别境界。

山水画的真性创造,遵循的是一种“无相法门”。董其昌在《吴居士施画罗汉记》中写道:“夫罗汉者,岂异人哉,众生是也。搬柴运水,即是神通,资生治产,不违实相……若见诸相非相者,见罗汉矣。”[10]“见诸相非相者”,此一“见”(现)罗汉之道,同于他山水画中的显现真实之道。山水画家画到山水不是山水,即得真实之境。他认为佛教中所谓“水是名以湿为体。心是名以知为体”,真可谓“片言居要”者。文人山水亦如是,不是画其相,而是显其性。所以他作画,追求的是“淡然元性”,尽量荡去外在的表相。“只在浮云最深处,试凭弦管一吹开”,脱略束缚,谛听真实之音。

他题《赠得岸僧山水立轴》诗云:“怪石与枯槎,相将度岁华。凤团虽贮好,只吃赵州茶。”[11]香光以“天真烂漫是吾师”为一句丹髓,直入性地,在天真烂漫中,构造他的云山。他说,真正的艺术家创造,是“不向如来行处行”,不是去追寻知识、概念、权威,不是蹈袭过往,而是必须有生命的颖悟。

他的《秋山高士图》轴(图5),今藏上海博物馆,画中并无高士,几株树,几抹山,便成空阔景,乃仿云林之作。董的画,将李成的“惜墨如金”和王洽的“泼墨为画”融合起来,并于此有自己的创造。他的细密来自李,迷离来自米。迷离的墨染没有大泼墨的随意,而是控制性的;其细密也不是凝固收缩,而是若放若收。他的画总在收放之间徘徊。“画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他在飘渺中铸造他的意象世界。他说他作画是“开此鸿蒙荒”,开一片世界,代乾坤作语,故虽小小之作,也要极尽腾挪。他的画极具荒率之美。深厚难而荒率尤难,此乃黄宾虹评香光语。黄认为南宗家传即是深厚荒率,而香光得之。

图5 董其昌 秋山高士图轴 绢本设色 137.2cm×65.4cm 上海博物馆藏

董的画,一如“花褪残红青杏小”,淡去一切色相。他说:“淡然无味天人粮。”在平淡中追求幽深,在表相世界的背后显现真实。有一幅藏日本的山水图轴,题“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之句,全以米家法,画漫漶之景,极有风致。可以说是几抹墨痕,那山,那树,都是约略有之,哪里有形似之说。

他的《九峰春霁图》卷,似有若无之间,全是米家山水气象。眉公说,此中妙意,惟董香光与李长蘅知之。画中小桥,如一瘦马饮水,山脚树漫漶如莲花开放,墨色晕染极有味。

接着我们再来看董其昌有关师法对象的著名观点,请看以下三段论述:

画家以天地为师,其次山川为师,其次以古人为师。故有“不读万卷书,不行千里路,不可为画”之语,又云“天闲万马,吾师也”。然非闲静无他好萦者,不足语此。噫!是在我辈勉之,无望庸史矣。(《董玄宰自题画幅》,《珊瑚网·名画题跋》卷十八)

画家初以古人为师,后以造物为师。向见黄子久《天池图》,为赝本。昨年游吴中山,策筇石壁下,快心洞目,狂叫曰:“黄石公!”同游者不测,余曰:“今日遇吾师耳。”(《跋黄子久浅绛色山水》,《珊瑚网·名画题跋》卷九)

画家以古人为师,已自上乘,进此当以天地为师。每朝看云气变幻,绝近画中山。山行时见奇树,须四面取之。树有左看不入画而右看入画者,前后亦尔。看得熟自然传神,传神者必以形,形与心手相凑而相忘,神之所托也。树岂有不入画者,特画收之生绢中,茂密而不繁,峭秀而不塞,即是一家眷属耳。(《容台集》别集卷四)

第一段话中谈及的三个师法对象中,山川和古人,即是他所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知识和经验的累积。令人诧异的是,为何在山川之外,还另立“天地”一目?而这正是董其昌的慧心之处。此天地,非日月丽天、江湖行地的具体自然,而是指体验之真实、心中之造化。这个天地之师,乃是“天闲万马”之境。《庄子·马蹄》中说:“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龁草饮水,翘足而陆,此马之真性也。”董其昌“天闲”之境本此。他以“天闲万马”为师,即天人一体、外无所师、师心独见之谓也。董其昌论艺,既强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知识积累,又强调“气韵不可学”的内在性灵颖悟(此非指先天禀赋),二者并行不悖,但始终将“一超直入如来地”的当下直接体验作为最高生命境界。它不是对知识的排斥,而是对知识的超越。(图6)

图6 董其昌 仿米芾《洞庭空阔图》卷

纸本墨笔 21.3cm×227.3cm 故宫博物院藏

第二段话中的以古人为师、造物为师,与第一段话后两个师法对象相同,而“今日遇吾师”之师,乃在“师心独见”,在自己当下的体验。第三段论述也如此,它强调的“以天地为师”,也就是“形与心手相凑而相忘”的体验境界。“天地”不是外在于我的对象,而是当下所发明的生命真实,“天地”是一时敞亮的生命境界。

由此来看唐代张璪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它显然不是有的论者所说的向外效法自然、向内重视内心的主客观结合,这种二分的观念,不符合传统艺术哲学的事实。[12]清戴熙说:“画以造化为师。何谓造化,吾心即造化耳。吾心之外皆习气也。故曰:恨古人不似我。”[13]所谓造化,不离心源,不在心源;所谓心源,不离造化,又不在造化。造化即心源,心源即造化。脱心源而谈造化,造化只是纯然外在之色相;以心源融造化,造化则是心源之实相。即造化,即心源,即实相,此乃“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思想内核。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传为董其昌名迹的《小中现大册》[14],乃仿宋元名家山水之作,所仿者有范宽、董源、巨然、王诜、高彦敬、赵孟頫、黄公望、吴镇、王蒙、倪瓒等,书和画共二十二对幅,册前以行楷自题“小中现大”四字。台北故宫博物院影印此册,前辈学者蒋复璁作序称:“观所遗诸作,笔墨秀润浑厚,设色简淡清纯,结构严谨,气韵生动,参对原迹,虽小大悬殊,而神完意足,形势毕具。”诚哉斯论。(图7)

图7 传董其昌 仿宋元人缩本画及跋册十四开

纸本/绢本 设色/墨笔 尺寸不详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揣摩董其昌“小中现大”四字的用意,他似乎要说,册中诸作,要皆追摩前贤气象,虽非原迹,亦有一己生命体验存乎其间,所以它是独立而自足的,每一幅都是一个圆满的世界。就体量而言,与外在山水相比,画中山水是小的;就临仿特点而言,前代大师之作是“大”,我是临仿者,可以说是“小”。然而,此虽仿作,不待古人给予,要皆出于我一心;画中山水,不待外在山水给予,它是我心灵之“面目”——所以,董其昌题之为“小中现大”。

“小中现大”四字,本于《楞严经》,该经卷四云:“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是故于中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不动道场遍十方界,身含十万无尽虚空,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灭尘合觉故发真如妙觉明性。”[15]《楞严经》讲“性觉妙明”和“本觉明妙”的道理。性觉,以不缘他体而自具的觉性去妙悟,照彻无边法界。本觉,是本心被妄念染着,经修习而破除迷妄,还归本明。无论本觉、性觉,觉者都具如来藏清净本然觉性,此觉性不生不灭,无小无大,彻内彻外,一片光明。

董其昌所题“小中现大”四字,在他看来,不啻为文人画真谛之发现,所重即在本然觉性的发明。古今演绎“文人画”之义多矣,其中最关键一点,就是一己真心之发明。没有这“一点灵明”,就无法出“真”境;有了此“一点灵明”,就能超越一切知识形式的“量”观,而圆明自照。本心是发明,而不在造作。

小中现大,此心是普遍的,人人具有,像佛教所说的人人都有的如来藏清净心。人本有其心,因妄念遮蔽而难现,在妙悟中引出“心源”之光,使其“现”之,哪里需要外在光明照耀。北宋苏辙说:“大而天地山河,细而秋毫微尘,此心无所不在,无所不见。是以小中见大,大中见小,一为千万,千万为一,皆心法尔。然而非有所造也。”[16]小中现大之法,是独特的心法,发明生命本性之智慧,以一点灵明照彻无边法界的大用。它直指本心,不是外在的刻意造作。

董其昌论画还由《楞严经》“八还”之说,讨论他的返归生命真实的思想。《画禅室随笔》卷一云:

大慧禅师论参禅云:“譬如有人具万万资,吾皆籍没尽,更与索债。”此语殊类书家关捩子。米元章云:“如撑急水滩船,用尽气力,不离故处。”盖书家妙在能合,神在能离,所欲离者,非欧、虞、褚、薛诸名家伎俩,直欲脱去右军老子习气,所以难耳。那吒拆骨还父,拆肉还母,若别无骨肉,说甚虚空粉碎,始露全身。晋、唐以后,惟杨凝式解此窍耳,赵吴兴未梦见在。余此语悟之《楞严》“八还”义:明还日月,暗还虚空,不汝还者,非汝而谁。然余解此意,笔不与意随也。

《楞严经》有“八还辨见”说,它通过八种“可还之境”的辨析,来谈“能见之性”(自性)的不可还。“八还”,即明还日轮、暗还黑月、通还户牖、拥还墙宇、缘还分别、顽虚还空、郁a90还尘、清明还霁。以“八还”概括世间一切所有之间的关系。还者,往还也,因缘也,相互对待、彼摄互生之关系也。可还之境,是生灭之境。如明还日轮,有日则明,无日则暗,明暗在变灭中,它是因缘中的显现,是虚妄的存在。《楞严经》卷二说:“诸可还者,自然非汝。不汝还者,非汝而谁?”人内在那个常住不坏的灵明,那个真实自在的“能见之性”是不可还的,它是非因缘的、永恒的存在。该经提出“无还”说,是要将众生从生灭轮转的漂溺中拯救出来,因为“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17],故陷轮转中。

“八还辨见”的根本,乃在返归于性,返归于本,如光明由太阳生出,光明本身是尘境,那使之明的太阳方是性。其实,董其昌论画道,若以一句话概括之,就是超越八还之对待,返归真实之道。不要为外在的表相遮蔽,绘画不是“造型”,不是今天理论界所说的“图像学”,不是画外在的物,而要表现生命的真实,这乃是画之本。(图8)

图8 董其昌 仿米家山水图轴 纸本墨笔 84.2cm×34.8cm 程十发旧藏


注释

[1] 《容台集》别集卷四,《四库禁毁书丛刊》本,参考邵海清点校本《容台集》,西泠印社出版社,2012年。此中所云“选诗为境”,指南朝谢朓《新亭渚别范零陵云》诗境:“洞庭张乐地,潇湘帝子游。云去苍梧野,水还江汉流。停骖我怅望,辍棹子夷犹。广平听方籍,茂陵将见求。心事俱已矣,江上徒离忧。”见逯钦立辑校《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中华书局,1983年,第1428页。

[2] 《画禅室随笔》卷四,又见《容台集》。

[3] 《地部一》,《五杂俎》卷三。

[4] 《弇州山人四部续稿》卷五十九。

[5] 当代文艺学受西方思想影响,所讨论的客观真实与艺术真实之间的关系与此有联系,但又有区别。这方面的当代思想认为,艺术真实高于生活真实,而中国传统文人艺术中所言高于外在世界的真实,并非强调它在“艺术”特性上有本质性的概括,而是强调对“生命真实”的呈现。

[6] 《容台集》别集卷一。

[7] 《容台集》诗集卷四。

[8] 《容台集》诗集卷四。

[9] 《容台集》别集卷一。

[10] 《容台集》文集卷四。

[11] 《吴越所见书画录》卷五。

[12] 请参拙著《真水无香》第七章,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

[13] 题《密林陡嶂》,《习苦斋画絮》卷五,《中国书画全书》第十四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192页。

[14] 台北故宫博物院《影印明董其昌仿宋元人缩本画及跋》,1981年。上海博物馆亦藏类似册本,争议颇大。

[15] 唐中天竺沙门般剌蜜帝译《楞严经》,《大正藏》第十九册。

[16] 《洞山文长老语录序》,《栾城集》卷二十五,见陈宏天等点校《苏辙集》,中华书局,1990年,第429页。

[17] 《楞严经》卷一,《大正藏》第十九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