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渔业民俗
渔业生产有海洋渔业和淡水渔业之分,这两类渔业生产风俗有很大的不同。
一、海洋渔俗
海上渔业生产门类繁多,一般称出海打鱼为大海市,称近海落潮时拾蛤捉鳖为“赶海”或“赶小海”。大海市集中在春季和秋季,称为“春汛”、“秋汛”。
北方海上用船主要有三种:最小且无蓬的叫“舢板”,用于近海钓鱼、钓鳖等;单蓬的名为“脚子”,桅蓬之外,另设六支橹桨,出海打鱼,多半用它;三桅三篷,叫船,一般用于渔区的运输。船篷用白细布做成,幅与幅间包缝,并以绳索连接,横以竹竿节节撑起。船内部分人仓、鱼仓、货仓,船前曰“前头”,后曰“后腚”,后顶板称“后照”,两舷之外曰“船帮”,左舷曰“里赶”,右舷曰“外赶”。推船下海、拉船上滩均称“拉船”。拉船有号子,只要一声号子呼唤,人不分男女,必齐奔海岸,不问为谁拉船皆拼命出力,即使平日有怨隙也不计前嫌。
南方沿海地区称出海捕捞为“碰海”。渔汛期分“起水”、“头水”、“二水”、“三水”、“四水”。渔民对出海的日期讲究逢双不逢单。每次出海前先上香拜菩萨,再以酒菜请菩萨。船老大向菩萨参拜许愿,祈求出海打鱼顺利,并许以做戏之愿。
浙东渔民海上作业多到舟山渔场,以捕捞黄鱼为主。渔船捕上的第一条大黄鱼,要先供船上菩萨。供毕,老大吃黄鱼头,众人分吃鱼身。若发现鲻鱼,立即将其头斩下,因为渔民认为鲻鱼为不吉之鱼。旧时渔民尚无钟表,故多点香计时,下网时点上一炷香,香燃尽即收网。
东海渔民所用的大渔网由一百二十张网拼合制成,上新网要由孕妇来拼头网,以喻“会生”、“会发”。装网时,网上插花,多插月季花。此时,妇女过路不可跨网,否则认为不干净,小孩不可在网底下钻来钻去,谓鱼要在网底下钻出。黄鱼丰收要做“渔戏”,在一个渔汛期捕鱼量最高者称“红老大”,享有很高的威望,要以他的名义出钱请戏班做戏。
按生产习惯,东海渔船上的人员有明确分工,等级十分森严。一般大捕船有老大、头手、三季等。对网船有老大、多人、出网、出袋、扳二桨、扳三桨、拔头披等。溜网船有老大、副老大、伙计等。不论是哪种作业船型,老大都是一船之主,在船上发号施令,生活上也从优。
若有渔船海上遇险,周围渔民都有抢险救灾的义务,有人落水,不论何方人士,当救不辞。如遇死人,若有朝天女尸或伏着的男尸则不能捞,等海浪将尸体反过来才能捞。捞尸时要用镶边篷布蒙住船眼,以避邪气。捞上尸体叫拾了个“元宝”,无主尸体运回陆地再埋葬。
东海渔民作业时有很多禁忌。如春汛时老大穿长裤。船上吃饭时座位固定,不得随意乱坐。菜肴放在正中,各人只吃自己一边的菜肴,不能吃对面或两旁的菜。船与船之间借东西称“拔红头”,一般不借。出海前,船上之物只准进,不准出。若群船在海滩上待发,晚间,渔民误把被褥或猪肉等递上别船时,对方不会归还,食物折价给钱,物品则待返船后再归还。不可在船头小便,两侧小便则以船桅为界。船上不可搁腿坐。坐船板上不可以把腿垂下。不可用大土箕等不干净的东西装鱼。不可用脚踢黄鱼。船上不可以说不吉利的话,说话忌带“倒”、“翻”、“没有”等词,忌做倒、翻等动作。“倒掉”称“卖掉”,“翻个面”称“转个堂”,“没有”说成“满发”。睡觉不可以俯着睡。碗不可以覆盖,筷子称“撑篙”,不可以搁在碗上。吃鱼须自上而下吃,不可吃了上半,把鱼翻个面再吃。渔民不可以进产房。妻子临产,渔民要先把衣服拿出。忌妇女上船。
二、淡水渔俗
长江流域养鱼大多在池塘和稻田里放养。养鱼先要买鱼苗。湘沅流域沿岸都有鱼苗交易市场,生意十分兴盛,远近客商都来此贩运鱼苗。每年立春后有百日左右的交易,俗称“鱼逢百日春”。此处为保鱼苗养殖和交易兴旺,每年六月初六在东岳庙会举办酒会。
以捕捞为生的渔民素有信神重祀之俗。南方太湖流域的渔民奉灶王爷为河鱼神,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渔民在锅灶前摆上鱼肉和豆制品等供品,点上香,敬谢灶王爷的恩德。传说灶王爷掌管河里的鱼,每年此日夜间要为渔民开放一次鱼库,让渔民捕更多的鱼。敬灶王爷时要选一条活蹦乱跳的黑鱼供在锅灶前,敬毕,这条黑鱼要放生,看它向哪里游,如果向东游,那么,明年捕鱼生意在东方,向西游,就在西边,向南、向北以此类推。但不管黑鱼游向哪里,渔民过完年后,第一次开船捕鱼,必先把船往东开,据说东方迎着太阳,表示吉利,开了一程以后再根据黑鱼“指示”的方向开。
渔民早上开船捕鱼,如果船头下面发现老鼠游过,而又捕不到鱼,则认为犯了禁忌,要立即收网回家,不再捕鱼。渔民忌讳黑白颜色的鱼跳上船头,以此为不吉利。如果捕到鲤鱼,则认为当天一定“利市”,网网丰收;如果捕到黑鱼,则以为特大吉兆,黑鱼头黑,喻“黑心”,当天定会捕到一大批鱼;捕到鱼头上有斑点的鱼,预示生意就在近几天;鱼尾有斑点,预示生意在以后;鱼身有斑点,预示捕鱼生意旺在中旬;如果正月里捕到身上有斑点的鱼,则预兆六月份捕鱼会丰收;如果早上开船时发现一条狗在河里游,认为要交好运,如此等等。
渔业民俗是渔文化的重要内容。不论哪一类渔业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的民俗与经济生产融为一体,具有明显的实用功能,即一切渔业民俗都以有利于这种生产的进行和提高收益为目的,它是世世代代渔民集体智慧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