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地理大发现的时代
自幼喜欢航海、深受《马可·波罗游记》影响的哥伦布是马可·波罗的崇拜者。这个意大利热那亚人决心要找到马可·波罗所说的契丹。当时的地理学家托斯卡内里也是马可·波罗的崇拜者,他根据《马可·波罗游记》,给哥伦布提供了向西航行的地图。契丹的财富不仅吸引着哥伦布,当时的西班牙国王也渴望着这份遥远的财富。他和哥伦布签了一个协议:授予他贵族头衔,任命他为所有他发现地方的元帅,并可以祖祖辈辈地继承,他还可以拥有所有他发现的财富的1/10,并一律免税,甚至他可以向他所发现地区的所有船只征收1/8的税。两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遥远的东方,似乎哥伦布一到达那里就可以腰缠万贯,富比万家。西班牙国王专门给了他一份“致契丹大汗书”,期待哥伦布的成功。
图0—2 哥伦布
1492年10月12日,经过30多天不见陆地的航行,哥伦布的船队终于见到了陆地,这就是巴哈马群岛。在岛上他们遇到了印第安人,他们还处在原始社会的后期——新石器时代,男女老少都一丝不挂。哥伦布认为这可能是亚洲的边缘地区,将其称为“大印度地区”。1492年10月28日,他们发现了古巴,惊奇地看到男女老少都在抽烟。西班牙人很快学会了这个习惯,并把它传向了全世界。哥伦布认为古巴一定是契丹最荒凉的地方,契丹绝不是这样。他认为马可·波罗所说的那香料堆积如山的刺桐港一定会被他再次发现。1493年3月15日,哥伦布返回其出发的西班牙港口帕洛斯,244天的远航就此结束。哥伦布向人们宣称,他已经找到了契丹。对欧洲来说,这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一时间,哥伦布名扬天下。
葡萄牙地处欧洲的最西端,诗人们将其描述为:“陆地到此结束,大海由此开始。”这点出了这个欧洲小国的处境。当时的地中海是意大利人的传统商业势力范围,北海和波罗的海是汉萨同盟的商业势力范围,北部和东部是西班牙,西部是无边的大西洋,这样的地缘政治特点,使葡萄牙人只能向南挺进。于是,葡萄牙人驾着他们的三桅帆船沿着西非海岸慢慢向前推进。在与摩尔人的斗争和海上贸易的发展中,葡萄牙的贵族们“把马匹换成船只,把盾牌盔甲换成罗盘,使骑手变成了船长”。对于商人来说,领土的扩张意味着生意兴隆,对于国王宫廷来说,领土的扩张可以提高威望,特别是可以开辟新的财源,扩大版图和自己的权力。新兴的资产阶级则想“把他们的商业活动扩大到更远的市场”。
1415年,葡萄牙占领了北非重镇休达,夺取了伊斯兰世界的一个战略要地,并为以后对西非海岸的探险提供了一个活动的据点。
休达战役后,年轻的亨利王子被封为骑士,当上了葡萄牙骑士团的总团长,骑士团是个半军事半宗教的组织,拥有大量的钱财。他开办航海学校,聘请了当时最有经验的航海家和最知名的地理学家,在这里研制地图和造船技术,造出了灵活而坚固的卡拉维尔轻帆船。
图0—3 15世纪葡萄牙的海上探索
亨利王子主持的航海探险事业是整个葡萄牙航海事业的一个转折点,他“在历史上首先制定了明确的地理政策;部署了一系列的探险活动,使探险和发现成为一门艺术和科学,使远航成为全国感兴趣的与之有密切利益联系的事业”。[1]
欧洲的历史书说,北纬26度是一个界限,如果跨过了这一纬度,那里的海水会把人烫死,而白种人一过这条线就会被晒黑,再也变不成白种人了。但亨利王子的探险队1436年过了博哈多尔角,他们不但没被滚烫的海水烫死,而且在非洲大陆登陆并第一次见到了黑种人,这是历史上白种人和黑种人的第一次见面。
葡萄牙人托罗缪·迪亚士对好望角的发现,是葡萄牙航海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当时,伊斯兰的奥斯曼帝国兴起,奥斯曼帝国中断了欧洲和亚洲的联系,亚洲的香料从此无法运到欧洲。而欧洲人吃牛肉,炖牛排时是必须要有香料的,不然整个生活都会因此索然无味。为了让圣诞节的牛肉炖得更香,欧洲人必须寻找到达亚洲的新路线。哪里有香料呢?马可·波罗说过,在契丹的刺桐港香料堆积如山,因此欧洲人决定找刺桐港。那年迪亚士才27岁,他是哥伦布之前最好的航海家,他所带领的船队已经绕过了非洲南部的好望角进入了印度洋,当时他称之为“大海角”,在那里他立下一根石柱,表示占有这里的土地。他回到葡萄牙以后,若奥二世将大海角改名为“好望角”。
达·伽玛无疑是葡萄牙历史上最伟大的航海家。1492年,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率领的西班牙的船队横渡大西洋发现西印度(美洲)后,对葡萄牙人刺激很大,契丹的财富绝不能让他们的死对头西班牙独占。当时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决定派达·伽玛率领船队远航。他们沿着东非海岸线航行,在到达莫桑比克的赞比西河口时,他们靠岸休整,当地的黑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们还见到了两个头戴丝织帽的头领,并把一些印花布给他们,这或许是郑和留下的部属,因为郑和离开这里不过70余年,这个地方也就是郑和下西洋走得最远的地方。
1511年,葡萄牙人占领了印度洋西端的马六甲,这意味着葡萄牙在印度洋海上殖民帝国的轮廓勾勒完毕,也标志着它插手太平洋海上贸易的肇始。穿过马六甲海峡,广阔的太平洋就展现在葡萄牙人的面前。
“寻找契丹,这是西方一百年航海史的灵魂。”
如果说西班牙在北美发现的是土地,那么,葡萄牙在远东发现的则是文明,一个高度发展的中国文明,一个比基督教文明悠久得多的文明。当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在福建外的海域相逢,麦哲伦1522年完成环球航行时,世界合围。全球化的时代开始了。
中国文明和欧洲文明骤然间邂逅,从此拉开了二百年东西方两大文明交流、相融的伟大时代,一个欧洲和中国“初恋”的美好的时代。这两大文明的“热恋时代”的牵线人,便是来华的耶稣会传教士。李约瑟说得好:“在文化交流史上,看来没有一件是足以和十七世纪时耶稣会传教士那样一批欧洲人入华相比,因为他们既充满了宗教热情,同时又精通那些随欧洲文艺复兴和资本主义兴起而发展起来的科学。”[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