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战
蜀山一如平常的平静，本就和煦超然的气象，再配以淡淡的浮云，放眼长空，确实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可是景色依旧，人心却不同。天剑道人没有回答，但是文剑书生等人却又感觉好像已经得到了天剑道人的答案。玄而又玄之间，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随着天剑道人望去。
“你是说……”透过层层浮云，文剑书生若有所思的恍然大悟道。他似乎明白了天剑道人的所指，不仅好奇的散出灵识，想要一探究竟。
“难道那云层下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既然文剑书生能够猜到，飘云散人自然也能想到，于是他也随之散出了自己的灵识。
三人都是当世之绝顶高手，其灵识之强绝对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而此时此刻，三人同时以灵识探查那层层云朵之下，本就宛若虚幻的浮云，在这种无形的力量下悄然消散，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身影，渐渐在他们的脑海中汇聚。
良久之后，伴随着飘云散人的一声无奈叹息，文剑书生也随之收回了自己的灵识，感叹道：“天剑道兄，我们能过去看看么？”
“哈哈，你我相交近百年，还这么客气！”天剑道人大笑着说道，随即单手一挥，一柄七彩环绕的长剑便出现在他的脚下，率先向弃剑崖的方向飞了过去。
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子女被夸奖更令人高兴呢？特别是一位成名百年的人，在这百余年之中，他早已听够了世间所有的赞誉，敢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样的美誉能令他感到欣慰呢？更何况，龙少风与他已经不仅仅只是师徒的关系而已了，在某些时刻，天剑道人已经将龙少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自己追寻天道的延续！也许，天剑道人还有些身处巅峰的落寞吧……
只是他现在知道了，在这一界中，自己还未曾真正达到巅峰！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所以针对很多事情才终于能够释怀放下了！
飘云散人与文剑书生显然不了解此时天剑道人的心思，在他们眼中，天剑道人就好像一座高山一般挡在他们前面，这百年来一直压在他们之上，令他们对于“玄门第一”这四个字深感无力！所以他们在天剑道人飞出的同时对望了一眼，随后两人便展动各自功法御空跟了上去。
“这……”
天剑道人、飘云散人和文剑书生三人，远远停在了相距弃剑崖百米之上的虚空之中。不是他们不能再靠近，而是他们不想再近。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这里已经成为了那个普通少年的领地，而他们的到来已经使他们成为了不速之客。
少风静静伫立于弃剑崖之上，就在天剑道人等人到来之际，他突然有所触动，单手轻带，无双天剑却以自然而然的飞起，随着少风单手挥动的轨迹，自动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宝剑轻灵飘逸，在少风的手中宛若一只快乐的精灵般，调皮的跳动着，而他周身那淡淡的青气早已由虚化实。几近液态的青气围绕着少风，在乳白色的浮云中来回飘动。一丝淡淡的红气顺着那飘逸的剑锋，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道娇艳的痕迹。
此时此刻，少风心神合一的舞动着无双天剑，纵横写意的剑气，竟然在弃剑崖上绘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一个由青色、白色、红色相互交织而勾勒出的童话世界……
三人就这样静静的飘浮在半空之中，无声的欣赏着这幅花卷，感受着少风剑法中的那份写意，一时间竟不由的痴迷了起来。
然而此刻的少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外人的存在，他就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剑之世界中了一般，一直不停地挥舞着无双天剑，时缓时急，变幻无方……
“原来道兄是藏了这样一柄剑啊！”飘云散人恍然大悟道，内心中却不由的生出了一丝羡慕与嫉妒。
百年前，蜀山掌门终于破例收徒，于是掌门大弟子无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短短十年时间，便已成为玄门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至此，蜀山便以玄门第一的姿态出现在了世人眼中，而无锋则硬生生连续霸占了五门会武冠军的位置三届！
而后其余四大门派也各自全力培养门下弟子，甚至于各大门派长老都亲自下山寻找机缘，想要打破蜀山掌门大弟子无锋的神话。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下一届五门会武中，蜀山掌门大弟子无锋竟然没有上场，而是上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可就是这个孩子，令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妖孽！龙少风这个名字，也自此一战响彻整个玄门正道。若不是龙少风这个蜀山掌门二弟子出了意外，恐怕他会比无锋连任更多届五门会武的冠军！
只是更加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如今蜀山又出现了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当年掌门二弟子龙少风的少年……
“呵呵，文剑道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天剑道人并没有回答飘云散人，而是反过来去问文剑书生，把这个问题不动声色的甩给了他。
“这个，呵呵，天剑道兄应该是不会让他出战的吧？”文剑书生尴尬的问道。若真是这个少年出战，恐怕他们还是直接认输的好，也省下几分颜面。
“呵呵，知我者，文剑兄啊！”天剑道人笑道。
“哦？这又是为何？以他现在的剑境，想必并不输于玄空啊！”飘云散人不解道。
天剑道人望着飘云散人淡淡的说道：“飘云兄，难道你还看不透世俗争斗么？”
对于天剑道人而言，只要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第一，那便够了。至于别人的看法，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有那些虚名加身，恐怕反而会害了少风的修行。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许当年就是少风的父亲太过优秀了，在那些虚名与舆论的压迫下，他们两人最后才走到了那一步！若是当时自己并不是那么在乎正邪虚名，或许自己就会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吧！
“与其疲于虚名，倒不如静悟天地。”文剑书生与天剑道人对望一眼，似有灵犀的说道。仅仅片刻，文剑书生却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另一番天地一般，甚至对之前自己的心态感到羞愧，不禁自嘲的莞尔一笑。
“唉，近百年了，我一直执迷于以战悟道的道路上，到今日反倒是我落后了！”飘云散人望着两人，感怀着两人境界的提升，不由的叹息道。飘云散人默然看着弃剑崖上的少年，内心竟悄然升起一丝落寞，自己又被这两个老家伙给甩在身后了！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执着与某事，往往越看不透某事。在执着中拼命追逐着，明明感觉已经触手可及，却又偏偏差之毫厘的与其擦肩而过。可就在某个不经意间，停下那疲惫的脚步时，却发现这一切竟已在掌握！
就在三人谈论感慨之际，少风的剑却已经渐渐慢了下来，仿佛西下的夕阳一般，带着其独有的韵律停了下来。少风轻轻将剑插回到原来的位子，而自己却看向了云外的天际。
“师父，你怎么会来这里？”少风心神稳健的问着，一丝锐利的剑意在其眼中一闪而逝，伴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平息了下来。
“呵呵，快过来见过你的两位师叔！”天剑道人微笑着说道。
天剑道人本身已是天仙之境，按理说早已经达到了波澜不惊的境界。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以看到他就特备的高兴。要说这个世间还有能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恐怕也就只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徒弟了吧！
“是。”在外人面前，少风还是很给天剑道人面子的，一点也没有撒娇调皮。
少风身形微展，也不见其做何动作，人却已经高高的向外跃出了尽三丈有余，与此同时只听他轻喝一声“起”，那原本静静插在地上的无双天剑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脚下。少风意念一动，人便已经来到了天剑道人的身边。
“这是……”三人见状俱是大吃一惊，原本他们已经对少风有了很高的评价，然而他们却没想到，他们对少风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就连天剑道人都没有想到，少风会来这么一手。若不是无双天剑及时的接住了他，那么等待他的就将是脚下这无底深渊了。尽管他知道少风的御剑术早已悟透，但是他却很清楚一点这绝不是御剑术中的内容。看来自己虽然天天关注着少风，可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这个天赋妖孽的徒弟！
“少风见过两位师叔！”少风在虚空之中恭敬的行礼道。
望着两人的表情，少风心中一阵窃喜。要知道就在刚才收剑的那一瞬间，他才悟透人、剑之间的那层微妙的关系。虽然他也不是很确切能有这样的效果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在师父面前证明一下自己，所以才大胆的用出了这样的方法。
别人御剑都需要手掐剑诀，心神归一。可是少风御剑却仅仅是用一个字，一个念头便摆平了！这已经不仅仅是功力能够做到的了，因为这要求的是，更高的灵魂修为和境界！
“恭喜！恭喜！”文剑书生见状向少风微微示意后，便随即向天剑道人抱拳笑道。
“哦，不知我何喜之有啊？”尽管天剑道人与这文剑书生乃是上百年的交情，可还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了一个不明所以。
“哈哈，若说天下对道的悟，非蜀山不能解；要说天下身法之灵动，又非昆仑不能第一。但是要说剑之一道上，这巅峰之位却非我们九华莫属了！”文剑书生自豪的说道。五大门派确实是各擅胜场，各不相让。
而剑乃百兵之君，是以修仙之人多为剑修。在五大门派中，蜀山、九华、蓬莱、昆仑都是意见为主。可是除了九华意外，其他门派虽然以剑为主，但终究还是拿剑当做兵器。就像蜀山最高绝学御剑术一样，虽然同为剑术，其重点却不在剑，而是在术上！
但九华却不一样，他们拿剑当命！所以九华一派只出剑仙！同等修为下，剑仙拥有着绝对的攻击力一击必杀，这也是九华能够名列五大门派之一的原因！因此要说这个世间哪一个门派对剑最了解，那必然是这九华一派了！
文剑书生略一停顿，似乎故意在吊众人胃口一般，不急不慢的说道：“我想两位道兄都应该知道，我们九华山一脉是以剑为主的吧？”
“这些我们当然知道，难道说这喜与剑有关？”飘云散人以战入道，是以最喜欢直接，对事也没那么多耐心。在他看来，不管什么事，只要好好打上一场，必定能够解决。所以文剑书生刚刚吊大家胃口，他就已经不耐烦了，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
然而熟知他脾气的文剑书生也不以为意，微笑道：“呵呵，我们对这剑有三种定义，一种是以剑为主，称为用剑；第二种是人剑合一，称为无剑；第三种则是一种猜测的定义，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无剑，是一种剑的臣服，称为天剑。”
“你的意思是……”飘云散人不敢相信的望向少风，而此时的少风却显得很是淡定，似乎大家正在夸奖的人并不是他一般。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这份淡然，已经不是心智的问题了，而是境界！一种超然物外的境界。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少风特意装的！实际上此刻他的内心早已经乐开花了，那一双小耳朵一个劲的往前探，生怕错过了文剑书生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不过能够装成他这幅淡定模样，他也应该算是当之无愧的影帝了吧！
“我的意思很简单，这位师侄的剑境已经很明显不是以剑为主的用剑了。而第三种境界的天剑境界只是一种想象的境界，还从来没有人达到过。所以很明显，这位师侄就算现在还不算是人剑合一，但却已经离人剑合一不远了！”文剑书生笑着说道。
“人剑合一？”飘云散人喃喃道，怎样才算是人剑合一他不清楚，但是他却清楚这文剑书生之所以能够成为九华掌门，原因无他，只因他是当今九华唯一一个达到人剑合一境界的剑仙！
剑仙的攻击力本就毁天灭地，号称同境界无敌！再加上文剑书生的人剑合一，当今之世还真没有几个人见识过他的真正实力。若是拼起命来，恐怕就连已达天仙之境的天剑道人，在地仙之境的文剑书生面前，也很难有把握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师叔，人剑合一是什么样子啊？”少风好奇的问道，对于剑的一切他都特别痴迷。有的时候，他静下来一个人便会不自觉的胡思乱想，想自己为什么而生，也许自己就是为剑而生吧！
“人剑合一就是……”
……
“十六年一度的五门会武，是为了督促大家勤加修练，弘扬正道。所以在比武期间，大家一定要点到即止，不可好勇斗狠。蜀山、九华山、昆仑山、蓬莱山、少林寺各出三名弟子参赛。因为只取第一名，所以将施行抽签分配，一战定胜负的原则……”
无锋站在蜀山大殿之前的擂台上，底气十足的宣布着今年五门会武的规则。而天剑道人等也都在擂台前坐定，迟来的慈苦大师和蓬莱山的蓬莱上人此时也同样坐在台前，他们五位就是今天的裁判。
“好了，现在有请德高望重的慈苦大师宣布十六年一度的五门会武正式开始！”说着，无锋将说话的舞台让给了慈苦大师。
此时就见慈苦大师神光内敛的走上擂台，轻轻的吟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已佛门狮吼功的法门，慈祥的宣布道：“五门会武现在开始！”
这边慈苦大师宣布的时候，下边的抽签已经开始进行了。当慈苦大师宣布完退下去以后，这边抽到一号的两个人已经跳上了擂台。
这两个人，一个是蓬莱山的得意弟子、一个是九华山的天才门生。两人一上场便各自交换了一下名字，然后便开始了第一轮的比试！
九华山的弟子不用说，用的自然是一柄长剑。可是蓬莱山的弟子用的却是一根拂尘。在兵器上，可以说他已经不占任何优势了，但他却依然斗得有声有色。
只见他单手一带拂尘，另一只手暗扣法诀，一上来就用上了蓬莱山的无上心经，意欲用硬拼的办法来消除兵器上的不利。
可是九华山的弟子也非等闲之辈，自然早已将他的想法看透。所以身随剑走，来回穿梭与对方密集的法诀攻击之间，打算以逸待劳，等他消耗殆尽的时候再一举进攻拿下这场比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蓬莱山的弟子不断的外放着各种法诀，却没有一个法诀能够击中九华弟子，而且随着世间的流逝，自己的身体早已经支持不住如此巨大的能量开销，败像已现！
九华弟子瞬间捕捉到了这一信息，立刻改变套路，采取了主动进攻的策略。只见他单剑一挑，人已欺身而来。可是当他冲到那位蓬莱弟子身前的瞬间，他突然发现了一张笑脸，一张很令他讨厌的笑脸。
就在他的长剑马上就要为他赢得胜利的时候，只听那位本来已经必败无疑的少年突然大喝一声：“极！”
接着就见四周突然升起了一圈七彩的光环，瞬间将九华山的弟子给套在了中间。惊变之下，那九华弟子立时方寸大乱，不停的用力挣扎着，但是却无济于事，甚至更加严重了。毕竟九华弟子皆为剑仙，攻击虽强，奈何道心不稳，是以才犯下了如此过错。
而那个蓬莱弟子似乎也消耗的非常剧烈，因此确定困住了九华弟子后，竟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然直接半跪在了擂台之上！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九华弟子终于无奈的接受了睁不开这个事实。虽然他攻击力够强，但是人在束缚之下却无法施展剑诀，无奈之下，他只好选着了一个最原始的办法，那就是直接以身体冲撞。因为他很了解，如果自己现在还不采取行动，那么等自己的对手恢复了体力和法力之后，败的就一定是自己了。于是他只能采取这种最原始的攻击方式了，朝着半跪着的蓬莱弟子，仿佛一只发了疯的雄狮一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