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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读书人!土郎中!求入伙报仇!
板门轰然崩开,腥风裹着火油味扑进窝棚。
松脂火把“噼啪“爆着火星,映出个肩披破羊皮袄的汉子,刀鞘磕在腰间哗哗作响。
他歪头打量蜷在草堆里的刘泽,忽地咧嘴露出半颗金牙:“绑的肉票?”
未等应答,铁钳般的手已钳住刘泽右臂。
破袄汉子臂上筋肉虬结,拽人如同拎鸡崽:“肯定似你了嘛,果不然白白胖胖嘚,一眼就能看出来,跟俺们这些在土里刨食嘚汉子不一样!”
刘泽踉跄撞出窝棚,但见二十余支火把围作赤红圆圈,焦油青烟熏得人睁眼。
当胸被拍上件粗布短褐遮挡住刘泽那因为难堪和恐惧而发烫发抖的身子,麻线刺得皮肉生疼。
“白净得跟庙里供的灶王爷似的!“破袄汉子牛耳尖刀挽个刀花,寒光贴着刘泽颈侧划过,身后麻绳应声而断。
刀尖忽又挑起他下巴:“读书人骨头轻,老子这刀要是偏半寸...”
话未说完,旁边黑铁塔般的光头大汉跺得地皮震颤:“二哥要问你话哩!”
这厮满脸炭灰难辨五官,单见络腮胡里爆出两排森森白牙,活脱脱庙里金刚降世。
手中腰刀尚在滴血,刀刃豁口处粘着半片耳朵。
刘泽稳住身形环视,三具尸首横在碾盘旁。
老榆树上钉着个锦衣人,肠子垂下来挂在磨眼,血水正顺着石槽汩汩流淌。
刘泽双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杀人了?真是死人?
刘泽喉结微动,后脊梁窜起寒意,面上却强绷着:“承蒙好汉搭救,不知——”
“甭拽酸词!”二哥突然甩出个葫芦砸在碾盘上,浊酒溅湿了青石纹路。
他屈指弹刀,金属颤音惊起檐角夜枭:“王举人家的护院头子,肠子绕碾子三圈还能骂娘。”
忽又咧开金牙嗤笑:“读书人舌头金贵,倒比这厮耐割些?”
光头轰然大笑震落屋瓦积雪,腰刀“锵“地剁进木桩:“要俺说,该把这白面郎君吊上旗杆,等日头晒出油——”
话音未落,二哥反手将烤得焦黑的肉脯塞进他血盆大口。
“榆木脑袋!”二哥掸着羊皮袄上的炭灰,靴尖踢开滚到脚边的头颅。
肉味混着血腥味飘散,二哥一脚蹬在断头尸体上,拇指抹过络腮胡茬。
篝火映得他眉骨阴影如刀刻,腰间雁翎刀鞘啪啪敲着青砖地面:“小后生,认得字?莫不是披着羊皮装大尾巴狼?”
这种场景下那半白话词语从一个明朝人的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好笑。
刘泽背脊挺如青松,袖口血迹未干的手指掐进掌心。
最后几个字,他能听得懂,盘道的来了。
他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声音沙哑却清亮:“在下识字会算,虽然不懂外伤常见病,但略懂防疫之术。”
“会防疫各种流行传染恶病,特别是疙瘩病,天花等恶疾。”
“嗬!”光头大汉突然拍响大腿,震得供桌烛台乱晃。
他敞着满是刀疤的胸膛,蒲扇大手揪住旁边瘦子衣领:“听见没?这外地人的鸟语俺是听明白了,这酸秀才说得比王庙祝跳大神还玄乎!”
二哥噗地吐出嚼烂的草茎,半截面具般的火光在他脸上明灭:“如今陕西八府旱魃横行,你揣着防疫经给阎王爷讲道去?”
他突然俯身逼近,刀锋刮过刘泽脖颈,“老子要的是能治刀剑疮的活菩萨!”
夜风卷着枯叶扑进人堆里,刘泽瞥见角落里半截大腿。
他喉结滚了滚,字字如凿:“潼关南原十室九空,可识得疙瘩瘟?”手指蘸着香灰在地上画出人形,“邪毒自夹脊过命门,当以苍术雄黄隔断气脉。”
二哥眼底精光乍现,钢刀般的指节忽然掐住刘泽腕子。
他扭头朝阴影里嗤笑:“听见没老于?这雏儿说能掐断瘟疫脖子!”突然反手甩出匕首钉在梁柱上,惊起簌簌蛛网,“敢见红么?”
光头大汉突然暴起紧了紧裤腰带:“要个鸟投名状!先让这小白脸给俺治治裤裆痒!”
满堂哄笑震得梁尘纷落,却见刘泽从梁柱上拔出匕首,在掌心拉出殷红血线:“各位大哥的命,比金山值钱,小弟我不敢治,见红倒还是敢的!”
火光将人影扯得老长,二哥屈指弹了弹刀刃,金属颤音里混着他沙哑的嗤笑:“读书郎,想剐了那几个腌臜货不?”破窗漏进的冷风掀起他袍子下摆,露出半截生锈的锁子甲。
刘泽猛地攥紧匕首,望着跪在地上,几个小时前还凶狠的老少三人。
指节泛白如青石,喉间滚出闷雷般的低吼:“恨不能生啖其肉!”
他豁然起身,抄起靠着墙的扁担上去就打。
“嚯!”魁梧光头突然跺脚震起满地浮尘,碗口粗的膀子抡起腰刀,铜锣嗓门:“就这么生啖其肉?老子这就剁了这软蛋......”
刀刃擦着他耳根钉入地上,震落簌簌墙灰,原来是二哥抬手挡住光头刀柄,歪头啐出口中草茎:“急个卵!”
光头一脚跺得土灰乱飞:“磨叽个逑!”蒲扇大的巴掌拍在刘泽背上,“见见血才算自家兄弟!”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着刘泽。
刘泽听了这话,心里像炸了一个响雷。
杀人?杀人?
尽管刘泽昨夜被他们侮辱虐待,但也从没想过杀人啊!
二哥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腹狰狞刀疤,“小兄弟可知'想肉'要文火煨三天?”刀尖突挑起刘泽下巴,“你当他们是人?”
二哥冲蜷缩的三人努努嘴,“昨儿夜里,这几个可是要把你卸成十斤八斤的鲜货。”
倏地死寂,刘泽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错认好人的老家伙的棉裤膝盖磨得发亮,小崽子脖颈上还挂着长命锁。
那锁头昨天可是闪着寒光——扁担轮的飞起。
“操!”刘泽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刀刃映出他充血的眼——那瞳孔深处燃着的,是渭河岸边饿殍千里也浇不灭的野火。
刀光如电。
短刀劈风而下的瞬间,血珠子溅上褪色的菩萨眉眼。
第一刀砍偏了肩胛骨,第二刀豁开喉管时热血喷了他满嘴。
小崽子要跑,被他揪着发辫掼在地上,堵嘴的土疙瘩散落才吐出个“饶”字。
就被刘泽第三刀捅进了胸膛,刀刃卡在肋骨间铮鸣。
刘泽赤脚踏着血泊,竟俯身用牙咬住刀背生生拔出!
抹了把脸,指缝间黏稠的血浆拉出丝来。
“好!”满堂喝彩震落房梁蛛网。
光头大笑着将被砍伤肩胛骨的老人头颅剁下来,花白的头,骨碌碌滚到血洼里。
二哥仍靠着斑驳漆柱,像是在看戏。
刘泽扯下布帐胡乱擦拭,布条上的蟠桃纹吸饱了血,成了团污糟的暗红。
翻出件短褐套上时,刘泽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浆,忽然踉跄扑到墙角干呕。
背后喧闹声渐渐模糊,唯有掌心黏腻触感挥之不去。
直到有人扔来件腥臭羊皮袄。
血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的时候,人群的喝彩声突然变得像隔着水瓮。
刘泽看见光头举着酒坛的胳膊悬在半空,二哥烟锅里飘出的青烟凝成扭曲的蛇形。
隐约听到“真是个雏,能留!”
他死命甩头,沾血的发梢在脸上抽出血印子。
“刀归你!”不知谁扔来这句,声音像从井底冒上来。
刘泽攥着刀柄的指节白得发青,粗布衣襟上凝着暗红血痂,一动就簌簌掉渣。
他撞进西厢房,踹翻个桐木马扎,就着破窗棂透进的月光乱翻。
樟木箱里窜出霉味,最底下压着件靛蓝短褐——胳膊肘还打着补丁。
刘泽抖开件打着补丁的直裰,前襟还沾着黄褐污渍。
他学着旁人的样子系绦带,却把右侧衽结成了死扣。
布鞋里的粗麻硌着脚踝,走起路活像踩着蒺藜。
穿衣绳绊住他血糊糊的手指头。
刘泽对着陶盆里的倒影发怔,水面上那张脸糊着血垢,倒衬得眼神亮得瘆人。
“龟儿子快看!”外头忽然爆出哄笑。
透过草帘缝隙,刘泽瞥见个喽啰正显摆他的冲锋衣,拉链头在火把下晃成银星。
外头忽然响起刀剁案板的动静,他猛惊醒,摸到角落里硬邦邦的物件才长出口气。
窝棚角堆着霉稻草,他蜷进去时硌着后腰的黑石块。
裂纹里渗出的幽光像极了雷雨天云层里的电蛇。
这么明显的东西,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
油灯把汉子们的身影投在苇席墙上,晃得像群张牙舞爪的皮影戏。
有人披着他的冲锋衣晃荡,荧光条在暗处一闪一闪。
“阖眼就睡你的!”二哥拿烟杆挑开草帘子,火星子落在他鞋面上,“明日还要劫趟红货。”这话说得像说去赶集割肉。
刘泽盯着椽子上吊的干辣椒串,鼻子里全是血腥气混着马粪味。
草稞子扎得脖子痒,黑暗里忽然响起耗子啃梁柱的声儿,他浑身一激灵,指甲抠进掌心才没喊出声。
刘泽突然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至少不是以前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的普通人了。
脱离了以前的社会生活,之前世界里的所有的道德观念和法律都不再能约束自己了。
就像上岸的鱼不再是鱼一样,真正穿越到未知的世界之中,人也不再是人了。
“不!我不是只有生物本能的奴隶,我要做自己的主人!”刘泽低声呢喃道。
既然我到了这个人相食的地方,那我总要做点什么吧!
反正无论我做什么,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首先要活下去,要把我大脑中的知识变现,我几十万粉丝的视频帐号可不是白做的。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句低语:“打得粗粝,嚼得草根,这世道...该换个煮法了。”
还有这个需要电能的奇怪的黑色石板,我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电能!
雷电嘛!总该够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