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旅行
晚上，到一家很正宗做淮扬菜的餐馆吃饭。韩书语靠在椅子上向后看，后面竖了一张轻薄剔透的屏风，其后是飘着淡淡白莲的湖，浮光跃金，层层叠叠的假山半隐竹木间，鱼儿懵懂无知吞吐山影，涟漪凝固岁月。
“雨晴别看了，先吃饭。”陆霄墨给她盛饭，“来尝尝这个文思豆腐。”
“文思豆腐？我早就想尝尝了。这菜，很考验刀工的，细丝如线，均匀如发，放到汤中，豆丝不断。”韩书语两眼放光。
“你啊！贪吃。”陆鹤白做出一副责怪的样子，眼里却是春风伴花开，“明天早上早点起，酒店外面有一家早餐店，就在河道旁边，早上皮包水。”
“嗯？这是什么菜啊？”韩书语很好奇。
“淮安白鱼。”陆千离回答。
“哦！苏东坡喜欢的，味道一定不会差，我喜欢。”韩书语一脸沉醉。
“我怎么就吃不出来和普通的鱼有什么不同？”
“入口即化哎！那你尝尝这个扬州狮子头。”韩书语把狮子头端起来轻轻放在陆千离前面。“这个是要取肋排上‘肥三瘦七’的硬五花，保留肉的纹理，再做成肉馅，却清口不腻。”
“不管做成什么，也就是一块肉。”陆千离半信半疑。
安静如鸡的谢花飞突然爆笑，捂着肚子，话都说不利索了，“突然就...哈哈哈哈哈，突然就戳中我的笑点了，笑死，小狮子吃狮子头，哈哈哈哈。”
桌上的人都笑了，陆千离满头黑线。陆霄墨也轻轻勾起嘴角，淡淡的转头看了谢花飞一眼，谢花飞马上就坐直面无表情了。
温桦调侃，“看来哥给阿飞留下的阴影很深。”
“他...”谢花飞察言观色，“咳咳，哥虽然说平易近人，但是特别有威严。”
“可就算这样哥也还是咱们家长的最帅的人。”韩书语笑眯眯的说。
“阿花，你别害怕，姐姐保护你。”陆千离邪气的笑。
“姐，我的错。别再叫我阿花了，真受不了。”
“好吧，阿花。那我以后就不叫你阿花了，阿花。”
饭后，到评弹馆听评弹，听说这位老师的场特别难排。根本买不到，多亏陆霄墨动用钞能力从黄牛手里买了前排。还没开场，韩书语就先拿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她看到杨余华在朋友圈莫名其妙的发些什么“爱你无期。”之类的土味情话，皱着眉还是给他点了个赞。
钉钉会议邀请的铃声响起，韩书语一看是费莹发起的会议，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又要干嘛呀？放暑假了还要这么麻烦。”，然后走到评弹馆后面安静的夹角里接通。
“各位组长，咱们这次交作业时间截止到明天晚上12点，现在还有许多同学没有交。是这吧，你们核实一下，看看你们组里谁没交，直接就电话打到他的家长那儿，你去和他的家长联系，老师赋予你这项权利。告诉他的家长写不完作业，今天晚上就牺牲睡觉时间补就行了。作业写不完，还睡什么觉了？
“咱们5班的各位组长一定要负起责任来，老师现在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你看其他班都交了好多了，咱们学校还着急要，就仰仗各位组长了。”
“哎哎哎，费莹说什么了又？”谢花飞好奇的问。
“能说什么？她不就那几句话来回说。还让我给没交作业的组员的家长打电话。是不是疯了？我站在什么立场跟人家家长打电话呢？我又不是老师。总不能正在电话里数落人家家长吧？”韩书语义愤填膺。
回到酒店时候就不早了。陆鹤白让韩书语去休息，韩书语一整天下来发现不太对劲，陆霄墨对陆鹤白有点过分关注了，难道他最近身体又不太好？于是韩书语蹲下，撅着嘴摇头，“不要，还睡不着呢。”
“听话，明天早上不是还要早起去吃早点吗？”陆鹤白揉了揉韩书语的脑袋。
“那你陪我，好不好吗？”
“去洗澡，我就在外面等你。”陆鹤白坐在窗边审设计稿。
将近半个小时，韩书语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出来了。
“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吹吹头发？”陆鹤白责怪到，“去拿吹风机，然后坐床上。”他放下设计稿，滑着轮椅到床边。
“嘿嘿，手机。”韩书语憨憨的笑，摊开手掌。
陆鹤白把旁边桌上韩书语的手机递给她，就十分自然的开始给她吹头发。韩书语熟练的找到视频软件，开始看电视剧。
说是在看电视剧，其实心思压根不在这里。
陆鹤白给韩书语吹好头发，停了吹风机，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电视剧男女主对话的声音。他拍了拍韩书语的背，“盖被子，睡觉了。”像对小朋友一样。
韩书语装作哭唧唧的样子抱着手机，蠕动到床中央。陆鹤白撑着轮椅扶手，借助轮椅给的托力也坐到床上，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轻轻的笑着，“又看哭了吧，泪点低。”
“二哥。这个男女主好惨，最后被迫一起跳海，我觉得因为任何事而不认真对待自己的生命都是很荒谬的。”她看着陆鹤白。
陆鹤白僵了一瞬，脸上又恢复温雅的神色，“快睡吧。”
翌日早，陆鹤白来叫韩书语起床。韩书语去洗漱，陆鹤白拿着那瓶花花绿绿的防晒研究了半天，说“雨晴，出门之前要记得涂防晒。”
“哎呀！那是曈曚阿姨给塞的，我不涂，太麻烦了，晚上想弄掉它还要用卸妆水。”韩书语在洗手间里喊。
陆鹤白皱眉拿出手机想问陆千离，想了想又放下，揣起防晒塞进口袋。
整理好下楼，韩书语和谢花飞开心的走在前面。
“谢花飞，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二哥不太对劲？”韩书语压低声音凑到谢花飞耳边问。
“哪儿不对劲？我倒是感觉他有事情瞒着我。”谢花飞大大咧咧的说。
“是吧，我也觉得。”韩书语和谢花飞一拍即合。
后面，陆鹤白问：“小狮子，你平时涂防晒吗？”
“防晒？麻烦死了，走之前曈曚阿姨还给了我一瓶，说睡前还要用卸妆水。”陆千离翻了个白眼。
陆鹤白失笑，“你们俩还真是好姐妹啊，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两个懒人。”
“哇哦，这就是古色古香的园林。这个花窗框出了湖哎，有种含蓄美。”韩书语进了陆家祖宅，被这精妙的园林造景吸引了。
陆千离蹲在地上系鞋带，“我真是不理解，你们哪里来的这些话啊。这几座房子也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谢花飞接茬，“就是，我只会说美，一个字精辟总结。”
陆鹤白摸了摸陆千离头发，“多看书啦。”
“你看这池塘，鱼游在飞檐翘角的倒影里。岸上和水里的景象交相辉映，多好看啊！”韩书语对陆千离说。
“我还是去找大哥。”
到饭点，选择了一家就近的餐厅。点菜时，韩书语电话响了，她一看来电信息，如临大敌，“喂，有什么事？”
“白鹤，你要是再不交稿，我可快要跟你解约了。今天中午必须交，不能再晚了。”王编辑很着急。
“或许能吧。”
挂断电话，韩书语从谢花飞包里掏出iPad，开始画图，“救命啊，我这两天玩的太开心，把交稿忘的一干二净。”
上菜了，韩书语根本无心品尝，一个劲画图。陆鹤白挡住屏幕，“吃完饭再画好不好呀？”
韩书语移开他的手，恳求的看着他，“真的不行啊。。”
陆鹤白态度强硬的拿走iPad，命令韩书语吃饭。
韩书语闷闷不乐的，陆千离说：“想画就画吧，我们等你一会儿，反正菜也没上齐。”
韩书语听了狂点头，星星眼看着陆鹤白，陆鹤白皱眉说：“不行，这不是已经上了两道菜了？让大家都等你？”
“雨晴，长身体的时候好好吃饭更重要。”陆霄墨面部柔和了些，安慰哭丧着脸的韩书语。
韩书语也立马就配合的笑：“行，我听哥的。”
美好的日子总是似水流年，匆匆而过。韩书语挑了些纪念品就乘上了回家的飞机。一下飞机，陆霄墨就赶着回公司处理事情了，江曈曚开车来接他们回家。
江曈曚笑着说：“哎呦，每次看到你们这群小鬼啊，都感觉我老啦。”
“哪有？曈曚阿姨正年轻呢，况且‘若有诗书藏在心，岁月从不败美人。’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也依旧是大美人。”韩书语娇娇柔柔的说道。
“就是，阿姨你要是老了，还有年轻的人吗？”陆千离说。
江曈曚一下子被击中心脏，像吃了蜜一样，“哎呦，雨晴和小狮子可太会说话了。”瞪了一眼打游戏的谢花飞，脸色骤变，“你说我当初要生的是个女儿多好。”又一下变脸笑着跟韩书语和陆千离说：“没事，咱们不要谢花飞，你们俩就是我闺女啊。”
回到陆家，车旁边的草地里有一只被猫开膛破肚的青蛙，陆千离看到后害怕的闭上眼睛，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往后退，还是陆霄墨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看了啊，回家。”又用眼神暗示韩书语。
韩书语心领神会，牵着脸色苍白的陆鹤白跟着进屋，和门口的陈婆婆说了一声，叫她赶紧清理掉。
晚上，陆鹤白坐在院子里，看树影婆娑，陷入了回忆。韩书语拿着一个吹泡泡唱歌的小机器整理了一下情绪，蹦蹦跳跳的走过去，一摁泡泡机，它就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边吹泡泡，一边唱歌。
韩书语则弯下腰凑近陆鹤白，故作深沉的叹口气，“哎！这是谁呀？离人月下愁？顾影自怜？”
泡泡机还在工作，吹出来的泡泡渐渐把两个人包围。陆鹤白弹了一下韩书语脑门，笑着。
韩书语从背后摸出一捧干花，戳了戳陆鹤白脖子，陆鹤白扭过头的瞬间，韩书语把花拿到前面挡住自己的脸，“送你一个小礼物，我亲手做的哦。”
陆鹤白笑着伸手接过，露出了阳光的笑容，“那我可得一生珍藏了吧。”
韩书语撅着嘴，“嗯，可不是吗？想要我亲手制作的花的人啊，要从这里排到法国吧？”
陆鹤白看着她那傲娇的小表情失笑，“你倒是有自信。”
“晚上有风，我们回去吧？”韩书语和陆鹤白回到各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