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心无悔

被剑贯穿的剧痛从腹部传来。

林空蓝攥着剑柄的指尖用力得有些泛白，她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最终握紧了插进躯体的剑，猛地拔出！

大量的血液从伤口喷出，洒在了海水中，飘起一阵血雾。

与此同时，她的脸上扬起了洒脱的笑容。

这，便是林空蓝的选择。

忘恩负义，与和师父、师兄弟妹们的羁绊一刀两断，就为了去追求那什么无上大道，所谓的踏上顶端……

这样的道，她不要！

她首先是林空蓝，其次，才是求道者！

比起成为无情无义的至高者，林空蓝更愿意成为那个虚山上的三师姐。

虽然她平时对师兄弟妹们表现得很冷淡，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他们，她永远铭记着张俞的话，她知道遮天门是她的家。

没有了家，那她便什么也不是。

空我……空我。

并不是将万物都斩却后，什么都不剩的空灵自我。

而是为了“我”所珍视的所有，为了自我而宁愿目空一切！

甚至不惜自斩，也要证明她林空蓝心中对空我的定义！

道的考验……就算因此失败了又如何？

她可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若是真的将眼前的最后一位“林空蓝”斩掉了，恐怕她和之前遇到的第三位疯疯癫癫的“林空蓝”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真是……好一个痴女啊。】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场景变换，“林空蓝”变成了一座石碑，而石碑后面站着一位老妪，虽已年迈，风韵犹存。

林空蓝的伤口不知何时痊愈如初，想来方才的一番都是幻境，是为了考验她的道心而设下的关卡。

【倔点也挺好……未来就是需要像你这种倔强的后辈才能支撑起来的啊。】

〖晚辈林空蓝，见过前辈。〗

林空蓝很有礼貌地朝老妪作了一揖，后者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我只不过是南门燕留下的一缕执念罢了。】

【方才的那些都是一些小考验，见你道心如此坚定，我也就放心将开启秘密的一部分钥匙交给你了。】

说罢，一枚白色的玉佩飘到了林空蓝眼前，这玉佩呈鹤状，头颅昂起，欲要展翅而飞，林空蓝将玉佩收下，南门燕笑了笑，眼底里闪过一抹寂寥。

【陪我聊聊吧，年轻人，不会很久的。】

〖好。〗

二人对坐。

【距离我陨落已经过去了多久？】

〖千年。〗

【哈哈……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怀空谷在我离去后变得怎样？梦竹那小家伙，有没有好好完成我交代她的东西？】

林空蓝沉默许久，轻轻吐出一句：

〖怀空谷……已经不在了。〗

〖数百年前魔尊出世，将怀空谷据为己有，赶尽杀绝……西北州，现如今已成了乱世之地。〗

【这样啊……】南门燕点点头，长叹一声，【也罢，天各有命，万物终有消逝的一天。】

【你呢？你来自哪里？】

〖回前辈，我来自遮天门，是三长老张俞的座下三弟子。〗

【遮天门？好好好……还在就好。怀空谷没了，遮天门可不能没，令雪那家伙啊，创立遮天门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

【只是什么？】

〖……遮天门开山始祖东方令雪在千年前早已失踪。〗

南门燕呆若木鸡，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什么……为什么？】

她喃喃着。

【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

〖不仅如此，在一年前，一直调查开山始祖下落的师父也行踪不明。〗

南门燕自嘲地笑了，一边摇头一边低语：

【何必……何必啊……】

【斩草除根，真是决绝。】

【知道了，愤怒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现在的我……终究也只是一缕残魂罢了。】

【老了……死了，都不明白自己的意义在哪。】

【修道千年……竟落得这般下场。】

她低垂着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自己皱巴巴的手，在抖。

【谢谢你陪我聊这么多。】

南门燕忽地说道。

【知道了这些，糟老婆子也知足了。】

【你要变强啊……空蓝。】

她淡淡地笑着，身影逐渐透明。

【这石碑上留着我对空之大道的心得精粹，你拿走吧。】

【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了，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去吧……去吧……】

【记得，要将这天，搅得天翻地覆啊。】

【这是属于你们的时代。】

随着最后一句话语的落下，南门燕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

石碑上刻着的文字泛起光芒，聚拢在了林空蓝身上，仿佛有仙在讲解，道音奥妙，玄之又玄。

她闭上了双目，整个人沉浸在了悟道当中，被阻拦的修为栓塞也在冥冥之中有了松动，水到渠成，从积水境大圆满突破至掌陆初期，逐渐稳固……

……

｛墨弃，这是何必呢？｝

｛把那东西交出来，大家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面对被众人层层包围了的黑衣青年，邱立轩面带冷笑，有些玩味地看着对方。

青年不语，只是默默地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压下了翻涌的血液，将枪一震，目光锐利。

[要战，便来！]

闻言，邱立轩面色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