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画家
缕缕微风如从头顶的方向吹进来，李维感觉头皮发凉，且伴有头痛的症状。
伴随着意识一点点从虚空泥潭里脱离，李维的五感也逐渐恢复，首先传来的是耳边的低语声。
叽里咕噜，并不是中文，当李维下意识去思考他们所说的内容时，他理解了其意思。
“已经确认了，造成此次乌斯河谷高架桥磁浮列车事故的元凶，与一个月前突袭首都卡米洛达贡密教会的是同一位存在。”
“是谁？我记得卡米洛那场神秘事件中，达贡密教会超过有二十位核心成员死亡了吧？”
“是的，总计十八位超凡者，七位非凡者，其中有三名还是五阶的存在，据说当时达贡密教会的混种深潜者正在向他们的邪神进行祭祀，七位非凡者企图发动神降，结果等我们卡米洛的守夜者同志赶到时，只剩下了遍地用残肢断骸和血水拼接摆放的骇人‘艺术品’。”
“这些我都知道，快说是谁啊，混蛋！”
“从二十年前便被各大教派的所有超凡者和非凡者视为最恐怖危险的异端之一，至今仍位列联邦和帝国通缉榜第一的头号通缉犯。”
“嘶——你说的是...”
“没错，正是银幕圣殿八骑之首的——画家！”
“......”
李维艰难的睁开眼，面前是洁白不染一丝尘埃的天花板。
‘什么磁浮列车，教会邪神的，啊，头好痛。’
一声闷哼，惊到了低声说话的两个人，马上两人一左一右，小心的扶着李维坐起来。
“罗斯戴尔先生，您感觉怎么样？”
“您终于醒了。”
李维打量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了病床旁的这两个人身上。
只见左侧那个中年人符合他的认知，可右侧的这位高瘦的男人，居然是个红发碧眼的歪果仁，李维下意识警惕的开口。
“你们是谁？”
说完李维目光一瞪，虽然不清楚他现在在这间医院的几层，但肯定不是一层，而此时此刻，窗外的一辆浮空车缓缓往上升了上去......
听到李维的汉语，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还是病床右侧的这位红发碧眼的男人率先开口。
“罗斯戴尔先生，请先允许我自我介绍......”
“李维·罗斯戴尔先生，您能先看着我嘛。”
“好吧，我明白了，您不允许是嘛...”
待浮空车从窗外消失，李维收回目光看向叽叽喳喳的红发碧眼男人，不由在心底发出了人生三问。
‘我是谁？我现在在哪？我要干什么？’
吸了口气，李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刚刚那辆飞天的汽车怎么回事？我怎么能听懂他们说的语言的？这究竟是哪里，我不是正在开车嘛？’
呆坐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李维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他大概率是穿越了。
“你们是......”李维按照脑海所想，生涩沙哑的发音问道。
两个男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红发男人继续刚刚的话语：“罗斯戴尔先生，请先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说完，好似生怕被打断一样，红发男人期待的看着李维。
“请说。”
“我是星空智慧教会肯特市守夜人分支支队长斯瓦罗·库珀。”
李维眉梢微蹙。
星空智慧教会？
守夜人？
这是干嘛的？
李维绞尽脑汁，确定自己完全没有听过，沉吟着，李维将目光看向另一个黄肤人。
“您好，我是陆仁贾，联邦政府肯特市非常规自然灾害预防办事处处长。”
“你们好......”李维嘴上问好，心里却大受震撼：“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现在脑中的记忆有些混乱。”
两人只当李维刚刚醒过来的原因，没有多想。
库珀开口道：“罗斯戴尔先生，您还记得您所称乘坐专列吗？”
‘专列？’
‘我都能坐上专列了？’
‘等等，我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们好像说乌斯河谷高架桥上发生了磁浮列车事故，还有首都卡米洛、达贡密教会、银幕圣殿骑士画家什么的。’
“记得，能给我说说具体的吗。”
然而李维的话问出口，陆仁贾率先面露疑惑的开口。
“追迹者大人，不是您发现了银幕圣殿的脱凡者通知的我们吗？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您与那些该死的异端正在战斗，之后您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便不省人事了。”
李维心里一惊。
追迹者？这是我现在的身份？
战斗？这个世界不是什么和平的世界，反而还存在超凡异能者？
李维轻咬下唇。
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的首要，还是先知晓足够多的情报信息。
心念电转，李维一边思索一边开口：“之后呢？抓到他们了吗？有没有确认他们的身份。”
陆仁贾抿了抿唇，库珀低下头面露愧疚开口。
“很抱歉，罗斯戴尔先生，我们并没有足够的实力留下他们，毕竟为首那人可是银幕圣殿八骑之首画家的眷属。”
“画家......”李维深知自己现在说的越多，便有可能错的越多：“我昏睡多久了，这几日画家有没有新的情报，我现在脑子还有些不够清醒，甚至记忆都有些错乱，你们能将前前后后都发生过什么讲一遍嘛。”
陆仁贾和库伯看着李维，都是心底一惊。
要知道追迹者可是星空智慧教会从守夜者组织以及联邦狩罪厅中严格挑选出来的精英，最低要求都是三阶超凡的存在。
李维不仅出身狩罪厅，还是首都卡米洛星空智慧教会的高级顾问之一。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出现苏醒后记忆错乱的情况。
彼此对视一眼，陆仁贾和库伯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李维，有可能受到了一丝污染！
但他们默契的没有提及此事，库伯开口道：“当然可以，罗斯戴尔先生，只是按照惯例，每一次与异端战斗结束后都需要清洁者清洗可能遗留的污染，清洁处的人可能快到了，要不清洁之后我再向您汇报。”
李维不知道什么是清洁污秽，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被污染，沉吟了下，随即道：“你现在讲就是了，待清洁者到了，让他们清洁便是。”
“好的。”说着，库伯看向陆仁贾，陆仁贾马上会意：“我去催一下。”
当即，李维看着陆仁贾走出门，而库伯也开始讲述来龙去脉。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李维搞清楚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以及前身涉及的事情。
他目前的身份是，繁星联邦追迹者组织中的一员。
这个追迹者组织成员的主要任务，是处理异端邪恶者、以及收容异常禁忌物。
和星空智慧教会的守夜者以及联邦狩罪厅是相同的职权，只是追迹者凌驾于这两个组织之上，整个联邦地区哪里需要增援，他们去哪里。
而一周前，联邦首都卡米洛，发生了一场恐怖至极的大规模流血事件，元凶是达贡密教会和银幕圣殿两大异端组织。
据首都卡米洛守夜者的调查，这场流血事件的起因是银幕圣殿麾下的八骑之首画家，似乎在寻找一件东西。
早在这次流血事件之前，画家就已经针对达贡密教会在联邦以及帝国，甚至是无人区的据点，发动过多次突袭。
在用特殊方法进行回溯之后，星空智慧教会确认画家的目标可能是此前星空智慧教会以及联邦政府狩罪厅得到的关于达贡密教会的某样事物。
而李维则乘坐专列，从卡米洛出发，前往此前有收集到有关于达贡密教会一切事物的地方教会和狩罪厅，进行物品转移。
他的第一站，便是肯特市。
三天前，没等他到站，他就被那位恐怖至极的异端分子画家的眷属攻击了。
再醒来，便是这间医院。
听完这些，很明显，李维觉得自己的前身已经死掉了！
他自己估摸也快了。
听库伯的口气，他的前身还是那种实力蛮强的超凡者。
现在，他既感受不到任何超凡能力，也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
要是被那个什么画家知道他没死，肯定活不过第二天。
李维在想，要不要直接坦白，说自己已经失忆了，就此跑路得了。
“库伯先生，你能再讲讲这位画家吗？他真名叫什么？”
库伯一愣，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从画家这个称呼在脱凡世界开始传播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知道祂的真名是什么。
甚至，七年前成功抓捕的银幕圣殿的一位骑士，同样说不出他的真名。
不止画家，对于整个银幕圣殿，我们掌握的信息都是少之又少，只知银幕圣殿有别于其他异端教派，他们根本没有固定信奉的某位神灵，他们前脚可能刚和某位异端神的眷族合作，马上又与之翻脸进行屠杀。
至于银幕圣殿的成员，听说他们殿主从未出现过，只会通过隐秘之法传达教谕，而八骑之首画家则同样神秘，没有人清楚祂真正的面容，甚至不能完全确认祂的性别，每次现身，不到最后一刻，都让人猜不透祂的真实目究竟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其行事风格诡异且百无禁忌，在祂的眼里，没有国度、没有律法、更没有敬畏。
神秘界人人都都传祂凶名赫赫，但三年前隔壁国度发生过的那次事件，据说他作为幕后存在，从始至终一个多月只是借宿在贫民窟的一对普通母女家里，事后那对母女所讲，画家是一位十分和善且内心温柔的人。
而那次事件，伤亡人数多达十万，一座可容纳五百万人的城市，毁坏了三分之一。
甚至最终留给那对母女的一副风景画，后续还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总之，画家是一位非常非常可怕的存在。”
李维听的吞了吞口水，这完全就是恶魔啊。
现在的他遇上那位画家，岂不是十死无生！
李维顷刻间，便有了决议。
为今之计，只有润！
也就是这时，房门被敲响。
陆仁贾随后推门进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黑白相间修女服的美丽女性，浅浅微笑的面庞让人看一眼不由自主的都心情变好起来。
可她眼窝极深，从侧面看去，深邃的眼眸好似恐怖深渊的入口。
都算不上对视，李维骤然心里咯噔一下。
“追迹者大人，这位是沃特森小姐。”
“您好，我是艾薇尔·沃特森。”
“你好，沃特森小姐。”
打了声招呼，李维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这个修女看着似乎也是等阶极高的非凡者，所谓的‘清洁’会不会发现李维的这个存在，已经变了个人。
艾薇尔看向陆仁贾和库伯：“还请两位先去外面等候。”
闻言，陆仁贾和库伯点点头，和李维打了声招呼，随即便推门离开。
霎时间，房间寂静下来，只剩下了李维和艾薇尔两个人。
张了张嘴，因为紧张的关系，李维挤出一个看着非常勉强的笑容：“沃特森小姐，所谓的清洁是什么样的，需要我配合嘛？”
艾薇尔目光慢慢和李维对视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维发现艾薇尔的眸子出现了一闪即逝的狂热。
那种眼神，就像是拥有十余年狩猎经验的老猎人，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生的猎物一般。
“不需要，追迹者大人，请您静待便好。”艾薇尔微微歪头，朝着李维露出一个非常暧昧的笑容。
李维莫名开始头皮发麻，背部都隐隐发僵，感觉下一秒就要完蛋了！
刚想喊声让艾薇尔等等。
下一秒，只见到艾薇尔嘴中默念起一句什么，空气都好似遭到冻结一般，随后一层淡薄的银色帷幕蔓延开来，刚刚好贴着墙壁，将整间病房笼罩在里面。
‘这......是结界？’
‘她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李维感觉什么东西堵在了嗓子眼，他决定要是有任何异样，便马上大喊救命吸引库伯和陆仁贾进来。
然而。
——突然间。
“扑通！”
只看到艾薇尔半膝跪地，右手掌心向内，贴在自己的左心房，头颅沉的低低的。
“崭新灵长类生物的缔造者，隐秘事物的绘者，您卑微的仆人请求您的原谅。”
“嗯？！”
李维愣了下，随即猜测着，这会不会是技能的前摇。
死死的盯着艾薇尔，李维时刻准备喊救命，然而艾薇尔却没有其他动作，一直安静低着头，像是等着什么人回应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久到都让李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对方是不是在等他回应？
又过去三四分钟。
艾薇尔终于慢慢抬起头，满脸写着担忧的仰看着李维。
“您怎么了？”
李维和艾薇尔对视着，懵了懵。
艾薇尔匍匐着慢慢来到李维的床榻前，褐色的瞳孔尽是关切。
“画家大人，发生什么了吗？”
听着对方对自己的称呼，李维的瞳孔一点点紧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