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配合
五月七日，对于山阳县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
但是对于山阳县的一小撮人来说，这日子，意味着他们又要再“上贡”一次了。
因为世道的纷乱，掌管一县治安的典史成为县令之下最有权势的人。
所以宋钱宋典史的姨太太寿辰，那些大户人家都得去参加。
晚上，城东一处大宅内外张灯结彩，宅外的大道上车水马龙，一派热闹气象。
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的宋钱看了眼远处稀稀拉拉的捕快，不悦地问道：“那些快班捕快和帮役白役都去哪儿了？怎么今晚外面巡逻的人那么少？”
皂班捕头陪在宋钱身边，赔笑道：“宋典史，王捕头带着快班、壮班一帮人还在城里巡逻。还不是因为前晚走脱了那个采花盗。”
宋钱骂了一句“一帮废物”，又问身边的管家：“在明呢？怎么又看不见人影？”
管家陪着小心地回道：“老爷，大少爷他下午就没见到人。”
宋钱又叹了口气，收束心神，脸上换过一副笑容，对着前来的宾客道：“哟，黄老板亲至，宋某不胜感激。”
兵器坊老板黄一天带着自己夫人走到面前，抱拳道：“宋典史如夫人寿辰，黄某趁机讨杯酒喝。”
宋钱哈哈笑道：“黄老板说笑了！快快请进！”
跟城东大宅的热闹相比，本是城南富人居住区的区域显得冷清了些。
主要是这片区域的主人大多携家带口去了宋典史家。
乔俊和赵良一道，还有几个快班兄弟，在兵器坊老板黄一天的宅子外守着。
在黄一天宅子的四周，还有十多个白役埋伏着。
除了黄一天的宅邸，另外几个有美妾的富户家宅外，同样有捕快埋伏。
虽然黄一天家最有可能，但是其他家也不能疏忽。
王庆则是在一处高楼中守着，准备随时驰援。
随着夜色的临近，整个天地变得越发安静起来。
乔俊估摸了下时间，此刻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半到十点之间。
放在这个世界来说，大多数人已经熟睡。
赵良一直盯着黄宅的墙头，心里有些害怕乔俊的判断有误，那他们这几天就算白忙活了。
哪知道，一道身影突兀出现，站在黄宅墙边侧耳听了片刻，便跃上墙头，跳入黄宅之中。
乔俊见果然有人潜入黄宅，不禁兴奋地道：“赵大哥，那凶手真的来了。走吧！”
赵良脸上震惊大过于兴奋，虽然被乔俊催促，却迟迟没有动。
“赵大哥，赵大哥！”
乔俊连声催促道。
“哦！什么事？”
乔俊好奇地打量赵良：“赵大哥，你怎么了？凶手已经出现，需要你主持行动啊！”
赵良这才恍然：“好！咱们走！小俊，你跟我进去，其余人待命！”
乔俊听到赵良这么吩咐，愣了。
这不是原来的计划啊！
赵大哥到底怎么了？
赵良没管乔俊的疑惑，当先而行。
乔俊无奈，只能跟在他身后。
虽然杀人淫魔凶残，但是乔俊认为凭自己第二境的修为，应该还能应付。
再说了，赵良也是第二境的高手，两个第二境还拿不下那个凶手？
黄一天的宅子已被乔俊他们研究透彻，包括新纳的妾室王潇潇住在哪里他们都一清二楚，因此两人翻墙进去之后，轻车熟路地就摸到了王潇潇的院子外面。
院中没有动静，但是乔俊怕凶手已经动手，当先冲了进去。
王潇潇正在屋内画画，可是因为心头气闷，画的东西少了几分气韵。
她之所以能被黄一天相中，就在于她能吟诗作画，属于青楼女子中的文化人。
而黄老板本身恰恰欠缺这方面的才情，所以出于“缺啥补啥”的心态，为王潇潇赎了身，并纳为如夫人。
此刻，她见一个身着捕快服的英俊男子仗剑冲了进来，不禁问道：“你是谁？为何进来？”
乔俊见王潇潇没事，心头已经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这番行为有些莽撞，怕是已经打草惊蛇。
哎，还是缺乏经验啊！
乔俊叹息了一声，正要回答王潇潇的问题，就听到院中还有另一个呼吸声。
这呼吸声十分轻微，但是周围都很安静，而乔俊又到了第二境，耳聪目明，自然捕捉到了这个呼吸声。
他对着王潇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身形一晃，快如闪电般往那道呼吸声所在奔去，手中剑已经带着无匹气势锁定敌人的位置。
暗藏的敌人在乔俊的攻势前面无所遁形，不得不拔剑相抗。
两人互拼了十多剑，当真是兔起鹘落，令人眼花缭乱。
这家伙居然也是第二境！
乔俊心里惊异，但是手中的六脉神剑术使得丝毫不乱。
那人也是惊讶于乔俊剑术的厉害。
好几次，乔俊手中的长剑都快刺中他，幸亏被他依仗身法躲过。
可是对方的身法似乎比他更高明，尽管两人剑术相当，但是对方有高明的身法配合，总体比下来，自己算是落了下风。
“你是谁手下？”
那人边打边问，丝毫没有做贼的觉悟。
乔俊见这个年轻人剑术不凡，说话还那么轻描淡写，不由佩服他的胆色。
但是想到两名受害者的凄惨死状，乔俊立刻又生出手刃此獠的雄心。
被命名为“凌波微步”的新功法被乔俊施展得如行云流水，六脉神剑术得到凌波微步的加持，威力大增，唰唰唰几剑，令那人手忙脚乱。
乔俊见对方露出破绽，一改凌厉的剑势，手中剑乱舞，犹如撒泼一般，一剑直取对方喉咙。
那人仰身避过，还没来得及反击，乔俊脚下步伐加快，带着他前冲一步，撒泼一般的剑势来到了那人颈边，眼看就要斩入。
“小俊停手！”
赵良惊慌地叫道。
乔俊硬生生停住了削砍对方脖子的乱披风剑法，不解地看着奔过来的赵良。
“宋公子，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赵良的询问，乔俊看向那个败于自己手下的年轻人。
姓宋，又被赵良称为公子，这人莫非是宋典史的儿子？
“赵大哥，他是宋典史的儿子吗？”
赵良语气复杂地道：“正是！没想到咱们今晚等候的凶手竟然是宋典史的儿子！”
宋在明笑了起来：“不会吧？你们也是来抓杀人淫贼的？”
听到宋在明这么问，赵良似乎松了一口气：“莫非宋公子也是要抓杀人淫魔？”
宋在明道：“正是！所以我才早早赶来埋伏起来。”
乔俊听到两人对答，心中那根弦并未放松。
宋典史可以说是玩忽职守的典范，这两天忙着他三姨太的寿辰，连衙门这边都没来过，更不知道他们的部署。
那么问题来了：宋典史都不知道的事，他儿子如何知道？还知道早早赶来埋伏？
“宋公子，你为何会知道杀人淫魔的事？而且还跑来埋伏？”
宋在明道：“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但是如果我们再不埋伏，那杀人淫贼见到我们，今晚怕是不会行动了。”
赵良对乔俊道：“小俊，宋公子说得在理，咱们还是先埋伏吧。一切疑问，等抓到那个杀人淫魔再说！”
乔俊收起长剑，问道：“我们怎么埋伏？”
宋在明道：“我还是藏原来的地方。你们两个只能埋伏一个，另外一人去别的地方等着。”
乔俊道：“那我藏柜子里吧！赵大哥，麻烦你在外面接应。”
赵良依言出去，宋在明则躲回原来的藏身处。
乔俊正要钻进柜子，王潇潇一把拉住了他：“这位差爷，我一直忍到现在，但你们不能当我不存在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杀人淫贼还是淫魔，是不是前两次害死孙老爷和苗大人妾室的那个？”
乔俊道：“正是！我们今晚过来，就是为了防止他再作案！”
王潇潇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们就拿我做诱饵？”
乔俊道：“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保你周全！”
王潇潇态度坚决地道：“不行！我只是弱质女流，哪敢面对那种恶魔？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必须离开！”
听到王潇潇这么说，宋在明藏不住了，钻出来道：“你要不乖乖按我说的做，那就等着被那恶魔淫辱至死吧！”
王潇潇冷笑道：“你莫要吓我！遇到危险我不知道大叫吗？我想我黄家剩余的护院足够护我周全，但是你们想抓那恶魔却再也没法了。说不定还打草惊蛇，从此不再出现呢！”
听到王潇潇的威胁，宋在明和乔俊对视一眼：他么的，这女的说得好有道理！可是，她不配合的话，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