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冲突
从宣室回到长乐宫的王太后一路上的怒气都没消。
“太后,您就别动怒了,小心伤了身体”,未央宫首席宫女徐长秋端给王太后一杯茶,微笑着劝说。
“为了陈阿娇彻儿竟然这样顶撞我”王太后的心里语气上还是还是愤怒难平。
“太后您也不是不知道这陛下自小就喜欢黏着阿娇,这一时半会放不下也是情理之中”这番话也就只有自幼跟在王太后身边,王家的家生奴才徐原才敢这么说,对于阿娇和刘彻的事她也是最知情的。
“一时半会”王太后眼神半咪看着徐原,对她的话感到可笑,“都过了五年,他还是那么死心眼,馆陶还想在折腾起来吗?”
“太后,您也说五年了,这阿娇在怎么得陛下的心,也经不起五年的青春流逝,现在的王夫人尹婕妤哪个不比阿娇青春貌美”徐长秋精明的眼神,锐利的分析着,让王太后的气慢慢的顺下来。
“是啊阿原,美貌在**是女人最好的生存工具”王太后的声音慢慢的弱下来,她也是过来人。
“太后,这陈家和窦家已经败落了,卫子夫一个小小的骑奴成不了什么气候,您就放宽心,至于阿娇现在在未央宫无权无势,还不是您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陛下想护着,恐怕也是顾此失彼”徐长秋狡黠的一笑,让王太后的脸色也慢慢浮开。
自阿娇被刘彻带回未央宫,堂邑侯府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馆陶公主也因此病倒了,引得府中的下人都惶惶不安,好像又回到阿娇刚被废的时候。
“娘你怎么起来了”刚想出门的陈季须,却见在床上躺着多日的母亲在窦林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须儿你是要去哪”馆陶面色微白,神情憔悴。
“娘,我听说城西有个神医想去请他过来”陈季须上前接过窦林,扶着母亲,边说。
“神医”馆陶略笑“须儿你什么时候相信有神医”她当然不会相信儿子说的什么神医,
陈季须不语,把母亲扶上案坐着。
馆陶说“这以前没怎么生过病,这人老了身体也越来越不中用了”
陈季须静静的站在母亲身旁,母亲本就精明,就算她一直都躺在床上,还是会有人把他的行踪汇报给她。
“须儿,田那种势利小人如果没有什么好处他是不会帮你的,须儿,你是陈家唯一的希望娘真的不想你在出事,你妹妹的事娘最希望的就是你别在操心了,这都是我刘嫖自己造的孽,却害苦了自己的女儿”
“娘”,陈季须很快打断母亲的话“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刘彻害的”陈季须的眼眸射出强烈的恨意。
“须儿”馆陶被儿子的眼神给怔住了,“你别在正面去冲撞刘彻,我们手中在也没有筹码了,他已经是一个能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娘,我不会在跟刘彻硬碰,我陈季须的命在我妹妹还没脱离苦海,是不会有任何事”陈季须目光尖锐决绝,看在馆陶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安慰,就算她百年以后,阿娇还有个哥哥在疼她,可是就是苦了须儿,这一辈子须儿好像就是为了他妹妹而生的。
漪兰殿的日子和长门宫的差不多,阿娇却常常想起以前的事,她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肆无忌惮的奔跑在未央宫,
刘荣,第一个因他丢了生命丢了天下的男子,那个每次见到她不算亲密也不是疏远如玉般温雅的男子,那个每次见到她都会文质彬彬浅浅的喊她一声阿娇妹妹,其实她和刘荣的交集很少,只是她那个心高气傲恃宠生娇不知进退的母亲,本是有希望坐上后位的女子,只有她敢硬生生的把将当时权倾**的馆陶长公主上门求亲拒之门外,以至落得悲惨的下场。
“刘荣”不自觉阿娇轻轻的呢喃着。
漪兰殿不大,刘彻在正厅里找不到人也不唤个人来问,随步踏出,走到一个小湖,远远便看到阿娇背靠在柱上,一只手露在护栏上,双腿平在长椅上,双眸出神的望着湖里神情漠然,身旁立着俩个侍女。
刘彻放缓脚步,慢慢走上去。
“你是谁”,小雨和红珠没见过刘彻,见有人走近,便出声喝问。
在他的皇宫里,竟然有人敢质问他是谁,他不觉的好笑出来。
阿娇懒懒的转过头,见是刘彻脸上没什么异色,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刘彻还有谁,她只是轻轻的说“他是刘彻”视线又收回在湖里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俩婢女听到吓得扑通的跪下。
“下去吧”刘彻的眼睛一直未离开阿娇身上,他原地站着,似乎在等阿娇走过来,但随即失笑出来,如果阿娇会自己乖乖的走到他身边,那就不是他的阿娇了。
“阿娇你在看什么”刘彻走上去见阿娇那么关注在湖面好奇的问。
“鱼”阿娇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鱼,这里哪来的鱼”刘彻诧异的问,湖里一片死寂,哪拿的鱼。
“我想看见鱼”阿娇说得莫名,更是词不达意
“陈阿娇”刘彻的怒火很快的被阿娇给挑起来,他受不了她在那自顾的说着,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里以前有鱼”陈阿娇又一说。
刘彻的神情一僵,是啊,以前这里是养着一湖小金鱼,可是从五年前他禁足了漪兰殿,这里早就干枯鱼也死光了,阿娇从前最喜欢的就是来这里抓着玩,原来她心里还是念着过去,刘彻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的欣喜
“如果你喜欢的话,朕立刻让人来养”刘彻笑着说。
“不用了,我已经不喜欢了”她淡淡的说着。
刘彻顿时一怔,她的不喜欢包括了什么,是否连他也在之类,俩人渐渐又恢复了安静,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他目光紧随着她,而她却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慢慢的刘彻嘴角一抹苦笑泛起,他和阿娇竟然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母后回来了”刘彻听到自己这样说,
王太后,现在长乐宫的主人,和她母亲一样最爱追逐权利,只是一个天生就拥有权利,一个靠手段夺得权利,在历史上这俩个都会有重重的一笔,要说在这**里最恨她陈阿娇的人不是卫子夫,而是王太后。
阿娇可笑了出来,“所以刘彻,你是特意来告诉我,你母后回来了,要我小心吗”她冷笑着转过头直视着刘彻。
“阿娇”刘彻压住自己的怒火,她就要这样来扭曲他的来意吗?
“刘彻,在回到这里我不会在怕任何人,包括你母后”迎上头,阿娇无惧着看着刘彻。
“阿娇,你到底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刘彻咬牙的问,明明不想去在意她说的话,可是她每句话都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难道刘彻你不比我清楚吗?那你今天为何而来”阿娇笑着,讽刺的看着他。
刘彻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对,朕就是来告诉你,朕的母后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说完冷冽的转身,
阿娇挺直了身躯,站了起来,在他身后毫不惧色的说,“刘彻,你们母子最好有本事把给杀了,否则只要我活着就会是她王志心中最大的阴影”
强忍着即刻要爆发的怒气,刘彻大步的往前走,该死的女人就不能温顺一点吗?他今天就只是想来告诉她别和母后正面起冲突,她不仅不领情,还非歹这样的挖苦他,难道她还不能认清现实吗?她陈阿娇已经没有骄傲的本钱了,这已经是他刘彻的天下了,她这么不识好歹他还管她干吗?
“红珠姐姐你说,这娘娘到底是谁,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好奇心极强的小雨,见四下无人就问只比自己大四个月的红珠。
一向比较稳重的红珠,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但有一点她们此刻伺候的主,身份并不在皇后之下,那天生带的尊贵气质,并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小雨,那你觉得娘娘会是什么身份呢?”红珠反问。
一向口无遮拦的小雨,见四下也没人,就大胆的说“我觉得娘娘是那种不喜欢入宫的女子,硬是被陛下给抢进宫”
“被陛下抢进宫”红珠有些错愕,对小雨的理解。
“对啊,就是那种陛下得不到的女人”小雨笑得很天真的说着。
“该死的东西”走到拐角处的刘彻,刚好一字不差的听到俩个婢女的讨论,得不到的女人,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连俩个最卑微的宫女也敢这样侮辱他,刘彻的怒气瞬间爆发到顶点。
“陛下”红珠和小雨瞬间只觉得离死亡不远,连下跪也忘了,直到听到刘彻怒喊“来人,把这个东西拉出去砍了”
惊恐的俩个人,一下子跪在地下,不停的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皇帝一声令下,就立刻有侍卫上前粗鲁的拉起俩个婢女,惹得俩个婢女惊慌失措的挣扎。
“刘彻你在干什么放开他们”,阿娇清冷的声音,在刘彻的身后传来,俩个婢女也好像从大海中抓住一个孤木,立刻向她呼救“娘娘救命,娘娘救命…”
“朕杀俩个宫女,你不是也想阻止吗”刘彻转过身面对着阿娇,用冰冷的口气对她说。
阿娇冷冷的说“你杀谁我不管,但是你在我面前杀她们,我非管不可”
“哼”刘彻不屑的神情,冷笑的说“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她们是我的人”
“你的人”刘彻好像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话,他附上前一字一顿的在她耳边说“这天下哪样不是我刘彻的,包括你陈阿娇”
这一刻他只想在阿娇面前显示,在皇权之下人的生命是都是卑微的,转身对不知该怎么办的侍卫怒喊“还不拉出去”
“刘彻你今天敢杀了她们,我就闹到王那去”阿娇狠狠的威胁着刘彻,她自己并不是那种多爱奴婢的主,但是她今天就是跟刘彻对上,他心里不爽,她就高兴。
“陈阿娇”刘彻死死的盯住阿娇,丝毫看不出她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什么变化,从不把奴才的命当回事的她,现在竟然为了她们拿母后来威胁他。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说明此刻刘彻的心里有多愤怒,就是无处发作,只得红着眼赤青着脸,拂袖而去,几个侍卫瞧着也知道眼前这主不是好惹的,也自是放开她们,自觉的离开。
惊魂未定还未从刚才生死一线中反应过来的红珠和小雨,就听到阿娇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对她们说“我不管你们是怎么触怒到刘彻,不过以后我不想在看见有这样的事发生”
“是,娘娘”
虽然她们不知道娘娘的态度怎么变得如此之快,不过今天的救命之恩她们记住了,不过她们刚才冒死讨论的事,她们也知道答案了,她们现在伺候的主就是大名鼎鼎的陈阿娇,所以刚刚她对皇帝的重重行径也得以解释,
虽然她们入宫的时候,巫蛊的事已经发生了,但在民间陈阿娇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她们开始懂事的时候天下的女子无不羡慕着那个被帝王藏在金屋里的女人,不过从元光五年起,那场废后轰动了天下,从此天下的女人开始憧憬着终有一天也能麻雀变凤凰,金屋藏娇的最初本性也变了,
一个被帝王抛弃的女人,陈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