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外援
大学，无数学子向往、憧憬的地方，多少年的磨砺苦熬只为跨过这道门槛。
这里是文化传承的摇篮。
也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更是青春绽放的舞台。
巍巍学府，清幽儒雅，曲桥沥沥，流水潺潺，白色高峨的图书馆，严谨宁静的教学楼，绿荫幽径的林间小道，人潮涌动的食堂........
还有激情飞扬和热血澎湃的操场，永远是最喧闹的地方，无数汗水在这肆意飞舞，这里是勇者的战场，失败者的伤心地。
夜深的时刻仿佛天上银河，多少男男女女在这里邂逅相聚，青春的荷尔蒙也会让明月羞涩。
“投啊”
“快跑。”
“小心”
“传球啊！”
“加油，加油”
“唉”
......
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一幕幕，方昊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感慨。多少次想重回大学时代，重温曾经美好岁月，再次品味无忧无虑的青春........只是一直都只能是幻想，而今天有幸美梦成真，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神情亢奋？
“和当初的一样。”
方昊站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看着满是黄色泥土的足球场，心底的熟悉感更加浓郁。
“你在这里等一下。”
张敏将手里的提包递给方昊，然后向球场走去，此时几名身着黄色球衣的学生正在进行练习射门。
“队长，我来了。”
张敏走到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身边大声说道。
杜军，张敏班球队队长，身高一米八八，皮肤黝黑头顶光光，身体魁梧健壮，给人以粗犷凶悍的第一印象，但其实为人谦逊、性格憨直。常被人误以为是体育系的，但实际上却是法语系的高材生，真正的人不可貌相。
“你找的人呢？”
听到张敏的声音，杜军转身望来，但看到只他一人，不由疑惑发问。
“啰，那就是。”杜军朝着张敏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位身形肥胖的大胖子正站在那里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四处张望。
“哪一个？”
“就是站在那里的那个。”
此时只有方昊一人站在那里，非常明显，虽然杜军也看到了但却自动屏蔽了，因为他不认为这胖子会是张敏找来的人。
“你说那个胖子？”杜军不敢相信的看向张敏。
“对啊，就是他。”
听到张敏的确认，再看看不远处的胖子，杜军顿时就想骂人。足球不是摔跤，重量不仅不能战胜对手，反而还会影响个人动作和奔跑速度，从而拖累整个团队。
“这不是人不够嘛，我就......”
看着杜军有些上火的表情，张敏也有些难为情，心里也有些后悔。之前自己只是一心想着解决人员不足的问题，同时还能帮助方昊赚一点外快，但忽视了方昊现在的变化。
听到杜军的疑问，看着站在球场边的方昊，张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次的事可能真办砸了。但现在想要改变也来不及，时间已经不允许了。
“你就找这样的人，他能跑得动吗？”
杜军心里很上火也很生气：早知道你找这样的人，还不如我自己去找。
法语系一班的遭遇在现在的大学里很普遍，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阴盛阳衰。一个班四十多人，男生人数刚好一支足球队，所以只要想参加足球比赛，就必须全员到场，否则将出现缺人的尴尬局面。
而今天的对手，财经系二班的情况比法语系还惨，连支球队人数都凑不够。所以在开赛前两队就商量好了，可以请一两名外援，但必须是学校学生。
这次财经系请了两名外援，听说技术都很不错，虽然不是校队成员，但也是各自班级的主力。
本来张敏班的人数是刚好的，只是有一人因事不能来，所以才需要找一名外援帮忙，可是当真看到这位外援时，杜军心里顿时感觉失望和失落。
杜军此时很想一脚把张敏当球给踢得远远的，虽然比赛还没开始，但杜军心里已经可以预见最后的结果，现在只能祈祷不要输得太难看，一定不要差出两位数，否则自己这回可丢人丢大发了。
“如果今天输了，你出一半钱。”杜军气恼的对张敏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不是，凭什么啊？”
留给张敏的只有杜军光光的后脑勺，没有任何解释。
杜军同意的很勉强，但毕竟没有明确拒绝，张敏大吁口气，走回到方昊身边，发现方昊仍然在东张西望，顿时也是哭笑不得。
“你看啥呢？”
“没什么。”
听到张敏的声音，方昊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张敏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
“两点。”
“现在几点了？”
方昊现在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所以也不知道时间。
“一点四十一。”
“那快开始了，要换球衣吗？”
“肯定要的。”
“我没有哦。”
方昊没想到要换球衣，所以他没有准备，而且就算是提前知道也不可能准备，因为——没钱。
“我准备了。”
张敏当然知道方昊不会准备，所以自己帮他准备了，从方昊手里拿过包，晃了晃摇说道。
“那我们去哪里换？”
听到张敏有准备，方昊也就放心了。
“当然去——”
张敏还没说完，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说话。
“鸡哥，我来了！”
一道贱兮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张敏飞快转身很惊讶望着来人。
“禽兽，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约会吗？”
方昊不认识来人，但听他俩的交谈，应该是张敏的同学。
范思成，脸上得意的笑容，头发跟狗舔过似的整齐铮亮，女生眼中的法语系狗尾巴草，男生眼中的唾弃情敌，禽兽是班上同学给他的尊称。
“张敏，再这样喊我翻脸哦。”
听到张敏这样叫法，范思成嘴上很生气，但脸上没有一丝怒气反而还有几分自得。虽然外号听起来很粗俗而且还还有侮辱的意思，但他本人明白，这是其它人对他的羡慕嫉妒恨，所以每每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嘴里反对但心里却十分自豪。
“贱人。”张敏看到范思成那副贱笑的样子，直接嫌弃的骂了一句。
“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我呸，不要B脸。”
“赤裸裸的羡慕嫉妒嫉妒恨。”
看着张敏一脸不爽的表情，范思成心里更加得意。反正不管你们如何说，我自己爽就行。
“你怎么来了？”
张敏不想让他继续臭显摆，直接问道。
范思成嘴巴一撇对张敏丢了一个眼色，身体往旁边让了让，张敏这时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一位身材娇小但发育很超前的女生，一位短发女生。
靠，果然是牲口，这么小的女生也能下得去手。白皙甜美的皮肤表情有些高冷，身形虽娇小但发育却极为可观，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怜还容易冲动的类型，张敏心里不免有些发酸和嫉妒。
“怎么样，还可以吧？”
“哼，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你说什么？”
张敏不经大脑的一句吐槽，没想被当事人听到。作为川妹子，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听到这话不由满脸羞怒的瞪向张敏。
“啊，没什么。”
张敏没想到对方耳朵这么灵敏，顿时脸上显得很尴尬。平时同学之间玩笑开惯了，刚才没注意不自然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小雪，算了，他是都在羡慕我们，别理他。”
看到女朋友发飙，范思成赶紧开口劝阻，别看这位女朋友看着高冷，但发起火来可能非常厉害，虽然人小可是直接敢动手的那种。
“可是他——”女生明显不想这样放过张敏，特别是那一脸的逗逗，既让人嫌弃又让人恶心，居然敢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的火气都已经压不住了。
“别生气，他是我同学，平时就是嘴臭，而且你看他满脸的逗，至今找不到女朋友，所以.......”
范思成低头在女生耳边轻语，虽然张敏听不见，但方昊却听的一清二楚。方昊微微笑了笑也不拆穿，他明白范思成为什么如此说。
想要女生不发脾气，可是要费些心力，必要的谎话和漂亮的理由就是女人的包包一样，时时准备着。
“好了，我要去换衣服了，你在这里等着我。。”
好不容易安抚了女朋友，范思成拍了拍张敏的肩膀，脸上做出安心的表情，然后拿着球衣转身离去。
范思成的话很见效，女生只是白了张敏一眼没再有其它动作，往旁边挪了几步，似乎想离张敏远一点。
“昊哥，我要去换衣服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张敏对方昊说。
“那走吧！”
方昊也准备跟他一起去换衣服。
“不，不用了，昊哥。”
方昊疑惑地看着张敏，自己不是来帮忙的吗？怎么又不用了？有些想不明白。
“咳，这样的，刚才那小子本来说今天不来，所以我们才请你帮忙，但现在他来了，所以——”张敏尴尬的解释道。
方昊一听也就明白了，意思就是现在人够了，不需要自已上场了。听到这里方昊不免心里有点遗憾，原以为今天有机会再次登场，重温曾经挥洒如雨充满激情热血的感觉，可惜好像现在机会没有了。
但方昊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因为自已有的是机会，毕竟自已现在的身份可是学生，后面时间还很充足，只不过今天自已似乎要白跑一趟了，这不是浪费自已时间吗？这可不行。
“好了，你在这里等着看我比赛，完了我请你吃饭。”
“我跟你说——”
张敏匆匆说完提着包就快步离开，方昊想说的话也只能重新咽回去，只能等比赛完了再说。
当范思成走进球场，身着3号的球员就将足球传给了他大声问道。
“你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在这儿？”
“哈哈，缺了我你们不是就少一个人吗？而且班里的活动，我什么时候缺席过。”范思成很傲娇的回应着，同时伸长了腿好不容易将球停了下来。
“拉倒吧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知道？”
“色狼一个。”
“有异性没人性”
“而且你缺席的活动还少吗？”
“就是嘛，你眼里从来都只有女人，什么时候有集体荣誉了，这么新鲜的词你也用得上？”
“哈哈，难道被女人甩了？”
“有可能哦。”
“是吗？那太值得庆祝了！”
.......
队员们嬉笑着范思成，难道有奚落他的机会，不狠狠报回仇怎能对得起自已平时他对自已的刺激。
“呸，我会被女人甩？只有你们才会，而且你们想被人甩都没有机会。”
“切”
“不要脸。”
“草，你小子是不是想被揍？”
“弄他。”
“对，揍他丫的”
.......
“别，别，哥几个，弟弟我错了。只是我将她也带过来了，给我们加油。”
看着这些无良家伙凶恶的样子，范思成当即讨饶，不然这帮家伙可是真会下狠手，上回可是让自已在班上出了大糗，至今还记忆深刻。
几人顺着他的手指向场边看去，在一个大胖子身边果然发现了女生的存在。
“狗日的，有些漂亮哦”
“禽兽，果然是禽兽，这么小也忍心下手？初中毕业没的？”
“唉，现在的女生都瞎了眼啊！”
“我，我想哭会儿。”
........
“爬哦，她也是大学生，只不过不是我们学校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范思成可能早就被射成渣渣。虽然心里很酸很嫉妒，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很有女人缘，这可能就是人长的帅的优势吧！
本来大家还想再聊几句，不想此时杜军走了过来。
“好了，别聊了，准备一下要开始了，另外——”
杜军顿了一下，眼神从众人面上扫过，然后继续说道：
“今天比赛如果我们赢了，有人会请客，所以大家今天卖力点。”
吃饭聚餐，是大家最喜欢的节目，不仅能吃顿大餐改善下生活，同时还不用付钱，而且大家聚在一起还很热闹开心。所以大家一听到杜军的话，心里就显得额外兴奋。
“谁请啊？”
“队长，真的吗？”
“队长，不会是你请吧。”
......
杜军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扭头看向了球场另一边。
这是他们的赌注，五百华币，谁输了谁掏钱。别看这五百好似不多，但在这里可够十几个人好好搓一顿，而且连下半场的钱都有了，要知道很多学生现在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才几十。
“我来了。”张敏换好球衣跑了过来。
杜军看人都齐了，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喊道：
“我们过去。”
说着，带头向中场走去。
.......
因为比赛快要开始了，球场上其它人员也都相继被请走，而且球场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
这不是班级比赛吗？怎么这么多人，难道不是班级比赛？方昊看着球场边快围满了的人群猜想。
虽然说是两个系在比赛，但实际却只是两个班，只是为了听起来好听才胡吹说是两个系。但就算是这样，两个系其它班级的同学也是闻讯赶来，给他们加油助威，毕竟大学时代年轻人的集体荣誉感可是超强的。
当比赛开始，方昊看了几分钟，就感觉相当无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大学校园的比赛，比高中生踢的都要难看。
没有战术安排，只有盲目抢球，没有配合只有大脚向前踢，也不管前方有没有自已的队友，反正主打一个我拿不住也让你得不到，急得后场的杜军怒吼连连。
“回来，回到自已的位置上。”
“传球，传球......你往哪儿传？看清楚人传。”
“抢啊，你怕他打你啊！”
......
纵观整个黄队，似乎除了队长杜军，似乎全是没踢过球的新人，面对红方的频频进攻，除了像苍蝇一样的盲目乱跑就只有杜军到处堵漏。
而红方人员配置相对平衡得多，前中后场各有一名有经验有技术的球员在带领。
前场11号戴着袖标，应该是他们的队长，虽然射门技术差了些，但脚下技术和进攻意识还是可以的。
中场26号，不仅脚下技术不错而且身体条件也很好，张敏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小孩，不是被身体挤压拿不稳球，就是被轻松突破。
后场8号，虽然接球机会不多，但看得出来，无论拦截还是传球都有不错的表现，特别是与26号的配合，很是连贯。
直到比赛后方昊才知道，8号、26号其实是一个班的，有那样的配合默契也不足为怪，而两都是红方请的外援，如果没有这两人，两个班只有各自的队长，那么输赢还难以预料。
“这球是输定了。”
方昊看着场上主力球员的表现和实力比拼，心里只能为张敏默哀。
如果说黄队的主力是前锋的话，或许还可以拼一下运气，毕竟防守可以用人海填，但进攻除了技术还是有运气成份的，只不过如果连球都碰不到拿不住，想要攻城拔寨那就是痴人说梦。
方昊一直认为，进攻优于防守。进攻可以换得胜利，而防守最多只能保持不败。
“杨辉，踢球下部，不然球踢不起来。”
“徐波，不要乱跑，守好你的右边。”
“孔凡，不要漏人，跟上他”
“卧槽，别想射门。”
......
看着杜军一边防守，还一边教人如何踢球，方昊也是摇头不语。结局早已注定，一个人是撑不起一个球队的，而且足球不是个人比赛，没有团队配合支持，再努力也是白搭。
“幸好自已不用上场，不然到时输球了.......”方昊心里相到输这个字，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作为男人，好胜之心是天生的，而方昊的好胜心更为强烈、偏执。
学生时代同样喜欢足球，崇尚进攻喜欢赢球的感觉，可一旦输了方昊也会很难过，这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让人勇敢，崇尚勇敢和担当，执着追求胜利，以意志和热血换取荣誉。
走入社会，工作挫折和事业失败让方昊彻夜难眠，内心充满着不甘和失落。而当失败的次数多了人也开始变得麻木和懦弱，就连挑战的勇气和胆色都快被消磨干净，乃至于最得只得服输认命。
前一世的凄凉和落幕让方昊明白了许多人生道理，这一世方昊没有追求也没有设定人生目标，只希望能平凡、随心所欲的渡过。
没有比拼就不会有胜败，没有目标就不会有压力和失落，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心若清风我自坦然。
方昊望着球场，但思想却飞了远方，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唯独没有想过现在。脑海里闪过我数各种奇怪的想法和思绪，突然又想到了昨晚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