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人本（4）挑拨
三人争先恐后地冲到游秒旁边，强迫性将他夹在中间。
高博率先发话：“大家不是竞争者，干什么都应该一起。”
王老板拿出大前辈的姿态劝诫他说：“年轻人就是争斗之心太重，你呀我呀的分什么先后。”
张梦什么都没说，但她的手挽得最紧。
现在还没撕破脸，大家都在追求团结，为了合群，游秒自然也要积极发言。
他酝酿了一番情绪，代入水浒传里给诸位好汉鼓劲的宋江，仿佛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真好，如果有危险的话，大家萍水相逢，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其他三人：“……”
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他之所以停下来等其他玩家，就是因为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命还是要更重一些，有风险的事情，哪怕回报不小，带着别人一起分担也比较放心。
玩家们肩并着肩从楼梯处露头。
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游秒不动声色地精准落后了半个脚尖。
他眉眼灵动，左看右看。
陡然发现兔女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二层的拐角，歪头盯着他们。
高博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明明只有这一条楼梯。”
四个玩家结结实实把楼梯堵得很死，兔女郎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越到前面去。
张梦：“她是突然出现的！”
她观察的很清楚，那一刻兔女郎从无到有，突然在虚空中浮现身影。
好快的速度，游秒感叹道：“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人。”
话音刚落，三个人的手臂都松开，大家各退一步，留游秒孤零零面对走近的兔女郎。
划清界限，这个叫游秒的玩家自己疯疯癫癫，作死不要带上别人。
兔女郎血红的纽扣眼睛怼到游秒面前：“你说什么？”
游秒回头看看，队友们各自回避躲闪他的视线。
游秒试图道德绑架他的塑料队友：“你们抛弃了我。”
队友们沉默以对，明明是一心求死的你率先抛弃了整个世界。
游秒：“怕什么？我又不是在骂她。”
王老板在楼梯低处，讪笑：“不怕不怕，我们只是觉得你很伟大。”
伟大到不能并肩而立，只能后退几步追随。
这家伙好像天然没有恐惧神经，脑子外面乍一看还行，里面跟正常人比的话，估计差点意思。
游秒并不在意他们的孤立，也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足以应对兔女郎接下来的情绪转变。
说怪物不是人是在骂她吗？当然不是。
怪物会生气吗？自然不会。
怪物只会夸他慧眼识怪，有眼有珠。
兔女郎没说什么，只是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触摸游秒的眉骨、山根和眼下，腔调诡异地赞叹道：“好漂亮的眼球。”
看吧，果然如此。
游秒礼尚往来，“好特别的纽扣。”
兔女郎笑得左摇右晃。
像是路边营养不良的大头野花在随风飘摇。
其他玩家打个寒颤，顿时退得更远了。
这栋别墅上下共有三层，外加一个小阁楼。
一层是客厅与两个锁着的门。
二层有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
三层是儿童房和杂物房。
每间卧室里都有卫生间。
无论携手同行不肯分开的玩家推开哪扇门，目之所及都没有钟表，也没有食物。
只有突然出现的兔女郎。
游秒心想：主持人在游戏中的定位是什么？
流程的推动者？
玩家的观察者？
结局的评价者？
副本的维稳者？
都说隔行如隔山，然而游秒与兔女郎都从事主持行业，工作内容却大不相同。
二者相隔的难道又比山小多少吗？
他不禁兴奋了起来。
人类的劣根性：别家的饭碗永远比自己的香。
刚好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工作不顺，薪资下调，入编无望，不如试一试——
跳槽？
这个念头一起，游秒看待主持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从人类玩家看待怪物主持人，变成后辈看待前辈，同行嫉妒同行。
兔女郎带着头套，看不见表情，但她的眼神十分凝重。
面前这个玩家的眼神，突然诡异了起来。
身为怪物，她不得不承认，游秒此刻比她的邪气还重。
说回玩家这边的行动。
高博沉思片刻，指出来：“只有阁楼还没找。”
但是没有梯子。
别墅的第三层挑高非常，不借助工具的话很难到达阁楼层。
这是一个难关，一个玩家必须克服的难关。
游秒抬头仰望后提问：“谁会跳高？自荐一下。”
并将期待的目光依次看向其他人。
张梦嘴角抽搐，忍不住提醒：“拔地而起的那种叫做飞升。”
“也对。”游秒说，“那么谁会飞升？”
众人都不回答，一致觉得游秒眉毛以上的部位有病。
游秒的脑子当然没问题，因为他下一句话就证明了自己。
他颇具导向性地开口：“第一次见面，怎么确定我们彼此都是没有技能的新人呢？”
兔女郎说过这是新人场，但——
真的只有新人才能参加新人场吗？
如果有老人也进来了呢？
他之前通关过几场游戏，有没有获得过兔女郎所说的道具和技能奖励？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没有自爆身份，而是和大家一起装萌新？
他是不是要害人？
玩家们对于魔方游戏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一时之间，大家未雨绸缪，浮想联翩。
“你什么意思？”张梦冷冷地说。
“没什么意思。”游秒笑了笑，看起来颇为委曲求全，“你就当我是瞎说的吧。”
毕竟，他确实是瞎说的。
游秒在沙发上醒来，于众人都六神无主之际就已经仔细观察过所有人的表现：那份初来乍到的紧张、搞不清楚事态的迷茫都非常真实。
普天之下很难找到此等演技的影帝影后。
他虽然也不懂游戏机制，但他懂人性。
他确认，起码这场副本的其他玩家，和自己一样，都是绝对的愣头青。
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把水搅浑。
目前，玩家们虽然各有小九九，但大体上却是其他三个一起提防游秒的状态。
凭什么？
游秒心想，就算是我做人做事有问题，退一万步说，你们能和我随机进入同一场游戏，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全世界多少遇到困境的人？可不是每一个都有机会进入游戏的。
魔方游戏筛选出来的人员绝对有着共性。
以己推人，所有玩家都不简单。
游秒三言两语激起众人的疑心病，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所有玩家必须互相提防，总排挤自己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