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么多长辈在这，你矜持一点
与此同时。
16楼，四家住户门口都贴着红彤彤金灿灿的春联。
电梯口，五位中年女士却严肃得像要上战场似的，齐刷刷站成一排守着电梯。
温惠琴感觉脑子要炸了。左右两个姐妹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我儿子都带女朋友回来两年了，马上就要订婚了。惠琴，你的进度太慢了！”
“还叫猫老婆，你可得看紧他啊。”
“你这当妈的也不知道着急。我兜里有七八个女孩的照片，一会一定要让他挑一个。”
“……”
温惠琴越听越急，还有点想哭。
她从小没主见。儿子说不急着找对象，她就没管。
直到最近两年，亲戚们反复给陈放介绍对象，她才意识到，该催婚了。
姐妹们没说错，先成家后立业。找个人照顾他，他才好忙事业。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我肯定让他选一个。”
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缓缓上升。
14、15、16。
叮！显示屏上的箭头标志暗下去，电梯门缓缓打开。
从门缝瞥见陈放，温惠琴立刻开口，“大过年的，你居然带她回家，我……”
话说到一半，温惠琴忽然停嘴。
不仅她，左右的四位老姐妹也怔怔地看着电梯。
电梯里，一个皮肤像是白瓷般细腻的小姑娘，挽着陈放的胳膊，鼻尖红红的，有些慌张地看着她们。
好漂亮的小姑娘。
不是说猫吗？哪里有笼子？
只有个大活人啊。
真是女朋友？！
刚刚说要介绍对象的阿姨，立刻手揣兜，使劲按住打算介绍给陈放的女生照片。
兜里照片上的女孩们算是中上等的长相。但眼前的小姑娘漂亮得简直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陈放的正牌女友。这俩人站一起才叫搭配，俊男靓女。她就算再贪财，也没脸往外拿其他女孩的照片啊。
温惠琴懵了片刻。
儿子口中的“老婆”，不是猫，而是女朋友？
而且是她看着长大的新月？！我的天啊，这是在做梦吗？
温惠琴刚要开口，忽然想起来，她刚刚说“大过年的，你居然带她回家，我……”
我…我怎么样？
“我还没准备新月爱吃的东西呢！臭小子也不早点说。好了，快回家。”
温惠琴回头，冲她的姐妹们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回屋里。
脑袋昂得高高的，满脸都写着：怎么样？我儿子眼光好吧？
“惠琴，陈放女朋友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聊天，先回去了。”
一位阿姨识相地告辞。
她就想给陈放介绍对象，人家女朋友上门，她没必要待下去了。
另外两名阿姨也一起告辞。
只剩下二姨兴冲冲地盯着黎新月。
温惠琴跟离开的三位老姐们、摆摆手，拉着黎新月的手腕，就往家里走。
一进门，温惠琴从鞋柜里掏出一双崭新的粉色毛茸棉拖。
“新月，你穿这个新的。”
“谢谢阿姨。”黎新月眼睛弯弯，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躬身把大大小小六个礼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弯腰脱下黑色小皮靴，穿着白色棉袜的脚丫踩进新拖鞋里。
门外，陈放倚着墙，不禁挑眉。
不得不说，黎新月在装乖巧宝宝方面，真是先天圣体。一进门，就拐走了老妈给亲女儿陈梓萱买的新拖鞋。
门框外，他二姨瞅瞅换鞋的黎新月，又扭头看看陈放，眯起眼睛。
看女朋友的脚看得这么出神，啧啧啧。
她挪到陈放旁边，压低嗓音道：“小放，二姨理解你。但当着长辈的面，你矜持一点。”
陈放一愣，头上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理解什么了？他矜持什么？
二姨眼睛一亮，“这个表情不错，保持住。”
说完，她欣慰一笑，走进屋里。
留下陈放在走廊里凌乱。
他只是感叹，黎新月穿走了陈梓萱的拖鞋，怎么就不矜持了？
啊！
陈放脑子里忽然通电，噼里啪啦的画面迅速弹出。
明白了。
不是，二姨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放有点欲哭无泪。
这群中年人脑子里究竟存着些什么东西？
“臭小子，你愣着干嘛？”老妈踩着拖鞋，站在门口瞪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道，“你跟新月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
陈放耸耸肩，“给你们个惊喜。而且她来咱家多少次了，老妈你紧张什么？”
“这能一样吗？新月喜欢吃葡萄，你先把餐桌上的葡萄洗了。再把冰箱冷藏室里的阳光玫瑰拿出来，放厨房散散冷气，半小时后洗了端过来。”
“行。”陈放跟着老妈走进屋里，关上大门。
往客厅一瞧，只见黎新月坐在三座沙发最边上。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微微低头，嘴角挂着局促的笑容。
嘶——没眼看。
记得高中入学的第一天，他想当个安静的美少年，给班里的小姑娘们留下个好印象。
奈何天不遂人愿，跟她分到一个班。和兄弟传纸条时，不小心用纸团打到她，她直接口吐芬芳，在楼道里追杀他，从一层追到顶层。追不上回班里蹲守，等他回去就踢桌子，喊他怂包。
高中期间的第一个外号就这样诞生了——怂包。安静的美少年计划也彻底泡汤。
就这样的母老虎，还装小白兔。真是没眼看。
二姨和老妈正围坐在黎新月左右，像看大熊猫似的盯着她。
女人对待外表乖巧可爱的生物，会情不自禁夹起嗓子。中年女士也不例外，她们现在正夹着嗓子跟黎新月说话。
陈放站在厨房水槽前洗葡萄，门外传来二姨的声音，“你叫新月是吗？今年多大，做什么工作呀？”
“嗯，阿姨好，我叫黎新月。今年24，在做编剧。”
“编剧？是拍电视剧的吗？你写过什么剧本，说不定阿姨也看过。”
“就是一些小网剧。”
“叫什么名字呀？我去给你捧个场。”
黎新月眨眨眼。
脑子里瞬间浮现《病娇反派每天都想父凭子贵》《少帅的金丝雀》《夫人认错了吗？她黑了您财务系统》《假结婚的老公对我蓄谋已久》之类的剧本。
这怎么说得出口，好羞耻。
而且陈放荡肯定在厨房偷听。
想象一下，那些土得牛逼的视频在他面前放出来，他肯定动不动模仿一句台词，来嘲讽她。
灾难，绝对是灾难！
不行不行，打死也不说！
她抬起两只白嫩的小手，举到胸前晃了晃，“您是长辈，怎么能让您花钱呢？不用不用。”
“嗯，行吧，我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东西。”
听到二姨这么说，黎新月心里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职业话题可算过去了。千万别再当着陈放荡的面，扒她马甲。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二姨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还不等黎新月回答，温惠琴先瞪了她二姐一眼。
“催什么催呀？”她摸着黎新月的手道，“新月，你们俩就按你们的节奏来，别管他们。”
儿子好不容易交了个女友，别催跑了呀。
“嗯，好，阿姨。”
陈放端着一盘葡萄从厨房走出来，脸色平静地道：“叫什么阿姨，叫妈呀。”
话一出口，他就注意到，茶几底下，粉色拖鞋的鞋尖此起彼伏。
嗯，感觉她快要抠出个一厅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