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赌约
周勃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萧何，嘲笑起了叔孙通：
“哈哈哈哈，太傅你不是在说笑吧？叛逆之后，怎能匹配皇家？”
王陵分明无罪释放，早已洗清冤屈，周勃却还死盯着他谋反不放。周昌听后也挺身而出，指责周勃在胡言乱语：
“太尉何故置廷尉府的判决于不顾？难道你认为圣上的决定不正确吗？”
面对周昌的质疑，周勃不作正面回答，只说：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随即转向叔孙通，问他：“我好奇的是，太傅你难道不知王陵此前拒绝圣上的事吗？想让圣上再次蒙羞吗！”
“就我所知，王陵如今对圣上和太子感恩戴德，而且王璎与太子殿下年岁相仿，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这一点太子殿下可以作证。”
叔孙通说完面向刘盈，关切地望着他。
萧何这时见情况于自己大为不利，周勃没能为自己争取到多大优势，只好亲自出马，问刘盈道：
“殿下，太傅所说是否实情？”
“太傅所言，句句属实。我与王陵从小就相识，当初安国侯救下我和姐姐后，曾将我姐弟与王璎一起照料，从那时起就有了深厚感情，虽不敢说青梅竹马，但两小无猜是有的。”
刘盈下定了决心要将王璎紧紧抓住，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为了达到目的夸张一点，有何不可。所以，尽管他与王璎是最近才认识，并非从小相识，他也硬是说两小无猜，反正他们之中除了王陵和王璎，当时谁也不在场，谁能够证明他在说谎？难道会找他姐姐鲁元公主来当面对质不成？
刘盈一番话打了萧何一个措手不及，眼看无端杀出来一个王璎，打乱了与皇后议定的计划，萧何心下焦急，要是还有不识趣的人，再提出其他人选，还怎么收场？
萧何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好拿眼睛朝众人瞧来瞧去，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为他抵挡一下太子叔孙通几人的进攻。但望来望去，始终没有人说话。
正在萧何无可奈何之际，相府属官跑进殿来，在丞相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萧何听后脸上愁容渐展。
吩咐属官下去后，才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殿下所言，臣等自然无所怀疑。只是太傅所提议的王璎，却是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
由于萧何这话来得过于突然，叔孙通和刘盈不免同时发问，都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理由敢断然拒绝？
萧何见天平已经倾向自己这边，叔孙通和太子提议眼见要黄，又得意起来，道出了原由：
“皇后娘娘适才派人送来消息，说辟阳侯已随建成侯前往王陵家提亲，建成侯将之子将迎娶王陵之女。王璎如今已经婚配，岂能再嫁太子？太傅出此一女嫁二夫之昏庸议论，莫不是想侮辱皇家！？”
刘盈听完吓得面无人色，呆望着叔孙通，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情况完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谁能想到敌人会半道截胡，提前下了手？
叔孙通毕竟身经百战，虽然也吃惊不小，但还是听出此事并非定论，并非全部失了机会。同时见太子已失了魂，便打定主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还有希望让太子找回信心。于是问萧何道：
“丞相言之过早，请问建成侯是何时去的王家？”
“就是今日，此刻双方应该商量已定了。”
“照丞相的意思，王陵已经同意了？”
“王陵是个聪明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拒绝了一次圣上，他还想拒绝一次皇后娘娘吗？”
听到这里，叔孙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着反问萧何：
“如此说来，同意定婚只是丞相的猜测喽？王陵态度如何，大家都不知道，是吧？”
萧何吃了一瘪，知道乐极生悲，说大话中了叔孙通的圈套，只好硬着嘴说：
“结果如何，很快就会知晓。到时就知我说的是不是真情，太傅敢不敢打个赌？”
“有何不敢，只不知丞相要赌什么？”
萧何此时十分笃定的认为自己能稳赢，如赌徒一般地坐上了赌桌，想要让破坏他计划的叔孙通输个倾家荡产，在显出自己尊严的同时，既要让他输得一败涂地，还要让他心服口服。于是是将筹码让给叔孙通来选：
“太傅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奉陪就是。”
见丞相如此狂妄，叔孙通冷笑一声，说出了他的条件：
“丞相，你我同朝为官，身居庙堂之上，不像坊间粗鄙之人，说此赌博之言，有失您的身份。不过既然丞相话已经出口，我也乐意奉陪。只是这筹码，咱们需得先定不定，我有个原则：一不比金银，二不比器物，三不比财产。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太傅不愧是前朝博士，说话头头是道，论嘴上功夫，我不如你。你提这这原则再好不过，只是不赌这几样，咱们赌什么？”
“咱们不赌这些贵重的东西，赌个轻巧些的。”
叔孙通这番话是吊足了萧何和在座众人的胃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但他却迟迟不说，惹得萧何性起，不住发问：
“赌什么？有话就说，啰嗦这些干嘛？”
“你我赌个承诺。”
“什么承诺？”
“照刚才的意思，我认为王陵一定会拒绝，丞相则认为王陵必然会同意。我们就以王陵是否同意与建成侯联姻为赌注，如果我侥幸赢了丞相，那就要请丞相务必支持我，在太子殿下婚姻大事上与我保持一致意见；如果我不幸赌输了，那我也将毫无保留地支持丞相你的意见。你看如何？要不就请太子殿下和在座诸位共同作个见证？”
萧何此时才知道叔孙通居心叵测，这个赌注非同小可，要是赌输了，他在吕后面前可无法交差，但仗着对建成侯和辟阳侯的信任，相信他们定能将此事办成；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刚才已经夸下了口，此时退缩，他面子往哪里挂？堂堂丞相岂能为天下人所耻笑？只得强装镇定道：
“请太子殿下和诸位共同见证：我和太傅自愿作此赌约，如负所言，天地鬼神共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