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反对这门亲事
“还疼吗？打的多狠哪，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好些了。多亏了你百般体贴，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见人啊。”
椒房殿内，辟阳候审食其正在为吕雉侍药，两人言语亲昵。
自从被刘邦打了之后，吕雉一直闭门不出，甚至儿子刘盈都不见。
只让审食其陪侍左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在审食其的用心服侍下，吕雉基本恢复了被打前的容貌。
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这既有年老色衰的缘故，也是挨打后心情郁闷所致。
对于吕雉来说，刘邦是一头野兽，处处与她为难。
而审食其则完全相反，在她跟前简直就是一只温柔的宠物，随时能给予她安慰。
因此，对于审食其，吕雉百般信任，而且这种信任由来已久。
自从当年刘邦兵败，导致吕雉被楚军所俘虏，就一直是审食其服侍她左右，两人在一起过了几年的俘虏生活。
可以说，两人是同患难的亲密战友，当然值得依赖和依靠。
“听说皇上派少府卿周璋去安国侯府了，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审食其向吕雉通报这个消息时，故意凑近吕雉，使吕雉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
两人秘密地商议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时辰前，尚书令张奕报的信。”
“周璋去安国侯府干什么？”
一般来说，少府管理的皇帝事务，日常小事都是由少府官员去处理，什么事情会要少府主官少府卿出马？
这其中必然关系不小。
“张奕传话说是去慰问安国侯一家，但臣下认为绝不止此。”
“张奕他一个尚书令，听命于少府卿，既然是刘季亲自安排周璋去的，周璋当然不会跟他讲实话。”
“太后分析果然高妙，但是周璋去干什么呢？”
审食其不忘恭维的机会，反问吕雉。
“干什么？”
吕雉也自顾自地言语，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被打那天，她本来是想和刘邦商量刘盈的婚事，谁曾想话题还没开始，就无端挨了一顿毒打。
而且据刘盈所说，刘邦已经和他谈过婚事。
照理说，刘盈既行冠礼，就该择时成婚。
刘邦这样操心，亲自安排少府卿出面，除了刘盈的婚事，还能是什么呢？
周璋此行必然是去向安国侯提亲了。
“不管他干什么，绝对不能让他办成！”
猜出了刘邦意图的吕雉再次咬牙切齿。
成婚乃是父母之命，他刘季竟然敢不同她商量，自作主张去与王陵联姻？
难道她吕后不是刘盈的母亲？
对这门亲事就没有发言权？
前有戚夫人争宠引发的怨恨，后有刘邦毒打造成的伤害，现在刘邦又想绕过她自己确定联姻对象。
他刘季究竟要把吕后置于何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刘邦赞成，那她就只能反对了。
“你去安排，这个世界上，不能有安国侯府。”
“遵命，臣下这就去办，包您满意。”
就在审食其和吕雉交心的时候，少府卿周璋早已奉了刘邦旨意，自未央官北阙而出，直奔安国侯府而去。
少府卿驾临，安国侯王陵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出门迎客，引入府内。
一番寒暄过后，周璋拐弯抹角地道明了来意：
“皇上近日常常回忆征战往事，感叹时光易逝。想起您母亲因太子和公主而不幸罹难，致使侯爷未能在老母膝前尽孝，深感愧疚，特命少府前来慰问侯府上下。”
“皇上隆恩，老臣万死难报。老臣当年跟随皇上左右，虽有救护过太子和公主，但全赖天佑，老臣岂敢以微末之力邀功自傲？至于我老母，虽惨死霸王之手，但霸王既已伏诛，老臣也无所怨念。有劳皇上如此关心，老臣感激不尽。”
想起当年情况，王陵也忍不住感叹，自己母亲虽死，但如今天下太平，太子和公主如今已长大成人，尤其是太子仁爱慈孝，将来必是贤君，母亲在天有灵，想来也无遗憾吧。
“侯爷过谦了。皇上吩咐，要本卿细问侯爷儿女情况，厚加尚赐，以为回报。”
“老臣征战半生，只育有一子一女。长女王璎，年13，长子王忌年仅10岁。孤儿寡女，惭愧惭愧。”
封侯之人，竟然只有一子一女，这让周璋也颇感意外。
“将门之后，必是英雄儿女，不知侯爷掌上明珠可否婚配？”
按理说，皇帝既然要赏赐，受赏之人当然主要是安国侯，即便恩及子女，也不过问问姓名，人数而已，怎么会问及婚配呢？
而且单问女儿，不问儿子，究竟是什么意图？
王陵虽有疑问，但还是如实回答。
“小女尚未婚配。”
周璋听完暗暗点头，想来这门亲事是稳了，自己可以回宫复命了。
“那么恭喜了，侯爷！”
一句话把王陵说得莫名其妙：未曾婚配也算不上什么喜事啊。
周璋则满脸堆笑，对着这个未来的太子岳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来意：
“我就明说了吧。我此行是奉皇上旨意，专门为太子殿下亲事而来。皇上有意与侯爷结为连理，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周璋听完呆了半晌，与皇帝联姻，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即便刚才问及王璎婚配情况，在他猜测，也多半是皇帝想为皇族找个功臣之女。
没曾想，皇帝是想让太子刘盈娶他女儿王璎。
成婚之后，女儿很多可能就会立为太子妃。
太子即位后，太子妃自然顺理成章该立为皇后。
而他本人，到时则是皇帝岳父。
周璋见王陵若有所思，没有回答他的话。
却也没有见怪，毕竟这种泼天富贵要是落在他周璋头上，他肯定也要默默联想，先在脑品味一番，哪里还顾及得到旁人。
但是，王陵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一般，把周璋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卑臣出身寒微，虽身被皇恩，忝封侯爵，但王家身份卑微。承蒙皇上厚爱，卑臣已感激涕零，联姻之事，万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