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醒来
当苏铭睁开眼。
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
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医用设备的微弱嗡鸣声。
在大脑短暂的空白过后，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试图移动手指，却感觉到一丝沉重和不适。
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一样。
“习惯就好，第一次，都这样。”
在苏铭醒来的那一刻，就有人发出了信息，王安城立刻赶了过来。
看苏铭的情况，他便知道对方现在的状态。
“放松呼吸，成为御鬼者之后，第一步就是先让自己保持常态化……”
在王安城的引导下。
苏铭的心跳渐渐平稳，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
仿佛身体和灵魂正在慢慢重新连接，逐渐融入这个世界的律动之中。
过了一会，苏铭终于感到自己的意识和身体从脱结的状态重新同步，也能开口说话了。
“和我一起露营的同学……”
“只有你活着。”
王安城没有遮掩，直接说出了答案。
双眼死死的盯着苏铭，想要看出点什么。
然而在得到答案之后，苏铭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低着头，无论王安城后面是安慰，还是提醒，都没了反应。
“……那你先好好冷静一下吧。”
王安城见状只好起身离开。
在出了苏铭的病房之后，门口的林洋便跟了上来，期待道。
“局长，怎么样？有没有希望。”
在林洋看来，新成为御鬼者的苏铭，很大概率能成为未来的同伴。
王安城这次来，很大程度度也是想试着能不能把苏铭吸收进来。
“希望，什么希望？”
王安城翻了个白眼。
“七海市之前遭遇诡异事件，成为御鬼者的人不是没有，但哪有几个肯加入我们的。”
“又失败了吗？”
“也没有，他不说话，也不回我。”王安城沉声道。
“他不会真的因为同学的死而自闭了吧。”
“我觉得不是。”
王安城从那天过后，对苏铭的怀疑就没有放下过。
在七海高中突然出现，又随着灰雾一起消失的鬼蜮。
说这中间没什么联系，打死他都不信。
灰雾里发生了什么，苏铭是怎么成为御鬼者的，七海高中的鬼蜮又是怎么回事……
可苏铭不说，他也没办法逼问。
他看得出来，苏铭对于死去的同学是有感情的。
这时候他逼的太紧，别说把苏铭拉进管理局，能不被仇视就算好的了。
“只能以后一点点观察，你没事可以去看看他，既然成为了御鬼者，一些基础的事都可以跟他说说。”
……
苏铭坐靠在病床上。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失败了。
当他之前看到鬼画的预示中，只有自己活来的时候，他便疯狂了一把。
苏铭不知道在碰到这些恐怖的诡异后，别人是如何成为御鬼者的，而不是像王远一样反过来被鬼驾驭。
但他在那时候，冥冥中确实有一种感受，自己能够成为御鬼者。
恐怕那也是预示中，自己能够活下来的原因。
于是，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放弃所有抵抗，主动成为鬼画的傀儡。
这样，预示的未来就会被打破。
鬼画打破了自己预示的未来会怎么样？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也有可能像如今这样。
他什么都没能改变。
只有他活了下来。
苏铭沉默了一会之后，他离开了病房。
然而在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苏铭见过，这是班长杨慧的母亲。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死！死的是我女儿！”
“我女儿成绩那么好！为什么，那个杀了我女儿的怪物是不是在你身体里，我要杀了你！”
疯狂的扬母被警察拦下。
苏铭并没有理会。
和疯狂的人，是解释不清的。
王安城之前也和自己提醒过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但其实这种事很快就会消失。
当诡异大面积的爆发，这时人们才会发现，原本被当作诡异的御鬼者，才会是他们生存下去的保障。
苏铭作为孤儿院长大的孩子。
却并不需要什么资助，上学的费用，租房的钱。
这是他自己挣出来的。
他作为一名美术生，天赋很高，会做一做家教，或者接一些单子。
勉强能自给自足。
也是因为这样，他租的房子里，客厅里没有沙发，也没有电视，与其说是客厅，不如说是画室。
简简单单。
画板上，是一张未完成的画。
苏铭将其撕了下来，铺上了一层新的画布。
随后，熟练的拿起画笔。
但下一秒，手中的画笔燃起了漆黑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那支融入了手臂的鬼画的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甚至他能感受到体内鬼画的异动，仿佛在催促他一样。
……
啪！
清水打在脸上。
苏铭在洗手间内，打量着自己喘着粗气的样子。
双眼近乎全部成了黑色，像是咒怨里的鬼一样，骇人无比。
按照王安城的说法，御鬼者在驾驭了体内的鬼后，除非主动复苏和一些特殊情况，否则是不可能有异动的。
“但现在，我仅仅起了一个普通的念头，就有了复苏的迹象。”
苏铭的心中不寒而栗。
他已经从王安国的口中知道，自己在完全放任了鬼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能力，简直太恐怖了。
在冷静过后，苏铭的双眼恢复了正常。
之前那种双眼漆黑的情况，其实是他的双眼中充满的血丝。
这是因为在鬼画复苏的时候，他体内的鲜血，全都会成为漆黑的墨血，成为为鬼画作画的颜料。
“照这样下去，我恐怕，也活不了几天。”
苏铭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对死亡的恐惧。
但他不能死。
死去的同学，成为鬼铃傀儡的王远，和灰雾一起消散的柳青青。
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第二天。
他播通了王安城的电话。
“被鬼彻底侵蚀的人，还有救回来的可能吗？”
“没有。”
王安城一听就明白苏铭在想什么。
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人被鬼物彻底驾驭的那一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