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闲

半夜，宋知易被一阵清脆的响声吵醒，她在床上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找到手机摁开：凌晨一点钟。她用力闭上眼，眉头紧锁，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稍微清醒了些，此时的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手心还是泌出了虚汗。

房门外，那阵清脆的响声从门锁处传出，客厅的门被推开，一团高大的黑影摇摇晃晃地从玄关处走出，由于未开灯，所以根本看不清黑影长啥样，他每走一步，地板便发出重重的闷声，在安静的夜里如同零点的钟声般令人不安。

宋知易在房间里警惕地望着面前的门，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打开，但没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脚步声时而急，时而缓，不变的是越来越近。少女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膛，紧张的血液流向身体的各个角落。她将头蒙进被子里试图忘记声音再次入睡，但下一秒面前的门就被用力踢开，比黑影更先来的是浓烈的恶臭，其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酒味，宋知易感觉鼻子已经开始不属于自己。她忍着恶心探出头盯着站在门口的黑影，幽亮的路灯光透过玻璃斜照在黑影脚下的那双老式皮鞋上。俩人都沉默着，不知立了多久，那黑影终于开始移动，等站到少女床边时，猛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宋知易的头发开始向外拽，少女疼得叫出了声，本能的开始反抗，她不停捶着那只抓她头发的手，双腿朝着黑影踢去，但黑影却无动于衷，径直抓着她往门外走去。

被子滑落在地，床单挤成一团，宋知易见状开始慌了神，她张开嘴，试图求救，尖锐的喊叫声划破宁静的夜幕，换来的是黑影愤怒的一巴掌，少女止住了喊叫，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显眼的红印，眼角泛着的泪花随着嘴角的抽搐滑落，一滴一滴，像被扼住脖子的猎物临死之前的悲泪。少女的上衣被粗鲁的掀起，露出满是淤青和伤疤的皮肤，她的腹部甚至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丑陋伤疤好似老旧巷子的墙壁，仿佛一碰那些被苔藓爬山虎腐蚀的墙皮就会瞬间脱落下来。

宋知易觉得这一幕像剥橘子般丝滑，但果肉在她眼里却苦涩的要命。

渐渐地，她不再挣扎，心变得像一滩死水般平静。黑影的皮带已经快要解开，少女只觉得四肢僵硬的像木头。她的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烂掉了。

这时窗台传来异响，她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一只麻雀落在窗边，用它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这场暴行。少女忽然觉得不甘，她不甘自己就这么被贱人糟粕，窗外微弱的光落进无神的眼睛里，她将手伸向旁边，摸到了啤酒瓶后死死握住，然后用力往地上砸破，玻璃碎裂的巨响使黑影稍微醒了酒，他止住了动作，看见宋知易把啤酒瓶尖锐的一端对着他时，起身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没在上前。少女见状找回了些许勇气，她慢慢坐了起来，双手举着唯一反抗的工具，此刻空气仿佛凝固，只能听见黑影粗重的喘息声。对面大楼照明的白灯落到黑影脸上，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死鱼眼，尖下巴，高颧骨，猥琐邋遢，胡子拉碴，像极了脏臭巷子里的地痞流氓。

他就是宋知易的生父，一个让她恨透了的人：宋闲。

宋知易在看清之后忽然情绪决堤，泪水滴在地上形成了小小的湖泊，举着酒瓶的手在颤抖，她的嘴也是，开始的那一丝勇气荡然无存，最后变成了少女哑着嗓子轻飘飘的一句：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