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愉悦 愉悦 愉悦 愉悦
一道巨大的黄色闪光,伴随着震天的响声,将眼前的滔天巨浪硬生生轰出一个大洞。
“砰!”“砰!”“砰!”……
王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是连续的第二发、第三发……总共六发如洲际导弹般的闪光,将这高达数十米的浪头打得七零八落,势能枯竭,再掀不起波澜。
骑在浪头上的几百只青鱼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闪光反复轰炸,早已不成人形、血肉纷飞,王论沐浴着绿色的血、水、肉渣,惊讶地动弹不得。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恐怖的力量,他甚至看不清楚这黄色闪光到底是什么,视网膜上只留下了它耀眼的笔直轨迹。
这是绝对的暴力,得救了的王论不禁想。大自然的伟力在这种暴力面前不值一提。
其余的青鱼人在见识到这股力量后也纷纷露出惊恐不已的神色,动物的求生本能让他们惊慌地四下逃窜,没有任何队形、争先恐后地往海底深处逃去,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只也不剩了。
王论转过身来,看向闪光射来的方向。
只见浓雾的深处,隐隐约约有一艘巨大的船影。那个方向,不正是长啸·玛利亚号的方向吗?
王论凝神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把小艇翻过来,找到备用的木桨,开始一左一右地往那个方向划。
船上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吗?之前怎么完全没看见过?王论一边划,脑海中一边浮现出这个疑问。海面上漂浮着许多青鱼人残缺不全的尸体,甚至堆叠成了肉层,王论吃力地划着,小艇将它们顶开,像是一把小刀刺进厚实的鱼腹。
就这样划了一段时间,小艇终于出了浓雾。王论这才发现这雾有着清晰的边界,这边的海面上风平浪静,无星的夜空中明月高悬。小艇的正前方,大约几百米处就是长啸·玛利亚号了,远望去如模型般大小,船上火光点点,似乎众人都举着火把在往这边望。王论猜想,是这片雾往他刚刚出来的方向移动了,因此玛利亚号这边就逐渐出到了雾的外面。
可划着划着,他又感觉到不对。虽然方向一致,但刚刚在浓雾之中看到的船只剪影,明明像小山一样巨大!可为什么出到了雾的外头,玛利亚号反而变成了模型的大小?这么远的距离,按理说不会有那么大的剪影才对。
难道刚刚看到的那个剪影,不是玛利亚号?想到这个可能性的瞬间,他的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吱呀”声。那是已经极度腐烂的木板在移动的声音。
王论惊恐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浓雾当中,又有一艘行驶中的船影!这船影异常巨大,纯黑的阴影压迫感十足,船身的长度一眼望不到头,高耸的船楼直冲云霄,行驶中不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王论认出来,这和他刚刚看到的船影一模一样,只是又大了好几倍之多!
他刚刚看到的不是玛利亚号,而是这艘巨轮!
王论眯起眼睛细看。他发现在几十米高的船头处,似乎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身高不高,有些驼背,似乎也在望着王论。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人影的手中,此刻正提着一个散发着幽暗蓝光的提灯,而那提灯的灯光,正照着王论!
王论吓出一身冷汗:
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永夜提灯?
那人影,难道就是永夜囚徒赞旦?
可“雾中有提灯”这个说法,是他自己为了方便杀掉狂热随口扯出来的谎话啊!现在竟然真的遇到了?
这艘巨轮就这样在王论的恐惧与疑惑中调转船头,往浓雾的深处缓缓驶去。过了一会儿,巨轮的剪影就消失在雾中,没留下任何痕迹。
王论又看了一会儿,确认巨轮已经远去之后,便长呼了几口气,接着停下思考,转身继续划向玛利亚号。这里的疑点还有很多。他冥冥中感觉自己之后肯定会再回来探究这片雾、这艘船,以及那个人影。
但起码不是筋疲力尽的现在。他全身重度烧伤,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冒险了。他现在只想回到船上休息。
小艇离船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玛利亚号的边上。
王论停下划桨,让小艇靠着惯性继续往前漂。他抬头一看,只见船梆之上、人群中心处,站着一名身材高大姣好的女性——扎蜜夫人,胸口此时正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气。
周围的人群离她好几米围成一个半圆,恭敬又带着些许畏惧。
只见她的左手上拿着一把王论从来没见过的、璀璨耀眼的金黄色长弓,垂在身体一旁。她右手同样下垂着,滴答滴答地流着血迹,似乎手指受到了弓弦严重的割伤。她的眼睛盯着远方,王论看出来那是浓雾,或者说巨轮的方向。而那把弓的颜色,和刚刚的闪光巨炮一样。
刚刚的黄色闪光,就是扎蜜夫人射出的箭矢!王论一下子搞明白了:她也是神职者,这就是她的恩赐能力。她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对那艘巨轮,或者说那个人影进行攻击!结果箭矢却穿过了剪影,反而阴差阳错打散了嗜血青涛!
理清一切的王论,一下子看清了尤里卡世界巨大的力量差距:自己打不过的狂热,在嗜血青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而能狂轰滥炸打烂嗜血青涛的扎蜜夫人,却根本摸不到永夜囚徒赞旦一根指头。对方根本不想理会她,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浓雾领地。
看到了差距,王论忽然笑了。
他张开双臂,两眼因疲惫而布满血丝,模仿着狂热的语气,大笑道:“愉悦、愉悦、愉悦、愉悦!”
回荡在夜空中的话语立刻引起了船上狱卒们的注意,他们发现了下方狂热形态的王论以及小艇。人群之中很快传出大副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敬爱的船长回来了!你们这些家伙还在看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放绳子?”
接着,一条粗大的绳索便从船梆上放下来。
王论保持着狂热的样貌,拉着绳索上船。
一边爬他一边想:
从今天起,我从死囚变成了船长。狂热死了,我就是狂热,货真价实的狂热。世界很大,强者如云,可这又有何妨?
我要从死囚开始欺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