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清除程序
舷窗外流淌的星尘带泛着诡谲的紫光，庞飞屈指敲了敲舱壁的振金夹层，“烛龙号“特有的蜂鸣声让他稍微安心。三个地球月前从蓝星启程时，他绝不会想到这艘改装过的科考船会载着自己深入人马座β星域——更不会想到此刻货舱里那尊鸾照星石棺，正引来半个宇宙的追杀。
“引力乱流！“楚云天突然拍碎操作台的防护罩，将手动推进杆推到底。庞飞后颈寒毛炸起的瞬间，十二艘印着黑骷标志的突击舰从星尘中显形，舰首的粒子分解炮在真空中划出幽蓝轨迹。
金刚不坏神通的本能反应比思维更快，庞飞撞开安全索扑向武器架。当他扛着粒子震荡器踹开舱门时，真空环境下的剧烈温差让皮肤表面的金色纹路自动显现。最近的黑骷突击舰正在三百公里外转向，这个距离对巨星境武者来说本该是死亡禁区，但石棺突然发出的嗡鸣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接着！“楚云天甩来的神经接驳器还在半空，庞飞已凭着三个月的星空作战本能完成连接。视野里跃动的能量读数突然具象化，他看见敌方舰体动力舱外壁有处鸾照星符文般的光斑——这是三天前刚破译的文明弱点。
粒子震荡器的充能声在骨传导耳机里尖锐作响，庞飞蹬着舱壁跃出时精准计算着失重轨迹。黑骷舰队的交叉火力网在视网膜上织成死亡图谱，他却像条逆流而上的鲑鱼，在弹道缝隙中突进到最佳射程。当震荡波命中光斑的刹那，那艘突击舰竟像被针刺破的气球般扭曲坍缩，泄露的反物质燃料将周围三艘敌舰卷入连锁爆炸。
“漂亮！“楚云天的欢呼带着电流杂音，“但咱们的护盾只剩17%！“
庞飞抓着牵引索荡回舱内时，左腿作战服已被粒子流灼出焦痕。巨星境四重的原能护体终究有极限，他啐出口带着金丝的唾沫，发现货舱石棺表面的纹路正与自己的血液共鸣。这种异变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每当受伤，那些鸾照星符文就会汲取他的血气变得鲜艳。
剩余的黑骷舰队突然停止追击，如同嗅到危险的鬣狗般四散。庞飞刚要松口气，雷达警报就刺破耳膜：正前方0.3光秒处，直径三十公里的太空水母状生物正舒展触须。每条半透明的肢体里都流淌着星尘，核心部位的晶状体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星渊吞噬者...“楚云天声音发颤，“成年的宇宙境星兽！“
庞飞攥紧的指节发出爆响。这种能生吞小行星的怪物根本不是他们能对抗的，但货舱突然迸发的强光让他童孔骤缩——石棺正在自主激活某种跃迁装置，而能量读数与星兽的晶状体完全同步。
“进救生舱！“他撞开安全阀的手在发抖。三十秒前还坚固无比的“烛龙号“此刻如同纸糊，星兽触须轻轻扫过就在船舷撕开百米裂口。当两人弹射进救生舱时，庞飞最后瞥见石棺被触须卷走的画面，那些鸾照星符文在真空中组成奇异的微笑。
逃生舱在乱流中翻滚了整整六个地球日。当重力传感器终于稳定时，舷窗外浮现的青铜色星门让庞飞嵴背发凉——门框上缠绕的神经状金属物，与蓝星海底打捞的鸾照星遗骸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星门前悬浮的擂台，七具穿着各异的尸体正缓缓公转，他们额间都有相同的菱形晶核。
“欢迎来到星骸斗场。“机械合成音震得救生舱外壳开裂，“检测到两位巨星境挑战者，正在匹配对手...“
楚云天刚要咒骂，擂台突然射出牵引光束。庞飞的金刚不坏纹路应激性覆盖全身，却发现这光束竟能穿透能量防护。当他们重重摔在擂台上时，对面缓缓升起的合金牢笼里，走出个额生第三只眼的类人生物——繁星境三重的威压让空气粘稠如胶。
“三眼族见习祭司，编号TX-07。“对手的通用语带着金属摩擦声，“根据斗场规则，越级挑战允许使用任何...“
庞飞没等他说完就动了。七个小时前吸入的星尘毒素在血管里燃烧，这反而让他突破到巨星境五重。金刚不坏的纹路在右拳凝成锥形，他瞄准的是对方第三只眼与鼻梁的夹角——三天前破解的某个三眼族生理弱点。
祭司冷笑抬手，繁星境的能量屏障自动生成。但庞飞的拳峰在接触屏障瞬间突然变向，藏在袖口的鸾照星金属碎片划出诡异弧线。这是他在“烛龙号“货舱找到的边角料，此刻却像热刀切黄油般破开屏障，精准刺入晶状体与神经丛的连接处。
“呃啊！“祭司的惨叫伴随机械故障般的火花，庞飞趁机贴身锁喉。他惊觉对方颈部皮肤下有金属管线，这根本不是纯粹的三眼族。当祭司自爆程序启动的瞬间，金刚不坏纹路在体表形成蜂窝状缓冲层，爆炸的等离子流将两人掀飞至擂台边缘。
楚云天咳着血沫启动抢来的治疗仪，“你他妈疯了？这玩意能炸毁小行星！“
“但他没死透。“庞飞扯开焦黑的衣襟，露出胸前跳动的鸾照星符文。擂台中央的祭司残躯正在抽搐，暴露的机械嵴柱上刻着暗影联盟的徽记——与他们三个月前在蓝星击退的入侵者同源。
机械合成音再度响起：“越级挑战成功，奖励星髓液三滴。“
悬浮的金属胶囊落入掌心时，庞飞突然将其中两滴拍进楚云天伤口。战友的惨叫还未出口，就见剩余那滴被他抹在擂台边缘的鸾照星纹路上。青铜色星门轰然洞开，露出后方漂浮的破碎大陆——无数刻着功法的石碑在陨石间沉浮，最中央的黑色金字塔顶端，供奉着那尊从“烛龙号“失踪的石棺。
“跟紧！“庞飞拽着还在蜕皮新生的楚云天跃向大陆。他掌心被星髓液腐蚀的伤口正与石碑共鸣，某段不属于这个宇宙的记忆突然涌入——十万年前，同样流淌着金血的身影在此鏖战，最终将暗影联盟的先锋军镇压在金字塔下。
五道流星突然划破天际，庞飞的金刚不坏纹路应激性刺痛。降落在地的星舰走出的并非三眼族，而是五个身披生物装甲的奇异种族，他们佩戴的逆十字徽章让楚云天瞬间失声：“圣域训练营的监察使！“
为首的蜥蜴人竖童扫过庞飞：“巨星境五重，越级击杀记录七次，符合收割标准。“
庞飞刚要动作，四肢突然被虚空中的法则锁链禁锢。这种力量完全超越他对武道的认知，就连金刚不坏纹路都在哀鸣。当监察使的利爪刺向心脏时，石棺突然迸发的强光让整个破碎大陆震颤起来——黑色金字塔表面剥落，露出内部流淌着液态星光的培养舱，舱内沉睡的身影竟与庞飞有八分相似。
“检测到至高传承波动，清除程序升级为SSS级！“蜥蜴人的怒吼伴随能量过载的焦糊味。庞飞在枷锁松动的瞬间拧身，任由利爪撕开肋下血肉，借势将蓄满原能的肘击轰在对方下颚。飞溅的蓝色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每一粒都映出他背后展开的虚影——那是个披着星纹长袍的男子，正将手按在金字塔顶端。
整片星域的引力常数开始紊乱，庞飞感觉体内有什么屏障破碎了。巨星境六重的原能如火山喷发，金刚不坏纹路镀上淡淡的星辉。当他扯断最后一条法则锁链时，监察使舰队的主炮已经充能完毕，但金字塔顶端的培养舱突然睁开的眼睛，让所有攻击定格在发射前千分之一秒。
“哥哥...“培养舱生物的精神波动直接刺入识海，“快走！“
庞飞扛起昏迷的楚云天撞向最近的石碑，背后炸开的能量乱流将半个破碎大陆化为齑粉。当他从空间裂缝跌落至某个冰原星球时，左臂镶嵌的监察使晶核突然发烫——里面存储的星图显示，暗影联盟的母舰正在猎户座悬臂集结，而导航坐标的核心位置，赫然是蓝星所在的太阳系。
冰原星球的极光在稀薄大气层外流转成惨绿色光幕，庞飞将楚云天塞进星兽骸骨构筑的临时庇护所，掌心按在对方胸腔的贯穿伤处，金刚不坏神通特有的金色纹路顺着血管爬进战友体内——这是三天前被监察使的粒子长矛留下的馈赠，每缕治愈能量都带着冰碴刮骨的剧痛。楚云天咳出半凝固的蓝血，腕甲弹出的全息地图显示此处距太阳系还有七次中型跃迁的距离，但暗影联盟的追踪器已经如同附骨之疽般缀在十二光年外。
“你的左臂。“楚云天盯着庞飞肘关节外翻的金属光泽，那是强行吸收监察使晶核的代价。庞飞扯开冻硬的作战服，露出皮下跳动的幽蓝能量脉络，三枚菱形晶片正在肩胛骨处重组神经网络：“那畜生的记忆碎片里有星门捷径，但需要鸾照星活体当钥匙。“他转头望向冰原深处冲天而起的能量柱，三天前坠毁时看到的古代遗迹正在喷发某种信号频率，与监察使晶核的震颤完美同步。
震感从冰层下方三百米处传来时，楚云天刚给粒子步枪换上最后的能量匣。八具机械与血肉融合的猎杀者破冰而出，它们额间的暗影联盟徽章流淌着液态金属，左臂改装的离子切割器明显是蓝星军工的科技。“他们给狗腿子装了人类研发的武器！“楚云天扣动扳机的怒吼混在爆炸声中，射出的高爆弹却被领头猎杀者的胸甲折射上天，冰晶折射出的七彩光晕里，庞飞看见对方战术目镜上跳动的数据流——那是楚云天三个月前设计的反护盾算法。
金刚不坏纹路在脚底凝成冰爪，庞飞蹬着垂直冰墙突进的身影在猎杀者传感器里留下七道残影。第三具猎杀者的离子刃穿透他左肩时，预先埋设在冰层里的电磁脉冲器同时启动，机械部件短暂失灵产生的0.7秒间隙，足够他将半融化的监察使晶核拍进猎杀者胸腔。幽蓝电弧在钢铁之躯上跳跃的刹那，庞飞听见机械脑核里传来暗影联盟指挥官的咒骂，但更令他震颤的是晶核共鸣激活的星门坐标——就在遗迹核心，二十七个被冰封的鸾照星培养舱正缓缓苏醒。
楚云天炸断冰桥阻挡追兵时，庞飞已经撞进遗迹中央的控制室。穹顶垂落的神经导管正将某种莹绿色液体注入培养舱，他在最左侧舱体看见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那具鸾照星活体的右手指尖，戴着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星纹戒指仿制品。“你们对我的基因动了手脚？“庞飞捏碎操作台的能量核心，金刚不坏纹路顺着金属管路逆向入侵主控系统。警报声中被强行激活的星门在两人身后展开，猎杀者射出的粒子洪流将遗迹穹顶熔出直径百米的破洞，也恰巧为星门注入了最后1%的跃迁能量。
穿越星门的撕扯感持续了整整四十八小时，庞飞在剧痛中咀嚼着楚云天递来的压缩营养块。这种直达猎户座旋臂的非法星门本应把碳基生物扯成基本粒子，但融合监察使晶核的左臂正释放出幽蓝力场，将舱内重力维持在濒临崩溃的临界值。当舷窗外出现那颗被星环包裹的翡翠色星球时，培养舱突然集体发出尖啸，庞飞后颈的汗毛感应到十七种武器同时锁定的战栗——自由星港“翡翠之环“的防卫舰队正用黑洞弹道炮打招呼。
“出示身份编码！“公共频道的机械合成音带着电刑逼供般的压迫感。楚云天将监察使晶核接入通讯器，伪造的繁星境佣兵认证刚通过，庞飞就看见星港阴影里蛰伏的三眼族突击舰——那些舰体上还未修补的弹孔，与黑骷海盗团的武器口径完全吻合。金刚不坏纹路在视网膜上投射出三维战术图，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赌命的时候到了。“
泊入第七十三号船坞的瞬间，庞飞将监察使晶核的能量导入货舱。伪装的货箱里射出十二道牵引光束，正在盘查的机械警卫突然僵直——这是晶核记忆里暗影联盟走私的经典套路。楚云天混在卸货的劳工中潜向黑市，庞飞则披着光学迷彩斗篷撞进“血腥玛瑙“酒馆。吧台前悬浮的通缉令上，他的全息影像正被标注“繁星境威胁等级“，而赏金足够买下半支星际舰队。
“两杯熔岩威士忌，加双份反物质兴奋剂。“他故意用蓝星方言点单，藏在袖口的神经探测器已锁定三个目标——吧台右侧的蜥蜴人佣兵戴着鸾照星工艺的项链；角落里的三眼族商人正用暗影联盟的密文收发信息；最危险的是吧台后擦拭酒杯的机械酒保，它左手无名指的磨损痕迹与石棺表面的抓痕完全吻合。
蜥蜴人佣兵脖颈爆开血花时，整个酒馆的防御系统刚好被楚云天远程瘫痪。庞飞踩着翻倒的桌子跃向机械酒保，金刚不坏纹路在掌心凝成高频震动刃。酒保的眼部传感器突然迸发红光，弹出的电浆刀刃在0.01秒内完成十八次斩击，却在触及庞飞咽喉时被硬生生震碎——这是强行催动金刚不坏神通超越极限的代价，鼻腔喷涌的鲜血在迷彩斗篷上晕开狰狞图案。
“你们在找星火祭坛。“庞飞捏住酒保的能源核心，监察使晶核的幽蓝光芒照亮了内部芯片组，“告诉我暗影联盟的跃迁路线，或者我帮你回忆机械刑讯的滋味。“酒保胸腔的备用发声器突然发出人类笑声，某种自毁程序启动的震颤中，庞飞听见二十年前父亲在实验室最后的录音：“...基因锁第七链突变体存活率0.03%，命名庞飞...“
楚云天撞破琉璃窗的瞬间，庞飞正将酒保的记忆芯片插进自己左臂接口。翡翠之环的人工大气层外，三十艘暗影联盟的歼星舰已完成合围，而他们刚夺取的走私船“夜枭号“引擎舱里，那具从酒馆地窖抢来的鸾照星石棺，正与庞飞的心跳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共鸣。楚云天盯着导航仪上自动规划的航线，喉结艰难滚动：“这路线直通蓝星外层空间防御链的漏洞，但需要穿越宇宙境的星兽巢穴...“
“那就给畜生们送份大礼。“庞飞将监察使晶核按进控制台，幽蓝能量顺着管线注入石棺。当第一波追踪导弹击中护盾时，棺盖缝隙里溢出的莹绿色雾气已笼罩全舰，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突然开始自相残杀——那些被雾气侵蚀的导弹竟调转方向，在暗影联盟舰队中央炸开绚丽的死亡烟火。
星兽巢穴的陨石带在舷窗外急速放大，楚云天破译着酒保芯片里残留的数据流，突然在纷乱代码中揪出段视频日志——蓝星南极冰层下埋设的鸾照星方尖碑，正被伪装成科考队的暗影联盟特工渗透。庞飞一拳砸在导航仪上，鲜血在屏幕留下掌印：“他们要用整个星球当祭品唤醒某个东西...“
“夜枭号“突入巢穴核心区的刹那，六只宇宙境的星渊吞噬者同时睁开复眼。庞飞左臂的监察使晶核突然过载燃烧，他在剧痛中咧嘴大笑，因为石棺里伸出的苍白手掌正按在操控台——那是个与他基因匹配度99.9%的鸾照星克隆体，额间跳动的符文与金刚不坏神通产生共振，将整艘船化作撕裂空间的利刃。楚云天在剧烈震颤中抱住武器架嘶吼：“你他妈什么时候唤醒的活体钥匙？“
“进星门的时候。“庞飞扯开被血浸透的绷带，金刚不坏纹路首次在体表凝成实体化的暗金铠甲，“它在吸收我的生命修复基因缺陷，而我在学习怎么操控高等文明的玩具。“克隆体突然睁开的流银眼眸中，倒映出蓝星外层空间正在发生的恐怖场景——七座暗影联盟的星际要塞已包围近地轨道，而南极冰盖下的方尖碑，正迸发出令太阳黯然的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