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差一点儿
“离统雷火，道号纯阳，一气朱锋，闪闪电光……”
“光”字将将出口，纸符脱手而出，飘至半空。倏然间，李承的头发竟然飘了起来，遂尔，一阵“兹兹”的怪响，衣袍上竟闪起了电花。
这是什么，雷元？
从何而来的？
天知道……
众人茫然无措，狐疑不定，于静好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承，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他喊雷元，雷元便来，他喊电光，电光便生？
还“道号纯阳”，他以为他是宗门始祖吗？
李承浑然无觉，继续念诀：“震斩妖魔，魑魅魉魍，三昧真炎，赫赫煌煌……”
就四句口诀，十六个字，念至一半，电花骤然一静。将将念完，竟凭空生出一道火，与电光合二为一。
又随着一声“疾”，“哗”的一下，银光如龙，划过天际。
遂尔，“轰”，眼前骤亮，天炸了一样。
一刹那，仿佛有无数道银针透目而入，众人眼前一黑，看不到任何光亮。随着那一声“轰”，耳中“嗡嗡”震响，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时五感皆失，心中寂灭虚无……好似真被雷劈了一道。
但一纵即逝，眼前骤然一亮。
皓日当空，秋高气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堂门前，石阶上，李承一动不动，似如发呆。
一侧，于静好瞠目结舌，一脸懵逼。
细一闻，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焦味，遂尔，眼前又飘来几抹浮灰。
乍然，孔凝之惊叫一声：“牌楼！”
众人登时回身。
阶下约摸百多步，一座牌坊拔地而起，高近五丈，顶端两个大字熠熠生光：录功。
但其下，半边牌楼并石柱不翼而飞，坑坑凹凹，曲曲牙牙，宛如被什么怪兽乱啃了一顿。
而边角处焦糊不堪，且隐隐还冒着烟。
哈哈……李承的那道雷，把录功堂的牌坊劈塌了？
但怎么可能？
众人目瞪口呆，一愣就是许久，直到“轰隆”一声。
烟尘顿起，定眼再看……哈哈，剩下的半边牌楼也塌了？
二阶雷符，竟有如此之威？
扯什么蛋？
五阶都不可能。
不然上次李承劈杀袁大，为何他那石屋还好好的？
“哈哈……李承，你完了……”
紫燕又惊又疑，却又嘻嘻哈哈，一溜烟的奔出堂外。但将将伸出手，连袖子都未够到，李承身体一歪。
而后，“咚”，就如根桩子，轰然倒地。
紫燕骤然愣住，低头再一瞅：李承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如纸，分明是昏了过去。
于静好吓了一跳，忙蹲下身，再一感知：呼吸孱弱，气血虚亏，体内气机几近于无。
手禁不住的一抖：完了……
惊骇间，十数人已到身前。
吴瑶抄起李承的手腕，再探脉关，心中不由一跳。随手打开百宝袋，将一颗丹丸塞进李承口中。
见她这般施为，众人脸色顿变。
张胜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声音微颤：“师妹，如何？”
“精殚元竭，内息尽去！”吴瑶稍稍一顿，又叹口气，“轻则昏睡几日，重则枯本竭源！”
岂不就等于，李承既便能救过来，日后再也不能修行？
张胜霍然起身，眼中透着凶光：“于师妹，你干的好事！”
于静好嗫喏无言。
不提李承元气未生，如何击发的雷符。更不提二阶雷符劈棵树都勉勉强强，如何能劈塌五六丈高的石楼。
更不说上次击发五阶雷符李承都毫发无损，这次竟如枯井颓巢，透尽内息。但若非是她步步诱哄，李承不至于此。
所以，张胜一点都没有怪错。
一时间既惊且疑，心中更是乱的如一团麻。于静好咬住牙，又深深一揖：
“张师兄，先容我回峰禀明师长，或参天峰的杨峰主，或丹堂的姚长老，不论哪位，必请来一位为师弟诊治。如何责罚，之后再议……”
张胜稍稍一愣，脸色算是缓和了一些。
不论哪位，只要能来，救李承一命定然无虞。
剩下的，只能事后再论……
张胜点点头，“陶师弟，随她去请人！”
“好！”
陶钧应了一声，双眼似是盯在了于静好的脸上。
于静好也不在意，匆匆一揖，转身而去。
陶钧不紧不慢，紧随其后。
门前又一阵忙乱，吴瑶指挥众人，将李承抬至内间。
身后一阵嘈杂，于静好脚下不停，心中念头纷呈：五雷正法的毛都未查到一根，倒险些将人给害死？
但他未育灵根，未生元气，如何就能激发雷符？
就因为那句似是而非的口诀？
但十张二阶符也轰不塌牌楼……所以方才那一道绝非雷符之威。
再细细想来，李承念诀之时，雷元与火元既非来自于符，也非他体内元气，好似是凭空而来？
凭空而来的雷……岂不就是天雷？
于静好精神一振：照此一来，李承应该还有救。
内息尽去不假，但若说枯本竭源，应该不至于……
边走边想，越想越是开朗，脚下也越来越快。
陶钧初时还能闲庭信步，但渐渐的就有些跟不上，心中不由惊骇：于静好的修为比自己还要低一阶，但为何元气如此雄厚？
狐疑间，便至明光峰外，予知客弟子交待几句，于静好飘然下了后峰，直奔一山之隔的霆霓峰。
空山鸟语，溪清花香。
孙叔贤捏着一沓符箓，一一查看。
堂下七八位弟子，个个面露苦相。
师父一下山，功课却比以往更重，稍有差池，大师兄便拿雷鞭伺候。
这何日是个头？
要是师妹在就好了，大师兄至少得分一半心思应付她，定然能宽松不少。
正转着念头，堂外传来敲门声，遂尔，一道黑影进到堂内。
众弟子双眼一亮：说师妹师妹就到？
但怎穿的是明光峰的袍服？
孙叔贤也愣了愣，心想她去了录功堂不过五六日，怎就回来了？
难不成，真寻到《五雷正法》了？
遂尔，于静好作了个揖，又冲他笑了一下：“师兄！”
孙叔贤登时一个激灵：若是以往，于静好哪会敲门，遑论作揖？
所以，定然是闯祸了。
转念间，孙叔贤悚然起身：“你杀了那李承？”
咦？
虽不中，亦不远矣……
于静好讪讪一笑：“差一点儿！”
孙叔贤眼皮猛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