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夏娅的古怪
酒馆内木屑到处溅射，进入超频模式的赫伦，甚至能看清子弹的轨迹。
无数声枪响在酒馆中响彻，将耳膜震得发疼，赫伦在超频模式下反应极为迅速，一下把夏娅扑倒在吧台后。
而夏娅因肩膀被子弹擦伤，这道伤痛即刻传达到了赫伦身上。
“出来，别像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鸢尾花冷冽的声音，伴随着弹匣更换声，从背后传来。
倚在吧台后的赫伦，久违地感受到心跳剧烈跳动，当在他撇过头朝外看的时候，眼瞳骤然缩小。
外头的大表哥汤姆已经像是被打成了筛子，残破不堪地倒在血泊中。
前一秒还鲜活着的生命，为了女儿朝他下跪的一名父亲......居然就这么死了。
不幸的是，形势还在愈演愈糟。
一排排酒桶被子弹打出豁口，流溢着香醇的酒水，一发火球忽地从身后射来，点燃了高度数的酒水。
顷刻间，火焰仿佛化作无数条响尾蛇，噼里啪啦地朝四处蔓延。
是魔法。
那女人，是巫师！
敌方有一名巫师，以及数名武装的黑衣人。
而自己这边，却只有一个与他生命绑定的软肋。
“家主，我出去和他们拼了。”
夏娅慌张地捧起赫伦的脸，在滚滚浓烟之中，声音颤抖道：“我出去的时候，你抓紧时间从后门跑，我把他们全都炸飞。”
“冷静点，你那魔力放出来，估计得把整个酒馆夷为平地，我们没人能活。”
赫伦长长呼出一口气，面色恢复平静。
十年来什么场面没遇到过。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张。
屏住了呼吸，以避免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赫伦当即从风衣里掏出左轮，射向头顶的喷淋头，正中靶心。
感温元件破裂的刹那，喷淋头开启，如同花洒般往下井喷着冷水，让火势稍稍式微。
被淋湿的鸢尾花，脱下披肩，柳眉深深蹙起。
“赫伦·微克，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难缠的敌人。冷静，聪慧，果断。”
她指挥着众黑衣人围上前，穿过升腾的火光。
无数枪口对准了吧台。
眼看赫伦已经无处可逃。
鸢尾花的嘴角才终于扬起弧度。
“可惜，你终究只是一个麻瓜。”
话音一落。
只见一只由混凝土和钢筋制成，脸上涂有人造血和粪便的类人小雕塑，忽然滚到吧台边上。
【泥娃娃：收容时，也请玩家与其保持眼神交流，您不会想体验脖颈被瞬间扭断的痛苦】
“这是什么？”鸢尾花眯眼瞧着这小雕塑，那黑洞的双眼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
下一秒。
一条深色围巾从吧台后被扔出。
众人下意识撇开目光，调转枪口指向围巾，发射着子弹。
视线也随其不断上升至高空。
咔嚓。
咔嚓。
咔嚓。
脖颈断裂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紧随其后的是黑衣人噗通倒地的声音。
鸢尾花反应极为迅速，一扭过头，就见那只小雕塑正悬浮在她脑后，露着狰狞的笑容！
细长的肢体，仅差几毫米，就要触碰到她的脖子。
而在她与小雕塑对视的刹那，那雕塑便如同被冻结在空中。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刚才若是她反应慢上个零点一秒，这个小玩意，恐怕能要她的命！
必须要盯着它。
死死地盯着它。
不然会像身边的黑衣人手下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她察觉后脑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膝盖一软，整个人险些瘫倒在地。
以她多年行凶的经验来看。
那是左轮的枪管。
此刻，赫伦正举着手枪，顶在她的脑后，冷漠道：
“我就不去见上帝了，你替我去吧。”
......
烟尘弥漫，伴随着众多鸣笛声，摩萨德调查局的人朝酒馆蜂拥而入。
他们进入时，只瞧见满地的黑衣人，以及被五花大绑在地，散发着尿骚味的女人。
“长官，是王国头号通缉犯，代号鸢尾花。”
“快去查，那位报案人的身份究竟是谁！”
中年调查官手持报告，巡视着现场，满眼震惊。
“长官，通缉令上的歹徒全部被一网打尽，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小年轻兴奋地说道。
中年调查官没有作答，而是站在这满地狼藉中，喃喃着：“一整支武装部队，居然连丝毫反抗的痕迹都没有，致命伤全部集中在脖颈处......
“这真是人类能办到的？”
......
手摇式电话亭边上。
赫伦关上门扇，漫步进雪夜。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S级任务没有省油的灯，这次差点阴沟里翻船，算是吃了趟教训。
若非有泥娃娃这件规则系道具在，他一下还想不到让两人同时脱困的方法。
跟在她身边的夏娅，右肩缠绕着绷带，抱着一团破烂无比的围巾，脸上沾满灰尘，表情低靡。
“那条围巾就别要了吧，都成这样了。”赫伦道。
夏娅摇摇头，没有回话。
这是她收到的，来自赫伦的第一份礼物。
哪怕被子弹贯穿，她也要好好珍藏起来。
“家主，那位叫做汤姆的父亲，还有救么？”夏娅小声道。
“没救了。”
“那他女儿以后岂不是就没有爸爸了？”
赫伦盯着自己布满血痂的手，轻轻一握，就见雪花在他手心中消融，“嗯。”
如果是以前的他，应该在进入到酒馆之前，就能注意到敌人的存在，而不会陷入被动。
也不会害死汤姆。
是什么造成了他的改变，让他的警惕心如此下放了？
想到这，赫伦脸色微沉，不禁加快了脚步，手深深塞进了风衣侧袋，紧握着左轮。
“家主？”夏娅的步伐微顿，但她还是尽力跟上了赫伦。
“夏娅，我们之间还是少点交流吧，特别是在外头。”
一句冷淡的话语，让夏娅怔在原地，手里攥紧的围巾，悄然滑落。
她连忙拾起地上的围巾，跟上赫伦，“为什么？”
赫伦缄默不语，他不想告诉夏娅，是因为对方，自己变得松懈了很多，免得少女自责。
“是我让您厌烦了么？”
“不是的，你别想太多。”
“那是您觉得我不配成为您的助手，打算革职掉我？”夏娅眼神渐渐黯淡。
赫伦用右手摸了摸夏娅的脑袋，微笑道：“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就说明我们两个都自由了，不是么？我可以退休，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毕竟当速通完所有系统任务后，赫伦也没必要留着对方在身边。
至于王女夏娅是打算离开兰登走上复仇之路，还是有别的打算，他也不打算过问了，各奔东西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听到这一切后，夏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连呼吸进身体的空气都仿佛带着倒刺，一路刮蹭到胸口。
他想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