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爱举手回答问题的劳伦斯
祭台上的石板开始在光线的牵引下移动，逐渐拼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幅连贯的画面，浮雕上似乎表现的是一副战争的画面，但有一部分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祷告进入了尾声。
“这片土地的生灵需要您的庇护！”站在最中央的老者高举手中长杖，石柱不住地随着地面抖动，地面上的纹路都充斥着光芒，但在最后一阵光芒大盛后，地面又恢复了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莎伯爵有些惋惜地说：“唉……先祖的祭坛已经太过古老，它余下的力量已经不能庇护这片土地了。”
勃朗敦将军微微颔首，他自恃知晓一些消息，他所在的族群紧邻埃尔顿郡，与温莎氏族数百年来历代交好。
埃尔顿郡并不具备什么得天独厚的物产，而让它曾经作为霍顿州重要商衢的正是眼前这座古老的祭坛。每十年一次的祭祀结束后，接下来数年，方圆百里的土地都会获得所谓的“赐福”，农业与畜牧业的收成将会极为可观地提高，为这里的城市不断注入活力，可惜从数十年前开始，祭祀效果就慢慢减弱，眼前这次甚至连祭祀仪式都无法顺利进行到结束。
依兰主教有些沮丧地走下台，对着两人以及围观的参加祭典的各界人士致歉。
“很抱歉诸位，我已经尽力了……这座祭坛已经慢慢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连我也回天乏术。”
台下传来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今日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仪式的又一次失败意味着这片土地未来十年将再次沦为普通的山脚一隅，这里的商贸与生产价值大打折扣，同时也意味着温莎家族的地位继续衰微——这些是他们此行最关注的结果，如果仪式顺利的话，过不了多少日，就会有着各种家族与商会前来拜访。
“等一下！”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台下传来，“我们有异议。”
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金发少年，旁边还站着数人，虽然都很面生，但胸前的学院徽章让见多识广的部分人还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其中一位穿着制服的男子要高出不少，那是半兽人族军方赫赫有名的年轻千户雷顿。
勃朗敦将军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想要起身说些什么，他不明白雷顿为什么会和他们掺和到一起破坏典礼的秩序，但还是忍住了冲动，对方虽然军衔比他低不少，但论起血统他可远远不及。
半兽人族不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事独裁体制，同时也讲究血脉之间的传承，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血缘继承基础上的军政府，台下的制服男子是半兽人最核心的三脉之一，血统尊贵程度不是他能比的，从他可以轻松维持近乎于纯血人类外表进行日常生活又能短时间恢复原形就可见一斑。
珑接过话头：“祭祀过程就这么草草结束，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依兰主教看见眼前这个东方女子略显诧异，此人对于这片大陆的语言掌握得是相当熟练，更让他有些踌躇的是那腰间玉佩。
作为教会里身份不低的一员，依兰·陀斯利是对遥远的东方略有耳闻的，能够身着锦衣腰佩玉饰，千里迢迢来到这片大陆的中央学府，此人来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他耐心地放下手杖回复对方：“祭祀仪式我是在众人的见证下进行的，一切过程都是依照先例，没有任何越矩之处，小姐也不像是无理取闹之人，何故为难我一个老头子呢？”
依兰·陀斯利再次高举金杖，单手贴着心脏：“我以教会的名义发誓，我在这个过程中绝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
卫队开始包围起这片林中空地，各自持剑伫立。
“几位是从霍勒恩学院远道而来的客人，应我温莎家族之邀解决了宅邸的异动，作为温莎家族这一任族长，我该感谢你们才是，”伯爵站起身来，挥挥手示意卫兵们退下，也安抚有些骚乱的宾客，“我很感激你们会在意关系我埃尔顿郡百姓的祭祀……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仪式的失败实属无奈，这座祭坛已经在千年内使用过数百次了，这点是能够理解的。”
伯爵又看向雷顿:“雷顿·诺奇先生，您是也有什么异议吗？”
温莎伯爵的语气明显比刚才好上不少，，明显有着摆低姿态息事宁人的打算。
“没，我不太擅长参与这种辩驳，我只是单纯看不上这群术士在这里惺惺作态而已。”
“雷顿·诺奇！我们教会向来秉持救苦救难的普世信仰，岂是你能够诋毁的。”
“事实究竟是怎样，你自己心里有数。”雷顿冷冷地看着他。
“别以为你有着家族撑腰我就得让你三分！”依兰主教动怒了，整张脸憋得通红，“本来打算卖个面子退一步，这些年你可没少找我们教会信徒的麻烦。”
“哼，不过一些愚笨迂腐之人罢了，也就那些人会无知地信仰……”
“你是在挑战我们教会的底线吗？”
那群藏在兜帽里的人全部围了上来，在他们帽子上都有着金色十字架的标志，手中金光浮现。
“那又如何？”雷顿往前一步，迈至林深等人身前，“狼卫听令！”
九个两米余高的披甲狼人立即从护卫席奔来，手中利爪慢慢显现，步调一致地站在他的两侧。
林地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宾客们开始在自家护卫的包围下各自聚团，雷顿可是凶名远扬，不知为什么与教会十分不对付，这些年没少见血。
温莎伯爵在管家海伦的跟随下走到两拨人中间：“雷顿·诺奇先生，您别忘了，在您的身后还有诺奇家族……”
“您的恩怨大可以在事后与依兰主教私下里解决，何故摆在这个关乎百姓生计的祭典上呢，您是个绅士……”
他又看向一旁的勃朗敦：“勃朗敦将军，温莎氏族世代与半兽人族关系紧密，您们是想挑起半兽人族、人族、教会三方的矛盾吗？”
勃朗敦暗骂这个老东西开始戴大帽子到他头上，不过口头上还是很平淡：“雷顿·诺奇并不是代表半兽人族出席祭典，他仅能代表他个人，他所统领的军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很抱歉……至于诺奇家族，那更不是了，他在数年前就已经被逐出诺奇家族。”
依兰主教有些气闷，在座有些地位的谁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和教会不对付总生事端，诺奇家族为了少些麻烦才在名义上逐出，可实际上他依旧在家族享有很高的地位，自由进出族地。
“您说您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一直沉默的劳伦斯这时开了口。
温莎伯爵摸不清他的底细，早在他第一日在宅邸鬼鬼祟祟时他就托多方打听，结果连他的过去在入学院之前都是一片空白，简直就像一个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
“那么我有一个疑惑，伯爵大人……”
“劳伦斯先生尽管提问，作为温莎宅邸主人我一定知无不言。”不知为什么，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敢情好，伯爵大人我就只有一个疑问？”劳伦斯捋了捋额头前金色的刘海——它们在昨晚弄得有些乱了——说道，“伯爵先生您这么熟悉祭典流程，想必不是第一次代表温莎家族主持吧，或者说……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