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请你为天下苍生，赴死！
李诚是真没想到，他都这么补刀了，又是把心脏捅碎，又是把脑袋切掉的，竟然还有人能活下来。
“入魔？”他无语地看向猫师傅：“什么是入魔？”
这个词汇，一听就和他要找的那个镇魔窟很像。
“我在剑宗典籍中看到过，相传，在上古时期，这世界上存在着名为邪魔的种族。”猫师傅如临大敌：“他们的身体比妖更强大，元神比人更坚韧，曾一度成为整个天下的梦魇。”
“最终，人仙们为了天下苍生，设下伏魔大阵，与这些邪魔同归于尽，从那天起，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仙了。”
“我们剑宗的建派祖师，就是那些人仙之一，无量剑尊。”
“可人仙虽然消失了，邪魔的魔气却不死不灭，被囚禁在一个个的法阵之中，而入魔，就是指凡人主动或被动的接纳魔气侵蚀。”
“这会使他们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白夜讲完，李诚也有所明悟。
这么说，那静心斋下镇压着的镇魔窟，很有可能就是一处镇压魔气的法阵？
怪不得猫师傅不知道这地方在哪。
这么危险的东西，位置必然是绝密。
“王师兄，你，你为何要入魔？”白夜却一脸悲伤：“难不成，是陆长老，逼你们做的吗？”
“别胡说了！”王师兄大吼一声：“陆长老何等人杰，何等高尚，怎么可能会做出入魔这样的龌龊事情！”
“你自己骂自己的本事倒是挺牛比的啊。”李诚眯起眼睛，掏出无名短刀：“不过，派人来刺杀同僚的陆长老，可称不上高尚啊。”
“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
王师兄的皮肤表面开始龟裂，一缕缕紫色的死气，从那伤口中升腾：“要不是陆长老，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十年前了！”
“你们也是……”李诚皱起眉头。
“没错，我们也是那场靖难之役的幸存者。”王师兄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浑身的魔气越来越浓：“都是在你们李家的争斗中，失去父母，亲人乃至一切的复仇者！”
听着他的嘶吼，几名金吾卫身体骤然一颤。
“是陆长老，给了我们活下来的希望！”
下一秒，王师兄的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在李诚的面前了。
“殿下！”
“李诚！”
“都别过来！”
李诚确实上前一步，直接用身体迎上了王师兄的长剑。
他刚刚被增幅了接近20倍的防御力还没消除，没必要怕这偷袭。
长剑命中李诚的胸膛，却只是崩出一丝火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而王师兄的剑，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混乱无序的劈砍。
“当年，是陆长老把我们这些孩子带回了剑宗！”
“是他，治好了我们的伤！”
“是他，给了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李诚一刀斩向王师兄的胸口，将他逼退：“他就让你们成为他的死士？”
“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王师兄马上又冲了上去：“陆长老给了我们盘缠，给了我们耕田，让我们可以安居乐业，重新开始……”
“但……我们拒绝了！
“我们的一切都没有了，我们要复仇，我们要复仇！！！”
他猛地将魔气贯入长剑自上而下，劈向李诚。
咔嚓！
长剑又一次断成碎片，可王师兄却也来到了李诚的面前。
“你还真是硬啊，到底是你入魔了，还是我入了……但，无所谓了！”
他猛地挥出一掌，命中李诚的胸膛，手上的魔气不断涌入。
“我本来也知道，剑杀不了你，我要的，只是把魔气注入你的身体！”
【你被魔气入体，你的因果逆转已经发动。】
【反应速度临时+45%，永久+4%】
【元神强度临时+32%，永久+5%】
【力量临时+34%，永久+3%】
【速度临时+33%，永久+5%】
【繁衍能力临时+132%，永久+14%】
【……】
【转化为炼体经验值+78。】
【转化为炼体经验值+79。】
【经验值持续增加中……】
“呵呵，是我赢了，魔气入体，你已经完了！啊哈哈哈哈！！！我做到了，长老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王师兄狂笑不止。
李诚：啊是是是……
“殿下！”
“李诚！”
猫师傅和金吾卫们，都从地上捡起武器，朝着二人围了过来。
“都别过来！”王师兄大喝一声：“你们若是现在过来，我就把全部的魔气都注入他的身体，直接让他变成扭曲的怪物！”
“该死的……”
听到这话，猫师傅和金吾卫一下子便投鼠忌器。
而李诚，却已经确定，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这王师兄身上的魔气，都有这么好的效果，那要是能够找到镇魔窟，进去洗澡，他不得直接起飞？
这么想着，他一边主动接纳着魔气，一边装出虚弱的模样，对王师兄话疗：“你入魔的事情，陆长老不知道？”
有没有效果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能不能拖延时间，把王师兄身上的魔气全都吸过来。
王师兄冷笑：“当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入魔，非得直接清理门户不可。”
“你们根本就不懂他，根本就不懂那个男人到底背负了什么。”
不是，这什么基情满满的台词……李诚嘴角抽搐。
“李诚，你是不是想不通，陆长老为什么要杀你？”王师兄看向李诚：
“其实很简单，这静心斋的结界太强，我们没法把你带出去，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永盛那狗贼，得到你的命格！所以，你只能死！放心去吧，你死后，陆长老会为你报仇！”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老老实实去死？”李诚挑眉，又看向系统栏。
【反应速度临时+43%，永久+4%】
【元神强度临时+29%，永久+3%】
【力量临时+32%，永久+5%】
【速度临时+31%，永久+3%】
【繁衍能力临时+134%，永久+14%】
【经验值持续增加中……】
“呵，胜负已分。”王师兄冷笑着，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魔气入体，李诚必死无疑！
接着，他看向李诚的眼神，从冷笑转为怜悯。
深吸一口气，王师兄却对李诚鞠了一躬：“对不起，李诚，我刚刚观你与那些金吾卫们的对话，已然知道，你与永盛那个狗贼不一样。”
“你这样的人，却要死在这里，我很抱歉。但，我想你这样的人，一定可以理解陆长老。”
“陆长老，其实根本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他是剑宗长老，只不过百岁有余，就已达半步七阶，假以时日，一定能够突破七阶，说不定还能到八阶，九阶，甚至更高。”
“他有数百载的寿元，撼天动地的伟力，坐看天倾的资本，他明明可以待在剑宗的青泉峰上，俯瞰着王朝的迭起兴衰！”
“这数千年来，剑宗长老们，全都是这么做。”
“这天下，是永乐帝的，还是永盛帝的，对陆长老而言，又有什么区别？有哪一任帝王会去找剑宗的麻烦？”
“那浮世的繁华，虚无的权力，对他那样觅得长生的人物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说，若他真的想要这些，又有哪一个帝王，不会双手奉上，将他奉为贵卿？”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踏入这修罗之路。”
说到这里，王师兄那张魔化了的脸上，竟然满是泪痕：
“只因为他十年前偶然来了应天府，
“只因为他看到了那片人间炼狱，
“只因为他救了我们这些孩子，
“只因为这十年间，妖魔横行，人间疾苦，百姓流离失所，为了活下去，竟易子相食，甚至……愿意做仪式的活祭！”
“他想尽办法斩妖除魔，接济百姓，可大梁的妖，却越杀越多，大梁的难民，却怎么都救不完。”
“于是，他明白了，潜心修道，斩妖除魔，救不了天下苍生。”
“所以，他决定由他来做。”
王师兄攥紧李诚胸前的衣衫，面容因为魔化的进程而扭曲，身体不停地溃烂，龟裂：
“他给我们说，若他不做，道心不稳！他做这一切，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剑的锋利，让我们不要多想。”
“但我却在那一夜，看见他在祠堂中，朝着剑宗的前辈们下跪！祈求前辈们，宽恕他破戒入世之罪，宽恕他将剑宗卷入纷争之罪。”
“那一夜，先辈们的灵碑震颤不止，那一夜，原本归属于他的剑宗七剑，皆离他而去，回归剑冢，只留下青泉剑一把。”
“剑宗那萦绕千年的剑灵们，因他的选择，放弃了他。”
“可是，他不悔。”
“他对他们说，天道不仁，视苍生为邹狗，既如此，他便弃天而行。
“天不做，他来做，以身入世，一剑斩碎这操蛋的天下。”
“他明知道，自己一旦入世，那前方等待着他的，就是护国四派的围攻，大梁铁骑的愤怒，西方妖族的撕咬，镇邪府司的不死不休。”
“他有可能毕生都无法再突破七阶，有可能会在几年之后，就陨落丧命，再无法追求，他自小就立志寻找的剑仙之道。”
“而这些，他本不必承担！”
“他本不必承担啊！”
“可是，他还是做了！”
“他还是做了啊！”
“李诚，我有私心，我一开始来杀你，是因为我想报仇，你们李家内乱，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恨不得吃你的肉，饮你的血，将你碎尸万段。”
王师兄死死盯着李诚，一字一顿：
“可陆长老，他却从未有过私心。”
“他从头到尾，就只是想要，救这个操他妈的，混蛋的，早该灭亡的天下！”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谎……”
“他在祈求你，为天下苍生……”
“赴死！”
王师兄嘹亮的声音传至云霄，
而云霄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
陆长老被魔尊踹飞出去，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鲜血。
“啧啧啧，陆长卿。”魔尊戏谑地笑出声来：“既然你来了，那就长眠于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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