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零元购
透过布满裂纹的钢化玻璃窗，已经能预判到天色渐暗了。
室内温度降低至令牙齿打架的程度了，两人重新将一件件防护服穿在了身上。
原本获得应允的海曦，还有些忐忑，直到当她找绳子将自己的氧气瓶背起来后，封均也没说什么，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不过氧气瓶是真的好重呀！
饥渴难当的海曦，感觉自己遭受强烈压迫的脊椎在隐隐生痛。
此时小丫头有点倾向于封均不让她出门，不是嫌弃她，而是为她着想的可能性了。
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封均把余下的二氧化锰和过氧化氢取出来，珍而又珍的摆放到化学实验室的储藏柜里。
这样，防护服制作的空袋子，又能二次利用了。
封均抱着尽量轻装上阵的想法准备妥当后，便带上小丫头走向了智能大门。
海曦在途中迟疑了一下，前去取下手机充电插头，把那部华为手机拿在了手里。
看到封均回过头来，小丫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赶紧小心翼翼的给出了解释。
“叔叔，手机一直连接着插座，现在电量已经满格了，如果碰上月光照耀不到的阴暗环境，我们可以打开手电筒功能照明的，手机重量轻体积小，带在身上不碍事的。”
这小丫头善于观察，物尽其用，考虑得着实周到，封均对她更为欣赏了。
“真聪明，这你都想到了，那就带上吧！”
今晚的天幕，依旧看不到一朵浮云，繁星密布，皓月当空，刺骨冷风呼呼狂啸，卷起地上的沙尘，形成了一个个没有危险性的巴掌大小型龙卷四处游荡。
当二人走出庇护所，海曦脸上挂着惶恐，眼中含着好奇扫视了一圈后，便偷偷摸摸打开了手机连接卫星信号的功能。
都说在开阔无遮挡的环境中，比在封闭的场所内，连接上卫星信号的概率更大一些。
紧跟在小丫头屁股后面，防备她突然跌倒的封均，看到她把手机高高举过头顶，仰面凝视的憧憬小模样，遂刻意停下脚步，也怀着相同的冀望，凑过去强势围观。
充满的氧气瓶，至少能够供给八个小时左右的氧气消耗，而且附近的百货商店和便利店就有十几家，就连天光园区内都有一家，不需要去太远的地方扒拉。
所以封均有底气由着小丫头耽搁时间。
然而令二人失望的是，手机中的卫星信号图标，还是处于灰色，无信号格的状态中。
甚至在五分钟后，还出现了一个X号。
这表明连接失败了。
封均叹息着催促道：“走吧，互联网的核心，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互联，即通过连接实现信息共享和资源互通，如果没有人参与，信息流动也就停止了。”
术业有专攻，虽然封均没有深研电子信息领域，但只要找到通讯设备，他也能在脑机芯片提供的专业知识辅助下，布置出一个小范围的局域网。
但现在已知的活人，就只有海曦一个，所以真没这个必要。
“好的，叔叔。”
海曦郁闷的将手机插向了衣兜，就在此时，他俩都没注意到，灰色的卫星信号图标转变成了蓝色！
不过随着手机入兜，图标又恢复成了灰色状态。
封均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先去园区内的便利店看看。
然而约莫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他却走得就比乌龟快一些。
封均感觉头晕目眩，双脚打飘，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作为一米八五的壮汉都这样，最多就一米六出头的孱弱海曦更是艰难，一路上像醉汉般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貌似风吹得再大一点，都能把她吹走似的。
在极度饥渴下，封均的情绪也变坏了。
他不耐烦的建议道：“丫头，输氧管够长，你的氧气瓶还是由我来拿着，你挨着我走就行，这样子的话，你能走得更快一些。”
海曦闻言，猛一咬牙，向前小跑起来，边跑还边宣告她的韧性：“叔叔你看，我还能跑呢，你别生气，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封均被她的倔强给小小震撼了一下，但不忘提醒道：“慢点，别跌倒了。”
然而话音方落，小丫头就言出法随的摔了个狗啃屎。
封均心中一紧，赶紧跑上前去，准备扶起她。
好在戴着氧气面罩，地上又全是厚厚的松软干燥泥沙，海曦并没有大碍。
还未待封均靠近，她就勉力爬了起来，冲着一脸焦急的封均比了个剪刀手，绽放出了轻松的笑容。
“叔叔，我没事，我厉害着呢。”
封均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随即无语的摇了摇头，轻声笑骂了一句：“真是个傻丫头......”
只是当海曦转过身，继续前进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扭曲，呲牙咧嘴的直抽凉气。
目的地并不远，但两人却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
然而让他俩丧气的是，由于便利店是开在员工宿舍大楼的第一层，已经被高达七八米的垮塌泥砖，给深深掩埋了。
想从中获取食物和水，不如直接往地上一躺，在梦里胡吃海喝，还比较现实点。
没办法，二人只能走出园区，去外面的商店碰碰运气了。
海曦对这片区域不太熟悉，由此以封均的口头导航为主。
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绕过了那些经营在高楼中的商店，直奔低矮的平房店铺。
在他的记忆中，园区外不远处就有一家顽强抵抗拆迁的钉子户，那个户主就经营着一家小卖部。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站在了一座老瓦房废墟前。
封均的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略带唏嘘的说道：“我记得这里就是那家总是卖假烟假酒的小卖部。”
海曦眨了眨干涩的大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觉得这座不大的废墟完全可以用人力清理，心中顿时火热起来。
“叔叔，我们开始找吧！”
对水和食物的渴望，让两人感觉失去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
封均点点头，率先蹲下身，伸手去搬压在上面的砖块。
海曦也跪在一旁，用颤抖的手指去捡瓦片。
然而，他俩刚一触碰，瓦片和砖块就碎了，毫无坚硬感。
这让封均有些揪心，被掩埋的杂货，可别想鱼档的鱼一样，挥发干净吧？
图轻松的海曦没考虑太多，灵机一动，率先使用上了狗刨式挖掘法。
她就像个铁砂掌大成的武林高手，砖挡砖碎，瓦挡瓦破！
封均原本还担心砖瓦会割手，但看到细皮嫩肉的小丫头肆意扒拉都没事，他也就放心的依样画葫芦了。
没扒几分钟，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底下的砖瓦韧性还在，不像表面的那般脆弱。
看来避开了恶劣气候和强辐射的直接侵蚀，就算缺失了氧元素，物体还是能保持一些强度的。
两人的动作变缓，但阻碍并没有多大。
二十分钟后，海曦突然抓住封均的手腕，急声指示道：“叔叔，你看那里！”
封均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她刚挖开的一个小窟窿里面，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貌似货架的一角。
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海曦还机灵的打开了华为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封均的心跳陡然加快了。
他小心翼翼抽出压在其上的一块木板，灰尘扑簌簌掉落，很显然下方是空的。
少了不窄的遮挡，视线豁然变得更开阔了一些。
封均仔细看了一眼，便兴奋的询问道：“丫头，准备好不需要顾虑法律，畅快的体验零元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