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袭旬阳
夜色如墨，浓稠地铺展在广袤的天地之间。滔滔汉水在夜色的笼罩下，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无声地奔腾着。
刘封站在船头，目光坚毅地望着远处那影影绰绰的旬阳方向，他的身后，是一支整齐而又安静的船队，几十艘战船在水面上轻轻摇曳，仿佛一群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旬阳的守军自然是不知道刘封的到来，本该戒备森严的夜晚，弥漫着一股懈怠的气息。
瞭望哨里的士兵，偶尔漫不经心地望一下乌黑深邃的汉江水面，便又眼皮打架，开始打盹。
营帐里，不少士兵早就卸下了盔甲，横七竖八地躺着，鼾声此起彼伏。
营帐外，巡逻的士兵队形稀疏，脚步拖沓，眼神中满是困倦，乃至最后，他们围着一堆将要熄灭的篝火抱团取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已经四更天了吧？咱们差不多得了，该回去睡觉了。”
“是啊，也不知道刘备军什么时候打过来，早打完咱们也好早点回家了，谁愿意给申家卖命啊。”
“房陵已经被打下来了，咱们这边也快了吧。”
“那是自然，不过还好，房陵在咱们东边，刘备的军队想到咱们这儿的话，得先打下上庸才行。眼下申家两兄弟亲自坐镇上庸，要是他们那边打完了，咱们这个寨子估计就会立刻投降的，那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那汉中呢？汉中不也被刘备打下来了么？”
“汉中离这儿还远着呢，刘备要从汉中来，到咱们这儿起码还要个三五天，咱们就好好享受一下这不多的闲暇时光吧。”
等到火堆渐熄，众人搓了搓正烤的热乎的双手，也都拖着拖沓的脚步返回营帐准备休息了。
刘封自然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就在这时，寇延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刘封身旁，低声说道：
“公子，已探明旬阳守军情况。守军没有守在旬阳城中，而是驻扎在汉水北岸的木兰寨，此寨南邻汉江，北据高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过看起来地方很小，人数应该不多，估计也就一千人左右”
刘封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寇延，沉思片刻后问道：“那木兰寨周边地形，你可详细探查过？”
寇延连忙回道：“我已经仔细勘察过了。木兰寨北坡虽山势陡峭，但并非不可攀登。只是攀爬之路极为隐蔽，且需借助绳索器械，方能顺利登顶。”
刘封闻言，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抬头望向木兰寨的方向，仿佛能透过夜色看穿那重重防御。片刻后，他转身面向身后的将领们，沉声道：
“诸位，眼下我们已得知旬阳守军的情况。木兰寨易守难攻，正面强攻想必要费一番功夫。”
“我决定，我亲自带领杜亥、樊猛两部从汉江岸边发起突然袭击，一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二是吸引守军的注意力。”
“同时，让王平、寇延带领熟悉地形、身手敏捷之士攀山越岭，从北坡发动致命偷袭。如此一来，两面夹击，定能破敌。”
随后，刘封拉起王平的手，郑重地嘱咐道：“子均，我是知道你的，你素来久历战阵，尤擅山地攻守之略。逢山川险阻之地，如履平地。今日首战，只望你不负重托，旗开得胜。”
王平立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承蒙公子信任，平必不辱使命。”
他的心中一阵激动，能被委以如此重任，足见刘封对自己的信任。而且他深知自己乃是降将的身份，加之又是刘封主动点将让自己随军征讨上庸，因此他也一直期盼着能有机会来证明自己。
王平、寇延领命而去，迅速在军中挑选出了五百精兵。这些士兵个个身强体壮，身手敏捷。他们携带绳索、铁钩等攀爬工具，借着夜色悄然向木兰寨北坡进发。
等送走王平他们，刘封站在船头，心中思忖着进攻的时机。
他深知，王平的绕后偷袭是杀招，但自己的正面进攻也是关键一环，不仅要真进攻，而且要大张旗鼓，吸引守军的注意，更要先声夺人，震骇守军的斗志。
于是，他果断下令：“全体前进！”
在刘封冷峻的命令下，几十条战船如黑色巨兽，隐匿于浓稠的夜色之中，仿若幽灵般，毫无声息地朝着汉江岸边缓缓逼近。
江水轻拍船舷，那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却似惊雷。每艘战船之上，士兵们皆敛声屏气，手中紧握着兵器，眼神中透着紧张与决然。
待战船稳稳停靠岸边，一千多士兵仿若敏捷的狸猫，动作娴熟而迅速，悄无声息地相继登上岸。
紧接着，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众人纷纷点燃手中火把。刹那间，火光冲天而起，如同一颗颗星辰坠落人间，将原本暗沉的江岸照得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激昂的锣鼓声骤然响起，震耳欲聋，似要冲破这寂静的夜空。士兵们齐声呐喊，声若雷霆，沿着江岸潮水般向上涌去，目标直指那高耸的木兰寨。
火光映照着士兵们坚毅的脸庞，刘封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大声喊道：“将士们，此番是我等攻取上庸的正式首战，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吧！”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震四野，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黑夜的束缚。
木兰寨中的士兵从睡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顿时乱作一团。
有的士兵慌乱地寻找自己的兵器，在黑暗中碰倒了一堆杂物；有的士兵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跌跌撞撞地跑上寨墙。
“申校尉，不好了，敌军来袭！”一阵急促的声音把寨中的守将从美梦中硬生生扯出。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双眼因惊恐而圆睁，脸上满是茫然与慌张。
此人姓申名庆，也是申氏一门的族人。还没等他完全清醒过来，便手忙脚乱地套上铠甲，系扣的手指都在颤抖。
慌乱之中，他一边朝着城门方向狂奔，一边大声呼喊着士兵们集合，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紧张。
等他终于赶到寨门口的时候，只见汉水岸边，一片火海，火光映红了天际。无数的敌军如潮水般正气势汹汹地冲来。
申庆脸色大变，急忙下令：“所有能作战的士兵，全部赶往南寨墙，务必挡住敌军！”
一时间，原本分散在各处的守军，都被刘封这大张旗鼓的声势吸引到了南寨墙，大家挤作一团，试图抵挡刘封部队的进攻。
刘封率领着士兵们冲到了木兰寨下方，抬头望去，只见寨墙上的敌军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不断地向下射箭、投掷石块。箭雨和石块如雨点般落下。
但刘封毫不畏惧，他身先士卒，左手持盾，右手持剑，拨打着飞来的箭矢和石块。随后借助云梯，他率先冲向了寨墙，将一名试图近身的敌兵兵器磕飞，紧接着一脚踹出，那敌兵惨叫着倒飞出去。
在刘封的带领下，士兵们拿着盾牌，奋勇向前，掩护着身后的战友攀爬云梯；有的士兵则越过了寨墙，与墙后的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场上烟火弥漫，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寨墙上的血迹越来越多，顺着墙面缓缓流下，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刘封一边战斗，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形势。他发现虽然自己是趁着夜色搞的突然袭击，守军是仓促应战，但敌军还是凭借地利优势稳住了阵脚，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陷入了苦战，一时之间，胜负难分，战况陷入了胶着状态。
就在这时，一名守军大汉挥舞着大刀，直冲向刘封。刘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大喝一声，挥剑迎了上去。两人的兵器在空中碰撞，发出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那大汉武艺高强，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试图将刘封斩于刀下。但刘封毫不示弱，他凭借着精湛的剑法和敏捷的身手，与之展开了激烈的周旋。两人你来我往，战了数十回合，难分胜负。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杜亥和樊猛正带着军中锐士横冲直撞，寇真更是骁勇，虽然他平时善于骑射，但舍骑下马也能大杀四方。
终是百战精锐对乌合之众，刘封的士兵们还是逐渐占据了上风，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了寨墙，与敌军展开了近身肉搏，守军的防线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眼见军心振奋，刘封也瞅准了大汉的一个破绽，猛地一剑刺出，正中其胸口。敌军将领瞪大了眼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状，士兵们听闻此言，士气大振，他们如猛虎般冲向敌军，势不可挡。
而此时，王平带领的五百精兵终于成功登上了木兰寨北坡的山顶。他们俯瞰着下方混乱的木兰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大手一挥，低声道：“弟兄们，冲下去，该我们上场了！”
此刻木兰寨的守军大都在堵南寨墙，王平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瞬间便突破了栅栏，杀至守军背后。原本在南寨墙奋力抵抗的士兵们，发现后方突然出现敌军时，顿时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
申庆惊恐地回头望去，看着如恶鬼般涌来的王平等人，心中明白大势已去。他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申庆见大势已去，想要突围逃走。而刘封怎么会放他离开，他疾步而上，伸出左臂一把夹住守将的脖颈，右手将长剑架在他的咽喉处，大声吼道：“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申庆被刘封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此时脖子被紧紧夹住，呼吸不畅，再加上寒光闪闪的长刀就在眼前，哪里还敢反抗，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眼见敌军守将被活捉，刘封的士兵们士气大振，呼喊声愈发响亮。而守军士兵的心理防线最终彻底崩溃，纷纷放下了兵器，举手投降。
至此，夜袭旬阳大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