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仙之人兮列如麻
九月最后一周的工作日，寒离都在持续的失望中度过。
也许是由于十一黄金周，加上中秋假期形成的超长假期的缘故，新杭市民们紧张的神经被这件美好的事情抚平，质变事件发生频率进入低谷。
整整五天里他都没收到出动指令，过着学校、家、兼职店三点一线的正常生活。
太平和了，平和到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海面。
与雀跃着的班上同学相反，情绪低沉的寒离收拾好没装多少东西的双肩包，默默地混进离校的人流中。
校门口，一如既往的拥塞景象。
在高三的黑色制服，和高一高二的灰色调棒球服的“海洋”里，等在路边，一头白发的白棠很是扎眼。
寒离没有逆流而上去打招呼的闲心，他独自来到相反方向的停车坪，跨上和他一样平平无奇的单车。
回家做饭去了。
......
周五晚上八点五十分。
新杭市某处没开灯的阴暗房间内，穿着带猫耳帽子白色卫衣的少女，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对着身前的麦克风轻声哼唱着：
“...散ることしか知らない春は♪~（这不断凋零的春季中）”
“毎年冷たくあしらう♫~（每年都只感受到冰冷）”
“......”
少女用纯正的扶桑语，柔声唱着略带感伤色彩的歌词，配上带键盘声的编曲，明媚又破碎的春光仿佛一下子流淌进了房间内。
随着歌声悠扬，无人机投影的实时弹幕也变得群魔乱舞起来：
“主唱太拼命...好像没拼命？”
“毕竟是身为魔法少女，唱一首歌却要休息两分钟的杂鱼体力璃梦酱。”
“戳啦，饮水姬嘛（指正）”
“哦内盖，做一辈子的璃梦酱好不好，他们什么都会做的！”
“你这个人，还真是为大家着想呢~”
“我从来没觉得在别的直播间快乐过（黄瓜）”
“纯路人，不知道什么乐队，但是觉得这个把一个吉他换成键盘的编曲版本更好听？”
“同上，键盘就是灵魂，这首歌的脊梁，就好像炸鸡附赠的番茄酱，有时候觉得不被需要，事实上永远不可或缺。”
“还是老歌录的爽（大拇指）”
......
纷繁的弹幕中，一条经典弹幕的出现直接终结了比赛，直到璃梦唱完副歌环节，直播间都飘满了接龙弹幕。
“为什么要演奏春日影！”
“我也不想唱了啊，唱多了也会腻的，话说为什么每次歌回都有很多人点啊？”
结束演唱的璃梦附和着弹幕轻轻吐槽，拧开手边准备好的大水壶，不顾形象地吨吨灌了两口水。
“呼哈~下一首歌大家想听什么，记得投票哦，”放下水壶，璃梦脸上带着呆呆的微笑，补充提醒道，“不过新来的小伙伴注意一下，我是扶桑出身，擅长的也是扶桑语老歌，对神州语的歌曲不太熟悉，呃，其实是没怎么听过，如果选出不会的歌，我，也会加油唱的！”
“明白，老二次元了。”
“暴露个人信息大丈夫？”
“那这傻孩子暴露的信息可太多了（悲）”
“没关系，谁敢开盒魔法少女，是嫌管理局的铁拳不够有力？”
......
又是一轮弹幕狂潮，不过在“友好”讨论中，一条晃眼的SC悠悠飘过。
“今天不是本月讨伐战的日子吗，作为魔法少女，不去参加是否有点？”
面对这个问题，璃梦慌张摆手，做起解释。
“我很没用的，派不上用场，所以，那个，实在不好意思！”
璃梦很用力地解释着，连带遗留在兜帽帽檐外，内层挑染水蓝色的粉色刘海也来回抖动。
“如果你喜欢强大的魔法少女的话，可以去关注其他人的......”
【涉嫌引战，你被暂时禁止发送付费留言】
“切。”
新杭战区上空，漂浮着的茉莉嘴角一撇，伸手“撕开”空间，将手机丢进黑黢黢的幻想空间内。
而战区的巨壁之上，匆匆赶至的寒离，正和支援部队的全体成员一起，站在巨壁与穹顶的相接处。
寒离扫视周围一圈，在相接处的广袤平台上，三四十号支援部队成员只占了极小的一点空间。
“这就是例行征召，所有支援部队，没有特殊情况都有参与义务。”
四科领队赵甲出声科普。
站在高处眺望了一下远方的“旧像”，寒离吐槽：
“就我们这点人，过来打酱油吗？”
“对，就是打酱油，”一旁的钱乙语气轻松，“上次不和你说了吗，我们的任务就是给魔法少女大人们加油呐喊。”
“哎~支援部队的规模一再缩水，现在我们这点人也闹不出什么动静了。”
忽然，一个身材健硕，即使穿着作战制服也能看出猛男体格的人插入了四科的闲聊中。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存在，管理局才会越过协会，要求我们必须观战。”
头顶显示“？？？”的不速之客，顶着一张和寒离一样的空白面具，毫无顾忌地审视着四科众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撞了脸，寒离觉得来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一群废物点心，我从你们的眼中看不到一点战士该有的觉悟，你们还是早点卸任躲在家里吧。”
不是哥们，大家脸都是遮着的，你能看到什么啊你告诉我。
莫名遭遇群体AOE，可寒离一声不吭。
喷不了，这是真老兵。
赵甲已经在内部群聊里分享了来人的相关信息。
“一科领队，超资深级别质变者，协会成立前就在支援部队任职，代号为本。”
“他十年战争期间就在活跃了，一直活到现在，功劳簿比在场其他人加在一起还厚，你们就当他战后ptsd病发，听听就好，别较真。”
一般质变者的预期寿命（精神稳定预期年限）至少在十年以上，但出于各种目的来干支援部队这行的，因为经常使用能力，数字要打个折扣，普遍五六年就要卸甲回家疗养；情况严重一点的会被送进精神机构治疗；最严重的，就是一步到位，临终关怀，火化成盒。
所以，本在火线上干了二十多年，简直就是行走的奇迹，精神韧性搞不好和他有的一拼。
见四科没人回应，自讨没趣的本不再看他们，转头看向战区内部。
寒离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讨伐战预计九点整开始，作为绝对主力的魔法少女们此时也一个个陆续进场。
本来没动静的面具视角也随之解锁，通过布置在各处的监控，可以全方位地查看场地内部状况。
好家伙，这就是团战吗，不算地面上，光是在天上飘着的魔法少女就有十来个。
漂浮在天上的魔法少女们，有的独行，有的三两聚在一起，有的在和搭档无人机交流，有的在自拍......
她们的装扮或浮夸，或保守，但每一个都有和她人区别的代表色，此时一起排列在空中，在面具视角下五光十色的。
简直是萝卜开会，哦不，群英荟萃。
仙之人兮列如麻。
李太白写《梦游天姥吟留别》时有没有梦到仙人不好说，但要让他窥见此景，一定会再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