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亚当的背刺
拜亚姆，蓝山岛。
一个黑头发，黑眼珠，宽额头，瘦脸庞的年轻男子仿佛雕像般愣在原地。
时间过去了几秒钟，又好像过了很久，穿着古典黑袍的祂伸出右手，试图从“虚空”中拿出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戴至右眼位置。
可这一次，祂什么都没有拿到。祂的右手停顿于半空两秒，然后才收了回来，捏了捏右眼眼眶。
男子名为阿蒙，曾经是最强大的天使之王，距离真神只有一步之遥。
可就在刚刚，伯特利.亚伯拉罕竟然顶着重重压力，先祂一步登临神位，成为“门”途径的序列0真神。
祂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选择放过了祂。
“我此番登陆‘源堡’，必然是要沉睡的。那位‘愚者’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会最大程度激活‘诡秘之主’的意识。我赢了他，也是惨胜。”
“他复活归来，必会取回安提哥努斯的特性，加上你的两份序列1，又能重回‘源堡’。”
“你的父亲与黑夜关系颇好，你也要小心。”
现在，祂仍旧是时天使，仍旧是天使之王，而代价则是失去了唯一性以及一份序列1特征。
“有趣，有趣，没想到‘欺诈之神’也会有被欺诈的一天。”
阿蒙对伯特利并不畏惧。
在东大陆，祂的哥哥“空想家”亚当已经准备与”真实造物主”融合。再等待一段时间，祂的父亲“远古太阳神”就会完全复活。
“只是没想到祂还记得那个约定。”
阿蒙的目光仿佛回到第四纪，那时候祂和伯特利，安提哥努斯在霍纳奇斯山巅上立过誓，无论谁成为“诡秘之主”，都必须将多余的两份特性如数奉还。
突然，祂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愕，却又在意料之中。
“‘愚者’果然陨落了。”
“刚晋升序列0，不去稳定状态，反倒是直接入侵‘源堡’。”
“祂疯得真厉害。”
阿蒙丝毫不慌，他从衣兜里再次掏出一枚单片眼镜。
伯特利并没有立即融合唯一性，阿蒙和它之间还有一些神秘学上的联系。只是，祂再不能无中生有地变一枚单片眼镜出来。
“我还有两份“时之虫”特性，加上安提戈努斯身上的“愚者”唯一性和“诡秘侍者”特性，未必不能再次成神。”
“我的父亲即将回归，在祂的帮助下，我依旧能登上‘源堡’。”
阿蒙并没有灰心丧气，相反，祂充满了信心。
生活总是需要一些刺激。
突然，“啪啪”的鼓掌声在祂身后响起，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神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下一刻，阿蒙脚下出现了一个漂浮于虚空中的石制广场。
一根根漆黑的石柱随之耸立了起来，撑起了一座恢弘神圣的教堂，将祂包容在内。
这是尸骨教堂，阿蒙的那位兄弟，亚当的神国！
“你说的很对。”
“两份‘偷盗者’途径的序列1特性，和相邻途径的唯一性以及一份序列1特性，加在一起未必不能再次成神。”
“所以，你是末日来临时的光。”
亚当神情和煦，眼眸清澈，手中握着一个银色十字架。
十字架上偶尔反射出圣洁的光，这光照在阿蒙的身上，也映射在祂的心灵岛屿当中。
圣洁梦幻的光辉很快就将祂的心灵岛屿完全包裹。接着，这道光好像发现发现了什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暴射过去。
“这一刻，你应该等了很久。”阿蒙像是发现了什么，平静说道。
早在尸骨教堂形成时，阿蒙就将信息通过公共频道传递给了每一个分身。
祂无法规避一位真神的攻击，更何况祂失去了唯一性。
作为亚当的兄弟，阿蒙比克莱恩还要清楚，面对“空想家”时，自己不会有任何秘密，凡是他脑海内想过的自救办法，不管是过去积攒的，还是现在刚产生的，都会被亚当清清楚楚地看见和听到。
如果祂想到了一个可行方案，还被祂的哥哥看到，那祂可连最后的退路也没有了。
祂只能寄希望于还未死去的分身。
“所有’诡秘之主’的候选人里，你是最自由的，但你依旧缺少成为‘诡秘之主’的资格。”
“作为天生的神话生物，你缺乏足够的人性。这让你很难理解，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
“毫无疑问，‘愚者’比你更加适合‘诡秘之主’的位置。”
亚当的声音温和平淡，却不含任何感情。
“阿妮曼西斯和你果然是老相好。”阿蒙再次开口，这次祂带着劝诫的语气。
“祂既然能背刺你一次，肯定还会背刺你第二次。”
阿蒙知道祂无法改变眼前之人的想法，但祂还是想试一试：
“我知道你对祂有好感，在第三纪，你一直不曾将祂赶尽杀绝。”
“我一直都清楚，‘愚者’不止一次出现在你的视线内，可是每一次你都放过了他。”
“你明明可以放过查拉图，却因为投靠外神这个可笑的理由，让愚者做祂的行刑人。”
“你觉得这一切值得吗？”
“你认为你做的一切配得上那位‘真实造物主’两千多年遭受的折磨吗？”
阿蒙已经感受到，集体潜意识大海的某一处，祂的序列2分身们正不断地挣扎。
亚当抬起了脑袋，露出清澈如孩童的眼眸。祂表情平和地开口道：
“世人皆有罪。”
“阿妮曼西斯能面对自己的罪，这是她的勇气，她也对我承诺，会保护那些虔诚的信徒。”
“能认识到，并且忏悔自己所犯的错，她的罪已消弭一半。”
虽然阿蒙觉得祂的父亲有些不争气，但这句话有个明显的漏洞，作为最顶级的“诈骗师”，祂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祂虔诚地说道：
“我有罪，我忏悔。我不该没有人性，我不该肆意妄为，我不该与‘愚者’作对。”
“放过我，我可以做愚者教会的时天使。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我可以远遁星空，永远不会回来。”
“你想赎罪吗？”亚当开口问道。
“想。”阿蒙点头。
“那你就将所有特性都给克莱恩吧，每多一份特性，他战胜亚伯拉罕的概率就更大一点。”
“这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神父诚恳地对祂说道。
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