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士大夫可敬，官僚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

标儿，如果他是你的儿子的话那你这辈子可要比你老爹还要厉害，因为这小子真的厉害，很厉害，有骨气、锐气、胆气，最重要的是心里有江山也有百姓。

他会是个合格的帝王。

标儿，你英灵不远等着你爹我帮你把最有能耐的儿子找回来。

他是雄鹰，咱们老朱家的雄鹰。

遮阳棚在詹徽坐的那个位置刚好有一道连接线，少许的缝隙钻进了一束光，洒在了詹徽的脸上，衬得他那张脸更加的苍白。

叱咤官场的吏部天官今天在一个小年轻这里居然败北了，这要是传到朝廷去的话定会引起哗然。

而在朱雄说出这番话的刹那秦秉宪愣愣地看着朱雄。

老夫子从来没有小看过自己的这个弟子，可是今天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朱雄。

朱雄那铁骨铮铮的一番话让老头都觉得热血沸腾。

人老了后情绪是很平淡的，但是今天秦秉宪却因为朱雄这番话感觉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当年自己为什么在翰林院待的好好的要辞官，就是因为正义敢言得罪了詹徽，但他从来不后悔，他只都觉得读书不仅仅只是为了荣华富贵，更多的是为天下百姓发声。

孔子总结了儒家的教义，孟子赋予了儒家家国天下的情怀，所以他们二人一个是圣人一个是亚圣，而如今的读书人读的是什么？读的便是家国天下。

书本里没教读书人怎么具体治国，却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读书人要怎么为百姓发声，因为仁者爱人。

老头在翰林院当讲学那么多年，有很多饱读诗书的进士听自己讲学，可自己对那些进士的学问是认可的，但却喜欢不起来，为何？因为那群进士满心只想从自己这里找寻升官的技巧。

而自己为何会对朱雄独爱有加，因为朱雄的心里装着天下。

老头甚至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满腹经纶，进士学生一堆，还给当今天子讲过学，可比起培养出了朱雄这位学生来比，那些都是粪土。

看着自己的学生铁骨铮铮的喊出来，即便面对的是皇帝也敢这样说，老头的眼眶湿润了。

自己何其有幸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位弟子。

何其有幸这位弟子还这么尊重自己。

何其有幸自己的这位弟子有如此胸怀。

可是，二郎啊，你为何不在老夫还在翰林院的时候遇到你，如果在那时遇到你，老夫一定会把你推荐给皇帝陛下，那时候你的这些想法将会真正的落地，而不仅仅只是在这里震一震凌汉他们。

陆瑾言他们三个听完了朱雄这番话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他们之前一直都觉得和朱雄是同龄人，可以在同一层次交流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等人比之朱雄要差太多。

所以他们不敢坐着了而是站起来。

凌汉看着朱雄，满眼都是惊喜，难怪皇帝陛下要让自己好好注意朱雄，原来这小子真是一个可塑之才。

朱雄说完这番话后依旧非常激动：“我不知道你詹部堂有没有看过卖儿卖女，或许在你詹部堂眼里卖儿卖女不过是正常事，可是我见过，我觉得不正常，我在京城就见过，我亲眼所见。

“他们受了灾来京城投亲，可找不到亲戚，只能卖孙女。

“看着我大明京城有人卖孙女，我从未曾觉得这是正常是一笑了之，我觉得丢人！丢人现眼！偌大大明王朝将北方蒙古人打得丢盔弃甲，可我大明京城，依旧有卖儿卖女，陛下若是看到应该也会汗颜吧。”

詹徽和凌汉下意识的看了眼后面的朱元璋，虽然很快就赶紧转过头来但是两个人都已经看到了朱元璋脸上还真有汗颜的神情。

虽然朱雄之前的经历已经被锦衣卫给记录了下来，他也看过来也觉得很气愤，但是今天被朱雄当面提起来，而且还说他感到丢人现眼，朱元璋也觉得脸上无光。

凌汉也觉得朱雄说的是对的，现在的大明王朝还不是完美的，还需要不断的建设。

“难道这些在詹部堂眼里还是那么的正常吗？”朱雄看向了詹徽。

詹徽都不敢多说话，看到了朱元璋脸上都有汗颜的神色，他还敢光明正大的说出这都是正常的，那还要不要脑袋了。

许久后他才说话，“那按照你说的那样改难道就能好？你可曾想过一旦按你所说来改，天下立刻就会乱？”

朱雄听后呵呵一笑：“乱？我看未必吧？我觉得大部分会高兴才是。”

“你这是何意？那么多朝廷官员？”

“那么多朝廷官员？哼！他们要是真的乱起来了只能说明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只能说明他们就是逃税的中坚分子，只能说陛下前几次大案杀得人还不够多。”朱雄的话一出口震惊的在场人都头皮发麻。

詹徽他们满眼都是诧异，唯有朱元璋眼前发亮。

好乖孙，不愧是咱的乖孙，这么理解咱谁敢说这不是咱的乖孙。

蒋瓛看到朱元璋的神色，只想说詹部堂你自求多福吧，你最好祈祷这位爷今后当上了皇太孙不会计较你今天的话，要不然你就等着就住一起手拉手共赴黄泉吧。

“你……你……你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詹徽也是很聪明的人从朱元璋的态度就看出来，朱元璋是觉得眼前这小子说的是对的，但是他总不能顺着说，因为朱雄说的对自己就是利益既得者。

“天下读书人也不是个个都是坏的，当官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詹徽说到后面都软了。

朱雄反驳：“那部堂倒是说说他们是怎么样的？”

“老夫的意思是你总得让当官的活下去，让读书人有盼头，这是自古以来当官的根本，治理天下还需要这样的人。”

朱雄听后更加冷笑：“我没看出这样当官是治国的根本。我只知道诸葛丞相那样的读书人治理蜀中之时，教化了西南百姓，使如今西南百姓归附中原。他老人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家无余财；

“我只知道文天祥丞相宁死不降，即便元廷皇帝想让他当成丞相亦不能改其志；

“我只知道崖山十万军民壮烈殉国，当中亦有不少读书人。

“铁骨铮铮的读书人历朝历代还少吗？胸怀家国天下的清高之士还少吗？

“这些才是天下为官的根本，这些才是孟圣人口中具有家国天下的士大夫，而您口中那些不是士大夫，那不过是一群官僚。士大夫可敬，官僚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不用心疼，因为想成为官僚的人太多，前仆后继，不会断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