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稿费与评委们的讨论(二合一)
邮件的内容并不出顾故所料,两本《萌芽》的样刊,一张五百六十元的汇款单。
样刊的话,一本顾故自己留着,另一本可以在下次见到关雎的时候再给她当做纪念,至于汇款单,那肯定是火速取出然后火速买两斤肉打打牙祭。
顾故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激动过了,因此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并无多少惊讶,有的只是对于肉的渴望。
但是老爷子的话,刚开始一脸懵逼,在顾故的解释下,老爷子才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自家大孙子写了几篇文章,托人帮忙投了投,然后就真的上刊并且已经拿稿费了?!
听着好像很简单,但这其实没那么简单吧?!
自家大孙子平日里那些书是真没白读!
终于弄懂这庞大的信息量后老爷子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一边有点哆嗦的看着那张汇款单,一边激动地走来走去念叨道:
“我们家出了个文曲星啊!两篇文章赚得比我一个月挣得都多,下半年的学费算是有着落了.........”
在义务教育阶段,学费确实已经很少了,但是倘若加上校服一类杂七杂八的费用,每年开学其实都要准备上那么一笔钱,这笔钱可能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都不算什么。
但对于只能种种地打打零工的老爷子来说,可是要攒上相当一段时间,甚至说大部分情况其实还是要问他的儿女,也就是顾故的那些长辈亲戚们要点钱。
按理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大钱,但架不住每家都有每家的理由,一来二去最多就能要来那么一点。
大部分还是要老爷子自己来操心。
正因如此,虽然顾故确实也需要用到点钱,但还是把汇款单拿了出来。
“给我留两百块吧。之前我同学帮我投稿,邮费什么的应该也花了不少,她平时也很照顾我,我留点钱哪天跟她一起吃个饭。”
对顾故的这个要求,老爷子自然是欣然点头。
说完这个,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一般来说,每当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时候,最好的庆祝方式当然是吃上一顿好饭。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基本上可以说是天天有肉,别的不说,写起稿来那是真的更有劲了.........
而同样是在这个时间段,顾故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作品,也终于是按流程到了大赛的各大评委那里。
说真的,早期新概念作文大赛的评委阵容其实真的挺豪华的,比较广为人知的就有如王濛、铁宁、曹文轩等人,当下这个世界虽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是评委们的质量依旧在线,基本上都是有名的作家和文学评论家。
就是这些知名作家和评论家们,竟然被集中在一个房间里看稿,确实是很少见的事情。
按照赛事流程,一批批稿子会被搬到他们的办公场所,这些作家和评论家们就每天来猛猛看稿,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不语,毕竟稿子太多,看稿也需要很强的专注力。
只有偶尔看到特别好的稿子时,才有可能会稍微交流一下。
而今天的话,著名作家李水瑶也是像往常一样将一份稿子拿到了手中。
拿到手的第一时间,李水瑶就开始为对方的字写的确实不错而感到欣慰。
现在的话,投稿基本上都要手写,尽管字写得差不等于作品写的不好,但有时候字写得差对编辑的眼睛来说确实是一种考验.........
审稿至今李水瑶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种这种情况了,只能说,眼睛真是受了大罪。
看完字迹,李水瑶便开始看起来小说的题目和正文,《狂人日记》?
好像有点意思.........
坦白说,看稿看到现在,李水瑶觉得在不受限制的情况下,当下青少年们的写作水平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还是非常令人惊喜的。
是真的让他们这一批写那个年代的老作家们发现了新时代的新可能。
有些历史自然不应该忘记,但社会总在发展总在变化,也确实应该去发现、去欢迎新事物的诞生。
当然,这个惊喜自然还是以现在青少年的普遍水平为标准,这个年纪的孩子,更多的还是凭灵气惊艳他们这些老作家,真要细究起来的话,其实他们的作品还是需要再好好打磨一番的。
想想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作品再好,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阅历、思想深度等限制的影响。
可是自己手上这篇稿子的话..........
看的李水瑶的脸色真的是一变再变.........
李水瑶本来就是那种很情绪化的作家,尤其在读书这方面,向来是爱憎分明,即便是一些所谓的名篇,她觉得有问题依旧是照说不误。
而手上的这篇稿子,某种程度上是真让李水瑶投入进去了,尤其是看到那句:
“从来如此,便对吗?”
李水瑶也是情不自禁地为这貌似简单实则充满了真正的勇气的话,喊出了一声:
“好!”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间安静的审稿办公室中却显得格外明显,引得不少作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李水瑶。
李水瑶对这些目光却是全然不顾,自顾自地把小说看完,看完以后就升起了一阵很强烈的分享给别人的冲动,于是她索性就对在场的人开口道:
“各位老师,我看到了一篇很难得的稿子,具体怎么样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希望在座的各位老师都能看上一眼,我觉得你们不会失望的。”
嚯!
此言一出,在场的各个作家和评论家真的就是齐刷刷地抬起头来,颇为意外地看向似乎有点激动的李水瑶。
这话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一个已经很成熟的作家,正在向他们这些文坛上有名有姓的作家和评论家举荐一篇小说,而这篇小说的作者只是一个最大也不会超过十八岁的少年?
而且听她的话看她的状态,这篇小说似乎并不能只用青少年作文的标准来看待。
出于好奇心,一时间在座的各位也是纷纷点头,于是李水瑶手头上的这篇《狂人日记》就挨个传了下去。
不到五千字的小说,对他们这些阅读经验很丰富的人来说,读起来根本费不了多少功夫,但是不知为何,这篇小说传起来格外的慢,慢的后面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看前面那些人到底都在干什么。
然后他们就发现有的人看完以后直接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的则是拿出笔似乎在写什么东西,有的则是在观察后面看的人的反应,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试图从别人那里寻找答案。
而他们之后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变再变,很难想象到了他们这一步的人了,还会因为一个少年的小说有这种反应。
或许是因为气氛越来越诡异,不止前面的人没心思再看别的稿子,就连后面的人,此时此刻也是盯着前面的人,就等着稿子落到自己手中看看到底是个怎么个事,竟然能让前面的各位老师如此沉默。
传着传着,终于,稿子到了最后一个人手中,同样也是在场所有人当中资历最老、地位最高的一位作家。
在那段特殊的时期依旧坚持创作,改革开放后更是敢于突破禁区,并且照顾了一大批新老作家,在文坛上可谓德高望重。
就是这么一位老先生,在看到前面的人的反应后,待拿到稿子,也是颇为郑重地擦了擦眼镜,随即认真阅读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这位老先生放下了稿子,同时也摘下了眼镜,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开口说道:
“又有年轻人要登上文坛了啊,竟然还是以这么高的水平。”
“而且他只有十四岁!”总算能把自己的激动分享给众人的李水瑶开口道:“但写的真是太好了,跟其他人完全就不是一个水平!”
“别说其他人,就说我们这些人,十四岁都在干嘛呢?”老先生开玩笑般的说道:“我十四岁的时候书都还没读过几本呢。”
“十四岁?我都有点嫉妒了,写的这么好。”
“英雄出少年嘛!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
“我也是!正好我主编的期刊最近正想推出一些新力量,问问看能不能跟他约个稿。”
“这就想约上稿了哈哈,我二十来岁的时候都还在苦哈哈的自己投稿呢。”
“还真别说老刘,你二十来岁写的作品真的比他好很多吗哈哈。”
“好像还真没有.........”
“那初赛的事?”
“肯定过了!这还能不过吗?真的想快点见到他了!”
...........
这场远在沪上的讨论看似与顾故的关系不太大,但实际上还是有影响的。
讨论进行中的时候,顾故正在为即将出门做准备。
至于出门的目的,那当然是去找关雎玩,若非如此的话,顾故肯定更愿意在家里写稿写到天荒地老。
不过说真的,脑子里的这点存货真的快要被顾故给写完了。
爱伦坡的经典短篇小说经过顾故适当的加工和修改后,基本上已经全部完成,大致就是在暑假期间全部投给《故事会》。
至于投给《故事会》的原因,一个是篇幅问题,有的小说有点过短了,另外就是题材和稿费问题,由于一些故事涉及超自然现象和一些别的东西,传统文学杂志不一定会收。
而《故事会》的话往往对作品的故事性要求比较高,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太多的限制,而这也是《故事会》为何能在现在以及之后近十年都保持着超大发行量的最重要的缘故。
当然,它的稿费那也是真不低,真要中了的话,稿费是真够顾故花上好一阵子了。
这些小说已经写完,而那部长篇的话,也已经快完成一半了,估计用不了半个暑假就能全部写完,所以剩下的时间应该看点什么写点什么呢?
即将出门的时候,顾故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就是他思考的这会儿功夫,随着那场讨论的发生,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再次涌现在脑海里,构成了一篇又一篇的精妙小说。
当它们汇集起来后,便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故事新编》。
来自鲁迅晚年在小说创作方面最后的尝试,同时也是最容易被人低估被人忽视的一个系列。
以戏仿的方式重新对神话和历史进行了个人的理解与诠释,为华夏文学再次开辟出了一条新路。
其中较为有名的,可能还是那篇《理水》,曾经充当了某一届高考的阅读题目。
至于说这个系列的小说究竟多有实力.........
这么说吧,投给《人民文学》、《十月》、《当代》等顶级刊物的小说这就有了!
在脑中重新把这些小说又回味了一遍的顾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好半天才颇有些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家门,说实话,但凡今天一起去玩的对象不是关雎的话,就算是打死顾故他都非得先写上一篇不行。
但是对方是关雎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还是老老实实出门吧!
怀着愉快的心情,顾故走出了家门。
这一次的话倒是不用走多少路,托同村一个叔叔的福,人家上县城的时候会顺便把顾故给捎过去,不过回来的时候就需要顾故自己想办法了。
顺带一提,尽管条件有限,但顾故在出门的时候还是努力精致了一下,当然,差不多也就是洗了洗头、换上最新且相对比较时髦的衣服,穿上刷的干干净净的鞋,外带好好洗了一把脸。
倒也不是顾故注意形象,只是不想在关雎旁边显得比较埋汰。
顾故这边难得精致了一下,关雎那边也是不逞多让,对此沈芸可是有深切体会。
一大早,自家女儿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噼里啪啦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好不容易坐了下来,也是对着镜子不断地摆弄着头发,一会儿梳个马尾,一会儿弄个麻花辫,一会儿还弄一个什么双马尾,然后不停地问沈芸:
“妈,你看这个怎么样?这个呢?你说我要不要早点出门去理发店,弄一个时兴的发型?”
沈芸:“.........”
你弄个球头你弄,额真想锤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