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实还是虚

宴会结束时，皇帝已喝得烂醉，他嘴里还重复着：“朕没有醉，朕还能喝！“贺贵妃扶他走出大殿，他偏不肯，反而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唐瑶。“唐瑶，你等一下，瑶儿。“唐瑶闻声折返，来到他面前，皇帝又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吞吞吐吐的说道：“瑶儿，瑶儿，你应该不会怪爹吧？爹当初将你送出宫去是万万舍不得的，爹怕你在宫外吃不了苦，但爹更怕你会死在这皇宫之内，你明白吗，瑶儿？““女儿…明白。“

“禹儿，快扶陛下回去。“贺贵妃打断两人谈话，“知道了。“唐禹吃力的扶起皇帝，并一步步朝大殿外挪动。“瑶儿，你过来。“唐瑶又走近些，贺贵妃沉默了很一会，然后张开口说道：“瑶儿，你千万不要恨你的父皇，他是有苦自己憋着呢；你也不要怪娘，娘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想要将你送出宫去。““女儿明白爹和…娘的苦衷。““真的吗？““真的，女儿不会恨爹，更不会恨娘。““那就好，天色很晚了，娘叫李公公送你回去吧。“贺贵妃松了口气，令李公公将唐瑶送回了住处。

翌日清晨，长弘殿内百官皆恭候已久，却迟迟不没有见皇帝出来，正当百官们相互猜测时，此时赵公公走上台阶，对百官说，“陛下染中小寒，由永怀王唐允代上早朝。““什么，我？“站在最右侧的唐允满脸不可思议。“请永怀王接旨，代上早朝。“赵公公催促道，“为何不叫大哥呢，或者…那…唐禹也行啊。“唐允看向四周，结果周围空无一人，只剩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前面。“请永怀王唐允接旨。““好了，儿臣接旨。“唐允很不情愿地坐在龙椅上，宣布早朝开始。

待众官散去，唐允从龙椅上下来，显出一副腰酸背痛的模样，并未发觉从帘后走出的皇帝以及搀扶他的唐禹。唐瑶走得慢，她想等百官全部离去后再走，不料被她碰见了这一幕。“唐允，干得不错啊！“皇帝笑出声来，却把唐允吓了一大跳，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平身吧。“皇帝调侃道，可唐允却真的站不起来，唐瑶上前扶起，唐禹也上去帮忙，这才让唐允站了起来。

“父…父皇，您不是…不是…病了吗？“唐允说话也变得不利索，“真没出息！朕前脚夸你，你后脚便给朕丢脸，你真行啊！““父皇只是晚起了，昨日喝多了酒，也吐了一宿。“唐禹解释道，唐瑶被这一幕逗得不行，连忙抬起衣袖躲到一边偷笑，“唐允，你和禹儿一同陪朕处理政事吧。““啊？不行啊父皇，儿臣今日还约了……““约了什么？““儿臣今日约了大哥一同去请教老师…。““这你放心，爹会命人将老师召来。“

唐瑶小声地问：“父…皇，那……女儿要做…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用做，安心忙你自己的事吧。““凭什么！““唐允，不得无礼！“唐允眼睁睁看着唐瑶走出长弘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眼中不是憎恨，更多的则是渴望。

唐瑶在皇宫内到处逛逛，一片荒凉地吸引了她，这地方似乎以前是座楼阁，不过现在已是一堆废物。那些用作地基的木板呈现出焦黑之色，想必是遭受过焚烧。她继续朝里走去，周围焦黑的区域愈发密集，然而她旋即止住了步伐，只因她察觉到除了自身之外，尚有另外两人。一位是永安王唐睿，另一位则是赵公公。她瞧见唐睿正艰难地让自己的膝盖挨地，对着面前磕了三下响头，随后在赵公公帮助下才完成了起身。

“那位……是公主吧。“赵公公虽年纪大，眼眼睛却尖得很，唐睿顺势看去，脸上面无表情。唐瑶主动凑近两人，未等她开口说话，唐睿便问道，“你不拜么？“唐睿说话很小声，看起来有些虚弱。

唐瑶向两人身后瞄去，那是一座坟墓，两侧杂草蔓生，然依此墓碑所述，此乃前皇后之墓。唐瑶以先前所学之礼，凝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其额头须臾间泛起红晕。“你…怎么了？“唐瑶忍不住问出，唐睿却一改前常态，语气平和地说，“不过是挨了皇帝的几下鞭子罢。““啊？““我知道你不信，毕竟皇帝百般讨好你，仅此而已。“唐睿因为咳嗽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你最好不要太靠近贺贵妃了，她的心眼多，并且很不好对付。“

唐瑶半信半疑，问：“你怎么…知道贺贵妃对我不好呢？她只是贵妃……““这座楼阁是她派人烧毁的！“唐睿情绪突然很激动，“这是皇帝为娘所修建的，但自娘死后，皇帝自此开始对我与二弟严加管束，以至于我与二弟自出生起，便从未目睹过宫外之景，若有违背皇帝旨意之举，定然难逃鞭笞之苦。“

即使唐睿开始吐血，他也要硬说下去，“唐禹是…贺贵妃的儿子，皇帝自然会…宠溺他，你要……记住今日这番话，我不认你这个妹妹正是她想看到的，唐允…也是如此。“唐睿又咳嗽了几声，问道；“对了，唐允……呢？““唐允与唐禹一同在长弘殿帮父皇处理政事。“唐瑶如实回答，她开始对所有人有了新的看法。“那真…是…太可惜了。“唐睿说完这段话，身子突然倒了下去，赵公公紧紧扶着，才避免唐睿倒在地上，唐瑶也帮忙得唐睿扶到了太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