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审讯

至正二十五年，二月。

当边疆战事还在胶着时，一场风暴突然在京城内刮起。

新任御史于诚，于朝会上列举兵部尚书费杰十大罪状，震动群臣。

皇帝震怒，命锦衣卫当场擒拿费杰，并押送诏狱候审。

这时，群臣方才发现，这位新任兵部尚书入狱，居然丝毫未曾影响兵部运转。

前线战事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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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北司衙门，就在诏狱隔壁。

隔着院墙，姜元清晰听到，隔壁传来的阵阵哭喊。

他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档案房主事孙延问道：

“孙头，隔壁什么情况，怎么如此喧哗。”

孙延此时正端着一柄上等紫砂茶壶，品着不知谁送来的龙井，闻言淡淡说道：

“档案上不是写了，兵部尚书费杰，勾连叛逆，被抓了满门。

这罪状若是坐实了，又是个移三族。”

费杰的被抓，只是个开始。

新御史于诚，爆发出了异常强悍的战斗力。

短短七日，接连参倒了八位二品以上大员。

已经许久没有大案要办的锦衣卫，突然间忙的团团转。

就连平日里负责京城治安的南司衙门，都抽调了大批人手来北司帮忙。

姜元本来正在看一本北司衙门内的秘典，当他从孙延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感叹道：

“这位于诚大人，是真猛啊！”

孙延依然抱着他那柄紫砂茶壶，细细嘬了一口，说道：

“不是于诚大人猛，这是皇上猛。

当年那位杨相被他参倒时，朝廷内便传出了风声。

这位于大人父母双亡，年逾三十也没有妻儿。

偏偏又极得陛下恩典，这分明是陛下亲自打磨的一柄利刃。

要是见到这位于大人，可千万小心着点。

不一定哪天，他就突然接管了锦衣卫也不好说。”

姜元一愣，联想到孙良轻易便将自己安排进锦衣卫，顿感不妙。

要知道，这文书岗位说着是闲职，可每天经手的消息可一点都不闲。

他这半年看到听到的密辛，够他出去讲上一百年的八卦。

什么皇妃与太医不得不说的故事。

御厨日入十两纹银的秘诀。

皇孙夜探太医院到底拿了什么药。

总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说让姜元大开眼界。

由此可见，孙良或者于诚，一定和锦衣卫有很深的联系。

“坏了，怕不是要进套！”

姜元最怕的，就是搅入纷争。

尤其是在京城。

在锦衣卫当值的这大半年，姜元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高手如云。

北司衙门内，可以说是三境多如狗，四境天天有。

可如今这个样子，他很可能会卷进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现在实力还太弱，必须想办法躲开这个漩涡。”

姜元眼中缓缓浮现一行文字。

【《撼山劲》，22435/100000。】

苦修撼山劲六年，修炼了两万多遍，在体内愈发充盈的内劲滋养下，姜元的实力已经达到三阶顶峰。

按照他的估计，大概再有五年，他就能踏足四境。

再过十年，便能成四境巅峰，全面超越当年的岳老。

到时候，才算是真正有一些自保之力。

只是到底如何能够让自己抽身事外，姜元大致有个思路。

尽职尽责，装傻充楞。

他这本就是个闲差，头上又有孙延这顶头上司顶着。

锦衣卫成立还没几年，有些官僚习气并不太浓郁，更注重规矩。

姜元只要按规矩办事，没人会把他怎么样。

想通此节，姜元心情大好。

好不容易端起来的铁饭碗，谁愿意随便放下。

次日，姜元刚刚点卯，便被孙延唤去：

“小姜，甲三房有个人犯要审，你去跟着记录一下。

记住，切莫多嘴。”

“是。”

姜元点点头，抱起笔墨，径直去了甲三房，也就是北司衙门内的审讯之所。

推门而入，姜元便看到一名身着白衣的老者，正在被人用镣铐锁住双手，往房梁上挂。

审讯之人，是一名面色严肃的锦衣卫武官。

瞥了姜元一眼，轻声说道：

“新人？知道如何记录吧？”

姜元点点头：

“知道。”

武官不再理会，扭头看向被吊起的老者。

“费杰，说说吧，是谁让你收养吴家余孽的。”

正在研磨的姜元，手微微一颤，自语道：

“刚来就这么劲爆呀......”

费杰被吊起，脚尖只能勉强够到地上，看起来十分难受。

听到问话，他吃力地回答道：

“这位大人，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知道什么吴氏余孽。

若是你们锦衣卫真想和于诚一起冤杀忠臣，那老夫绝无二话，引颈受戮便是。

只是不知道你们对不对得起陛下信任。”

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若非姜元看过那些卷宗，可能都要信他三分。

武官冷笑一声：

“不知道？

那田煜这个名字，你该听过吧？”

正在记录的姜元，眼中闪过疑惑。

田煜，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

似乎是吴氏叛军中一位大将，前些时日被秘密抓入诏狱，是由孙延跟着提审的，具体情报倒是不清楚。

听到这个名字，费杰面色微变，声音略微有些拔高。

“田煜？

我当然认得，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可田煜说他亲手把吴氏家主吴双的嫡女交到了你手上！

用不用我把他的口供拿给你看？”

费杰面如死灰，很快便供出了来龙去脉。

“当年我与吴双是同窗好友，算是少时知己。

吴双兵败前，托田煜将吴双嫡女暗中送到了我的军帐，一同送来的，还有一门失传多年的武道绝学，名为长生功。

据说若有人能将其修成，可延寿二百年。”

武官闻言，眼睛一亮：

“功法呢！”

费杰冷笑：

“怎么，想把那东西献给陛下邀功？

别做梦了，那东西根本不是人能修炼的，已经被我焚毁了。”

武官面色难看下来，气的狠狠抽了费杰几鞭子。

惨叫声在房间内响起，但无论武官如何殴打，费杰依然咬死了那功法已被焚毁。

武官无奈，只能勉强相信。

不过审讯并没有停止，他冷笑道：

“好，就算那功法已经被你焚毁，但是我还有些疑虑。”

费杰有气无力的说道：

“还有什么可问的，我连杀头的罪名都认下了，还要我怎样？

莫非真想凭借这等事情，诛我费家满门？

我费家好歹也算扬州大族，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做得太绝。”

姜元笔锋猛然顿住，没有把这句话记下。

费杰声音虽然无力，但这却是掷地有声的威胁。

在武官做出决定前，不写为妙。

不然容易白费功夫，还得重写一遍。

然而锦衣卫武官面带冷色，厉声说道：

“我还想问问你，你到底是如何参与吴氏叛乱，而云相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费杰眼睛缓缓睁大，一脸不可置信：

“叛乱？

我？

云相？！

你们疯了？

想动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