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捡漏
“你这里是卖什么的？”
那小贩闻言一愣，然后脸上便堆起了笑。
“这位客官，看你是修炼之人吧？那你可走运了！”
那小贩两鬓斑白，眼窝深陷，脸颊瘦削，笑起来就像一块揉皱的橘子皮。
小贩面前的破布上虽然摆满了东西，但却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从满是铜绿的铜钱到怎么看都很普通的木簪，怎么看都是一些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
可颜清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般，让他鬼使神差的就到了这里。
“我这些东西呀，可都是一些宝贝。”
见颜清不说话，小贩便自顾自介绍着：
“别看这些东西普通，却都是一些修士大能留下来的物件，其中不乏有我历经千难万险从古墓中淘出来的宝贝。”
“你？”颜清一抬眼，很是不信。
“哈哈哈哈，就算有些不是，那也是我从别人那里花了大价钱买下的。”小贩也不尴尬，仍然自夸着。
颜清虽然才第一次到这种小摊上来，却一眼就看出对方只是在自吹自擂，这种夸大其词的操作，颜清很容易就能识破。
“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小贩闻言开始兴奋起来，好不容易有人来光顾，必须宰一波大的！
他还巴不得对方是个不识货的大肥羊，好把自己这些压箱底老玩意儿给处理了呢。
最好是看的时候不小心“碰”坏了几样，那就有的赚了……
起码潇洒一阵是不成问题。
颜清在小摊上翻看着，却始终没找到那吸引他前来的源头。
顾玦此时也有些好奇，一同蹲下看了起来。
“颜清，好像都是些破烂啊……”顾玦低声说道。
倒不是心疼钱，若是颜清喜欢，他自然会付钱。
可就算是以顾玦的眼光来看，这小摊上的东西也尽是一些无价值的东西。
——甚至连那根木簪都像新的一样，说它是从古墓中带出来的，谁信啊？
可小贩只是自顾自吹嘘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顾玦说的确实没错，这些破烂大部分都是小贩从自己家里翻出来的，要么就是捡到的，就连那看起来最新的木簪子也是他偷偷顺来的——因为不值几个钱，所以想当也当不掉。
“客官，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些东西在你们看来是破铜烂铁，但其实是因为它们还没遇上真正有缘分的人呢！”
“缘分？”顾玦不明所以。
小贩一看有戏，便继续忽悠着：
“你看，虽说这些宝贝并非凡品，但模样这一点我确实不能否认。”
“但这并不是说这东西就不好实则恰恰相反！”
“哦，是吗？”
虽然明知道对方嘴里十分之中也不一定能有一分真，但顾玦还是很捧场地问了一句。
他倒是想听听小贩还能怎么忽悠。
这时小贩却好像越发来劲儿了，各种鬼话滔滔不绝，一些所谓的“野史秘传”更是张口就来。
“千真万确呀，”小贩继续说着：“客官您想想，若每个宝贝都是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不凡，那这种好事哪里还轮得到你我啊？”
“机缘这种事情，讲究的便是一个‘缘’字！”
“若是无缘，那宝贝到手也只能架上生尘；可若是有缘……嘿！”
“说不定哪个犄角旮旯捡的破烂里，就藏着一本无上功法呢？”
小贩口若悬河，又逮着自己的那堆破铜烂铁一顿猛夸，似乎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那这种宝贝，你自己怎么不留着呢？”
冷不丁的，颜清突然问道。
小贩愣了一下，眼睛却骨碌碌地一转，张口便说：
“诶客官，我刚才也说了，‘机缘’这东西，最重要的便是一个‘缘’字。”
“只是在下气运不咋地，若在下有这福气，肯定不乐意把这些辛苦搜罗来的宝贝拿去换生活啊！”
颜清点点头，却不再说话。
他能感觉到，小贩在说谎。
小贩身上根本没有修炼的痕迹。
一般来说，只要是修士，便会修炼气血之力，而若是修炼气血，那身上的气血波动肯定是要比普通人要明显的。
这种感受很直观。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是健康的人和大病初愈之间的区别吧，虽然一眼看去很难区别，但仔细感受还是能区分的。
颜清不再理会小贩，继续看着手里的物什。
小贩见状，也没了之前那种兴致，任由二人看着。
这俩人不好骗，看来是没希望了。
不过颜清几人还未离开，这又让小贩心里生出几分希冀。
再没有银钱收入，自己今天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而正当颜清快要将所有破烂全部看过一遍的时候，心头却猛的一跳。
——他的手掌刚拿起一块漆黑的金属薄片，那金属薄片却忽然有了反应。
它烫了颜清一下！
这种感觉……
颜清猜测吸引自己的源头应该就是这古怪的金属薄片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其放下，却转而拿起左手边的一枚铜钱。
铜钱已经被腐蚀得满是铜绿，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磨平无法分辨了。
颜清将铜钱拿起，假装对其很感兴趣的样子。
“老板，这个怎么卖？”
见颜清似乎有要买的迹象，小贩眼里又亮起了光。
“哎呀客官真是好眼光！”小贩并没有直接报价钱，而是先夸了颜清一句。
很显然，他要开始套话术了。
“客官你可知道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颜清还真不知道。
他连“钱”这种概念都是最近才有的。在此之前，他也是一名不喜欢钱、对钱不感兴趣的无忧无虑的少年。
只可惜，想要在外面的世界行走，似乎处处都要花钱。
见颜清不说话，小贩舔了舔嘴唇，神神叨叨地说道：
“这个呀，可是一位尊者佩戴过的护身钱！”
颜清显然不信。
但小贩不在乎。
“可别小看了它，相传，那位尊重从小便佩戴这枚护身钱，这护身钱不知为那位大人挡了多少灾……”
“只可惜，那位大人早已陨落，若非在下家中与其后代有些交情，也搞不来这种东西……”
小贩一本正经的胡谄着，嘴里满是漏洞百出的“宝贝来历”。
“开个价吧。”颜清说道。
越来越冷了，估计长夜快来了。
小贩一愣，他没想到颜清居然这么爽快就决定了，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二……一百锭！”小贩急促地报出一个数字。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话不多也不好骗的才是大款！
颜清自然知道坐地起价这个道理。
“碎银？”他挑了挑眉，问道。
“怎么可能？”小贩语气都高了几分。
“你这东西不值一百锭，”颜清淡淡地说道：“十锭，答应的话我要了。”
小贩自然是不甘心的。
“五十锭，”他咬咬牙：“少了不卖。”
“五锭。”颜清看着小贩的眼睛，缓缓说道。
“这也太狠了吧？”小贩尖声叫道。
“那我不要了。”颜清说罢，放下东西就准备走。
“等等！”
果不其然，这远远不是对方的底线。
“五锭就五锭！”小贩咬咬牙。
“再搭个这个。”颜清拿起铜钱和金属薄片，直到现在才露出他真正的目标。
“怎么不去抢！”小贩瞬间不乐意了。
“本来五锭卖你便已经亏了，现在还要得寸进尺！”
颜清对此早有预料，只是淡淡地说道：“一件或是两件，于你来说都是垃圾，你根本没有成本，没必要跟我演这一出。”
这话倒是让小贩哑口无言了。
“好……”他妥协了。
颜清见状，终于满意了。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顾玦付钱。
顾玦从布袋里数出五锭纹银，放在破布上。
“对了，簪子也送我好了。”临走时，颜清突然回头说道。
“不可能！”小贩刚想拒绝，城中心却忽然回荡起一道洪亮的钟声。
他脸色一变，便急急忙忙收拾着自己的摊位。
没时间和这几个人纠缠了，回家前还要去买些吃食呢！
长夜，要来了。
“真是怕了你了……给你！”
终于，一支简朴的木簪被抛向空中，然后被颜清稳稳接住。
“多谢。”
颜清微微一笑，然后也抛出一粒碎银，转身离去。
时间不早了。
碎银不偏不倚地落在小贩领口，小贩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不过很快便被喜悦所替代了。
真是奇怪的人……不过今天又赚了五锭纹银……不对，五锭纹银和一锭碎银！
得亏自己演技好啊，在几个庇护所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那小贩在心里暗暗想着，同时盘算着这些银钱够自己用多久的。
“哼哼，等下就去要一壶酒，这些银子够花好一阵子了……”
“不过……那人不会真以为自己赚了吧？”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了，颜清的心思他岂会看不明白？
反正那些玩意自己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些破烂——无论是火烧水浸还是石头砸，什么手段都试过了，要真是宝贝还能轮得到别人？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
不过可惜了那个簪子……算了，反正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