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烈马长风我乃汉王朱高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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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咱们走着瞧

应天府的清晨,曙光初现,轻柔地透过淡薄的云层,洒落在古老的街巷之上,为这座威严的都城勾勒出一幅朦胧而静谧的景致。朱瞻壑身着崭新的飞鱼服,那飞鱼服的质地精良,绣工细密,每一片鳞甲仿佛都在低语着锦衣卫的荣耀与神秘。他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不凡,然而那年轻的面容上,在朝气与英气之中,却隐隐透着未经世事沧桑的稚嫩。在朱高煦一番饱含深意且复杂的提点之后,他怀揣着一颗忐忑而又有些许兴奋的心,脚步匆匆地朝着孙氏古玩铺的方向走去。

朱高煦站在王府那幽深的庭院之中,晨风吹动着他的衣角,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交织着无奈、忧虑与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低沉的慨叹。他微微仰头,心中暗自念叨:“朱瞻基啊朱瞻基,不是二叔有意要与你争个高下,实在是被老爷子逼到了绝境,已无其他退路啊!”永乐帝那道旨意,恰似一道冷酷的寒光,措辞强硬得毫无转圜余地,责令他提督五城兵马司,务必追查到建文帝的下落。如若不然,往昔的所有旧账都会被无情地翻出,新账旧账一并清算,届时,等待他的便是被发配到那高墙环绕、暗无天日的囚牢之中,在孤寂与绝望中度过余生。朱高煦深知自己的处境犹如在悬崖边缘行走,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地位和宝贵的性命,即便前方是荆棘丛生、困难重重的险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踏入这错综复杂、危险四伏的靖难遗孤的浑水之中。

但这靖难遗孤之事,又岂是轻易就能理得清、解得开的呢?遥想当年,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成功夺取皇位后,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冲破了金陵帝都的城门。那一刻,金陵城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仿佛被黑暗的阴霾所彻底笼罩。朱棣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根基,彻底铲除异己,对那些曾为朱允炆出谋划策、坚守气节不肯降附的文臣武将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练子宁、陈迪、铁铉等一众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臣们,先后遭遇了灭顶之灾,他们的家族被无情地抄家灭族,亲人们也被无情地牵连其中,死者不计其数。那些侥幸逃过一死的人,也未能逃脱悲惨的命运,或被流放到荒蛮偏远之地,在恶劣的环境中苦苦挣扎求生;或被逼为娼妓,遭受身心的双重折磨;或被施以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其状惨不忍睹。

御史大夫景清,本与朱棣有着昔日的交情,然而他却对建文帝忠心耿耿,一心想要为其报仇雪恨。于是,他佯装投降,企图混入朱棣身边,寻找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刺杀朱棣,以尽臣子的忠义之道。然而,朱棣心思缜密,岂是轻易能够蒙蔽的?景清的计划很快便被识破,朱棣勃然大怒,其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瞬间蔓延开来。不仅景清的九族被诛杀殆尽,就连他家乡的无辜百姓也惨遭屠杀。凡是与景清有任何一丝关联的人,都未能幸免,这场令人发指的杀戮被形象地称为“瓜蔓抄”,死亡和被流放的人数多得无法统计,整个金陵城乃至周边地区都被恐惧和绝望的氛围所笼罩,久久无法散去。

而那些被流放的建文旧臣及其家眷妻小,大多被驱赶到奴儿干都司那片荒芜贫瘠、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任其在恶劣的环境中自生自灭。岁月悠悠流逝,时至今日,总计约有三万靖难遗孤在那苦寒之地艰难地生存着。他们心中对朱棣充满了仇恨,那仇恨犹如燃烧的烈火,在岁月的磨砺下愈发炽热,已然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血海深仇之墙,横亘在他们与朱棣之间,看起来根本没有缓和的可能。

如今,主导此次刺杀案件的主谋,正是建文旧臣徐滨!而知晓建文帝下落的关键人物,也唯有这个徐滨。回首往昔,朱高煦与靖难遗孤之间曾有过暗中的勾结往来,但那不过是一场各怀鬼胎、相互利用的权宜之计罢了。朱高煦为他们提供钱粮,协助他们伪造身份,使得这些刺客有能力组织起一起起惊心动魄、震惊朝野的刺王杀驾大案。一时间,京师之内人心惶惶,百姓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大街小巷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朱高煦则趁机在背后向太子泼洒脏水,妄图通过这种卑鄙的手段攫取更多的权力,为自己的未来谋取更大的利益。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这竟是一步臭不可闻、愚蠢至极的臭棋。如今想要妥善解决这一乱局,恐怕真要费一番九牛二虎之力,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危险,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朱高煦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沉重的叹息声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忧虑与无奈。随后,他强打起精神,整理好衣装,神色凝重地前往五城兵马司。到了那里,他便雷厉风行地展开了挨家挨户的全城搜捕工作。他深知此次行动关乎着自己的命运,也关乎着整个朝廷的稳定,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与马虎。他目光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仿佛一位即将踏上生死战场的将领,准备与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

孙氏古玩铺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孙若薇与养父孙愚正激烈地争吵着,两人的脸色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对峙的火花。

孙若薇面容精致,本应是温婉娇柔的模样,然而此刻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倔强与执着,犹如燃烧的火焰,那是对正义的执着追求和对同伴的深切担忧。而孙愚则满脸沧桑,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仿佛诉说着往昔的艰辛与不易。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既有无奈与苦涩,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那是在历经无数磨难后沉淀下来的顽强。

徐滨接到原主的密令后,精心策划了一场在朱棣大捷还朝时的刺杀行动。孙若薇与孙愚亦参与其中,他们怀着对建文帝的忠诚和对朱棣的仇恨,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准备舍生取义,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一丝正义的曙光。然而,命运却无情地跟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还未等他们出手,刺客们就如同陷入蛛网的猎物,落入了早已设好的陷阱之中。孙愚见势不妙,当机立断,强行拖走了准备救人的孙若薇,躲进了这个临时落脚点,暂避风头。

紧接着,京师全城封锁,犹如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将所有人困在其中。任何人都无法自由出入,孙若薇父女也就被困在了此地。这些日子以来,孙若薇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她想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在她看来,即便那是一个危险至极的陷阱,他们也不能抛下自己的兄弟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锦衣卫抓捕。这几日,她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去营救同伴,却遭到了父亲孙愚的严厉呵斥。

孙愚苦口婆心地劝说,试图让女儿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孙若薇却不为所动,反倒对他们这些人活着的意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们苟延残喘地蛰伏了十年,好不容易等来这次刺杀行动,结果却发现只是一个陷阱!那天子车辇中空空如也,皇帝早就洞悉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想到这里,孙若薇便觉得可笑又可悲,他们这群人就像一群被戏耍的蝼蚁,还悍不畏死地杀向那天子车辇,却不知自己的命运早已被人掌控。

“这是他们的命!”孙愚无奈地叹息道,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无力与悲凉。

“命?这不是命!这是蠢!”孙若薇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悲戚,那悲戚如同寒冬的霜雪,冰冷刺骨。“人家挖了一个坑,我们还忙不迭地往里跳,你说这不是蠢是什么?”

孙愚又何尝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是,在他心中,只要有一丝刺杀朱棣的机会,他们都不能放弃。这是他们多年来坚守的信念,是支撑他们在黑暗中艰难前行的唯一希望之光。他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那辛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仿佛是他们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写照。他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在跟朝廷作对,你去问问他们当刺客的时候……”

话音未落,一阵粗暴且急促的捶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开门!”“快开门!”那声音充满了威严与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

孙愚面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地将女儿护在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警惕,如同护崽的母兽。然而,孙若薇却没有退缩,她的性格本就倔强,此刻更是被那敲门声激起了心中的一股无名之火。她直接用力推开了父亲的手,毫不犹豫地径直上前,伸手打开了房门。

下一刻,一群身着铠甲、手持利刃的锦衣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他们的眼神凶狠而锐利,仿佛一群饥饿的野狼闯进了羊圈,迅速地环顾着店内的每一个角落,那目光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古玩店看穿,找出他们所认为的猎物。只见这群锦衣卫正簇拥着一人,那人相貌清秀俊朗,身姿挺拔,在飞鱼服的衬托下更显英武不凡,自带一股不凡的气度。

孙若薇抬眼望去,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她注意到,这人的眼中,并没有像其他锦衣卫那样充满杀气,反倒带着些许困惑,这让她心中微微一动,不禁对这个人的来意产生了一丝好奇。

来人正是汉王世子朱瞻壑,作为锦衣卫镇抚,他手中握有不小的权力,拥有临时调动十四千户所所有人马的特权。不过,此次行动他并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地兴师动众,只是随意地点了一个小队,便带着他们径直朝着这家孙氏古玩店赶来。朱瞻壑站在店内,心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着父王为何特意叮嘱自己直接来这孙氏古玩店,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深意呢?他微微皱眉,目光缓缓地在店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只看到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哥与一位老丈。可很快,他那敏锐的目光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心中暗自琢磨着:嗯?不对!这不是小哥!

“莫怕,我等奉命全城搜捕刺客,叨扰了。”朱瞻壑开口说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威严,同时又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试图缓解店内这紧张的气氛。一声令下,身后的锦衣卫们便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熟练地翻箱倒柜,动作迅速却又不失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认真地确认着店内是否有旁人藏匿其中。

此刻,孙愚已经坐在了床榻之上,强装出一副重病在床的模样。他半靠在床头,微微闭着眼睛,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虚弱的咳嗽声,仿佛真的是被病痛折磨得不堪一击。朱瞻壑缓缓走上前去,他的目光落在孙愚身上,很快就注意到老者额头上不断溢出的冷汗,那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这暮秋微凉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突兀。而且,他还隐隐闻到了些许酒气。按理说,此人既然体弱多病,又盖着被子,就算是有些不舒服,也不至于出这么多汗水啊。更何况,病重之人饮酒,这在常理之中简直就是在主动找死。朱瞻壑心中暗自思忖着,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呵,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他站在那里,没有立刻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正准备点破他们的伪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堂弟,真是巧了啊。”那声音温润如玉,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仿佛平静的湖面下暗藏着汹涌的暗流。

朱瞻壑闻声回首一看,却见朱瞻基正含笑站在门口,目光平和地看着自己。不知怎的,朱瞻壑下意识地就往前跨了几步,上前挡在了门口,他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不想让朱瞻基发现这小店内猫腻的想法,仿佛这店内藏着的是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秘密一般。

“堂兄,这家小店我的人已经搜查过了,不见异样。”朱瞻壑说道,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可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那微微闪烁的目光,似乎在诉说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朱瞻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显然没有想到朱瞻壑会这么说。随即,他的目光越过朱瞻壑,看向了店内,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无妨,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没有携手游应天了……”一边说着,朱瞻基一边挪动着脚步,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感觉,想要进店去观察一番。

朱瞻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的脑海中瞬间响起了父王之前的叮嘱,父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过自己,若是碰到了这小子,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他进店啊。一想到这儿,朱瞻壑一咬牙,索性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卫镇抚腰牌,高高举起,大声说道:“你们,去搜查其他地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朱瞻基的面色微微一变。他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与质问,开口问道:“堂弟这是什么意思?”

“堂兄,我现在,比你大!”朱瞻壑硬着头皮说道,说完后还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试图用这种看似轻松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心境。

“呵,我们走着瞧!”朱瞻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显然是被朱瞻壑的这番举动给激怒了,可他也知道此刻不宜强行闯入,毕竟朱瞻壑现在有着职权在身。于是,他当即拂袖离去,那离去的背影带着一股愤怒与不甘,仿佛在告诉众人,这件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待朱瞻基走后,朱瞻壑长舒了一口气,可当他看向孙若薇父女时,又有些犯难了。他的目光落在孙若薇身上,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女扮男装的小丫头,不会就是父王给我找的媳妇儿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