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请陛下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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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赵官家与士大夫共天下

“孝恭,你而今成为指挥使,麾下兵员不足。洒家的伯父种少保很看重你。”

种洌缓声道:“他特意吩咐洒家,允许你在原来的溃兵中遴选悍勇之士,补足你一营五百骑之数。相应马匹,洒家随后就送来。”

“朝廷和洒家的伯父对你寄予厚望,只盼你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多宰一些金狗,以报国恩。”

闻言,郭孝恭朝着种洌抱拳行礼,正色道:“末将愿以死报国!”

“甚好。”

就在种洌准备起身离开营帐之际,郭孝恭忽而开了口,若有所思的询问道:“种将军,不知我军何时要出战?”

“这……现在还不得而知。你只管备战,其余事情,不必考虑。”

种洌略显迟疑的这般告诉郭孝恭。

这其中有何猫腻,作为穿越者的郭孝恭,又岂能不知?

种洌是种师道的侄子,属于军中的高级将领,知道一些内情,乃是情有可原的事。

“种将军,难不成朝廷还打算与女真鞑子媾和?”

一听这话,种洌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诧异的神色。

他旋即环顾左右,见到四下无人之后,这才凑近了郭孝恭,语气颇为凝重的问道:“此事,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这是末将猜测的。”

“……”

种洌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郭孝恭,与之对视,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些异样。

郭孝恭却是一副坦荡的模样,并无任何的心虚之色。

种洌见状,不由得微微颔首,赞道:“孝恭,原先洒家的伯父说你颇有胆略,洒家还不信。而今看来,你果然是一个将才,还具备非凡的大局观。”

“但,洒家不得不提醒你。武夫就是武夫,不要妄想干涉朝廷的决议。”

“此乃我大宋之国策。是战是和,自有官家和满朝的相公们决断,我等听命便是。”

作为种家的子弟,世代将门的种洌,能身居高位的他自然有着一颗清醒的头脑。

大宋的江山社稷是怎么得来的?

想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被部下黄袍加身,就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篡夺了后周的基业,建立北宋。

赵匡胤为了避免有人有样学样,也为了压制自中唐以来嚣张跋扈的武夫们,故而以重文抑武为基本国策,杯酒释兵权,在军事上实行了“强干弱枝”之策。

更戍法,也让大宋的军队形成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局面,战斗力遭到极大的削弱。

宋神宗年间的王安石变法期间,更戍法被废除,取而代之的是将兵法。

这种将兵法进行了多项军事改革,只是北宋的冗兵和弱旅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说到底,赵宋官家一直在提防武夫掌权!

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赵官家,一贯作风,就是以文臣驾驭武将,领兵作战。

然而,就文臣那半吊子的军事水平,能打胜仗吗?

并非每个人都有种师道这样的能力,可以出将入相!

威望之高如种师道,也不敢妄加干涉朝廷的决策。

郭孝恭沉吟道:“种将军,是战是和,恐怕不是朝廷能决定的。战和与否,还要取决于女真人的态度。”

“若不战而和,女真人势必看出我京城守军外强中干,不堪一战,形势反而不利。”

种洌点了点头,对于郭孝恭的这种看法深表赞同。

如果一仗不打就议和,那不是证明宋军的虚弱吗?

届时,金人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趁机敲诈。

若是能打几场漂亮的胜仗,把金军逼到谈判桌上,战事尚且有斡旋的余地。

鹿死谁手,也还犹未可知。

“战,谈何容易?”

种洌苦涩的一笑。

“各地的勤王之师还未赶到京城,金军还指不定何时会攻城。洒家的伯父此番大张旗鼓的进京,宣称率西兵百万而来,实则不过万余马步军。”

“这时日一久,完颜宗望迟早会发现端倪。”

“洒家的伯父而今还为此发愁。”

难怪种师道会发愁。

汴京的宋军不一定比金军的兵力少。

但,宋军的战斗力良莠不齐,久居京畿的禁军,基本上都是一些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还有一些临时拼凑出来的乡勇、壮丁。

这样的军队,能跟金军硬碰硬吗?

能否守得住京城,还另当别论!

不怪太上皇赵佶在得知金军南下的时候,就急不可耐的禅位给赵桓,自己以“烧香祈福”为名,巡幸江南。

就连赵桓也想放弃国都汴梁,逃奔南方,想着与金国划江而治!

如今这汴京,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也就种师道、姚平仲所带来的万余西军精兵。

郭孝恭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淡然一笑,说道:“种将军,若要震慑金贼,又有何难?”

“老种经略相公不妨每隔两三日,辄夜以兵马潜出军近营,翌日则大陈旌鼓而还。这样,金人无法探明虚实,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种洌闻言,不禁眼前一亮,抚掌笑道:“此计甚妙!”

“哈哈哈哈,孝恭,你这等良策,洒家定然转告伯父。”

“你又为朝廷立下奇功了!”

一番交谈之后,郭孝恭就送别了种洌,把后者送出辕门。

看着种洌纵马离去的背影,郭孝恭的心中五味杂陈的,很不是滋味儿。

生逢如此世道,他能有何作为?

挽天倾吗?

神州陆沉,中原板荡,煌煌大宋已然濒临灭亡的边缘。

按照历史的趋势,再过一年,北宋就迎来了末日。

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桓以及北宋的皇族、贵戚、近臣、各种工匠等一万四千多人都会被金军俘虏,押送到北方囚禁。

这种皇帝被活捉,老窝被一锅端的事件史无前例,堪称中原王朝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

更惨的是,作为赵宋官家的赵佶、赵桓父子被俘后,脱掉上衣,赤身披上羊皮,然后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牵着脖子拉到祭祀金国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宗庙里面。

进去之后,二帝和其他被迫参加“牵羊礼”的宋廷臣子必须下跪磕头,表示臣服。

赵佶、赵桓的后妃、公主们下场更为凄惨,除了被迫参与变相的牵羊礼,即“献ru礼”,遭到女真人的折磨、羞辱,沦为玩物……

郭孝恭可不想去行牵羊礼,屈辱的活着。

那他何去何从?

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想要挽狂澜于既倒,绝无可能。

抱紧宋高宗赵构的大腿,到临安去偏居一隅?

郭孝恭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的康王赵构,还只是一个不被重视的王爷,妥妥的潜力股!

只是在原来的历史上,赵构冤杀岳飞,执意与金国和谈,并非明主。

这天下,有隋文帝、唐太宗那样的明主吗?

郭孝恭暗暗摇头。

现在看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