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帝国巅峰

1502年2月，达·伽马再度率领船队，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印度探险，目的是建立葡萄牙在印度洋上的海上霸权。

这次，达·伽马率领的新舰队的船只数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23艘。他不再顾虑重重，看到不顺眼的目标就开炮。比如，他路过东非的另一个名城基尔瓦[1]时，就想到掠夺此地的黄金和象牙，甚至还用坑蒙拐骗的方式把埃米尔[2]扣押到船上，威胁其向葡萄牙国王进贡。

当达·伽马再次到达卡利卡特时，一言不合就劫掠穆斯林商船。为了利益，达·伽马击溃阿拉伯人的船队、驱逐印度半岛的阿拉伯商人，一番折腾之下，穆斯林商人在印度的势力逐渐衰弱，葡萄牙人成为香料的大买家。

1503年，达·伽马从印度满载而归。香料、黄金、丝绸、宝石等货物所产生的直接利润，再次让葡萄牙甚至整个欧洲沸腾。

曼努埃尔一世给予达·伽马巨额赏赐。在十多年后的1519年，曼努埃尔一世直接签署了一项皇家法令，封达·伽马为维迪格拉伯爵，让达·伽马成为葡萄牙第一个没有王室血统的贵族。这个赏赐让达·伽马及其子孙获得了很多特权，但比起达·伽马的贡献，这点赏赐也不算什么。

达·伽马虽然粗暴野蛮，但精明强悍。他并没有满足于直接贸易所带来的利润，而是更为深谋远虑，替国王完成了垄断东西方贸易的梦想。

达·伽马在红海沿岸建立了据点，封锁了穆斯林商船进入印度洋的路线。在达·伽马奠定的基础上，葡萄牙人从1507年到1511年，占据了红海口的索科特拉岛，牢牢控制了红海贸易线；1510年，占领印度西海岸的果阿，作为葡萄牙经略南亚的主要基地；1511年，葡萄牙占领马来半岛南部的马六甲，扼住了通往东南亚的交通命脉；1514年，占据了波斯湾入口处的霍尔木兹，狠狠地牵制了波斯湾贸易线。后期的葡萄牙甚至把手伸向东亚，占领了中国澳门——直到1999年，澳门才回归中国。

葡萄牙人不仅独享香料贸易，还建立了贸易霸权，多少代葡萄牙国王的美梦就此实现！

葡萄牙在印度洋卡住了中东海洋贸易的喉咙，建立起欧洲人的海洋贸易霸权，而且这种霸权前后持续了几百年，让欧洲人享受了巨大的红利。因此，达·伽马在欧洲的地位也非常高。

走上巅峰的葡萄牙再也不是伊比利亚半岛上那个弹丸小国，而是地跨欧洲、非洲、亚洲和美洲的超级大帝国。葡萄牙扼守着世界主要贸易运输路线，太阳甚至不会从其国土上落下，堪称第一代“日不落帝国”。

晚年的达·伽马就是葡萄牙帝国到达巅峰的象征。

1521年，给达·伽马封爵两年后，曼努埃尔一世心满意足地去世了，他的儿子若奥三世登基。新国王需要借助达·伽马的威望稳固统治，便于1524年任命达·伽马为葡萄牙驻印度总督，重新起用他经略东方。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当时的达·伽马已经55岁，到了人生的暮年，但他还是强打精神，于1524年4月以葡属印度总督的身份，第三次前往印度。然而，这位改变了葡萄牙和欧洲命运的航海家已是风烛残年，他的生命之火已经是“风前烛、雨里灯”，随时可能熄灭。达·伽马于1524年9月到达果阿，不久就染了病；同年12月，达·伽马在科钦逝世。

印度，也就是那个达·伽马人生巅峰的证明地，他最后长眠于此，正如迪亚士葬身于好望角附近的风暴一样，都是天意。达·伽马这个出身平凡的人，最终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那个时代的红利而完成了人生的蜕变，他的命运也和葡萄牙的命运完全契合。

如果要通过一个个体的命运来诠释葡萄牙帝国的命运，那一定是达·伽马。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很少有个人的命运如达·伽马这般，与其国家的命运如此重合。

注释

[1]坦桑尼亚南部港口，著名古城。

[2]伊斯兰教国家统治者、王公、军事长官的一种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