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神泉教
“在下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姓名不足挂齿，大师好功夫啊。”李烨接过酒壶，不置可否地说道。
“施主武功高强，力量又奇大，贫僧这点微末伎俩，倒是让施主见笑了。”渡难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黑黄相间的烂牙。
“在下另有要事，大师请便。”看到人们都跪在地上伸长了脖子望着这边，李烨不想跟这黑袍老僧多谈。
他拱了拱手，就转身便走进东侧的有间酒楼里。
渡难看着李烨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即走回人群中，再次施舍起瓶中的透明液体。
来到酒楼里，王桉老掌柜正和一帮食客们看热闹。
看到李烨进来，王桉赶忙给李烨招招手，趁着别人不注意，把李烨拉到一楼的包房。
“王老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们这酒楼里有大虫么，我这回来可没带弓箭啊？”李烨将花雕酒放在桌子上推给王桉，见状不禁失笑道。
“嗐，要真是大虫就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惹上大麻烦了？”王桉关上房门，摇头叹息道。
“什么麻烦？”
李烨皱起眉头，问道：“你说的是这穿黑袈裟的老和尚么？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不是他是谁？”
王桉手掌压了压，示意李烨小声。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窗，从窗子的缝隙里看向街心那副吵闹的乱象，眼神忧虑地道：
“这都是神泉教的教众，这个渡难和尚听说好像还是神泉教的什么正式成员，前段时间从咱们镇子上经过，去了隔壁镇子传教，没想到还不到两个月又回来了。
他身边的那些护卫，原本都是些附近镇子村子里的居民，信了这神教之后就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里了。连我那外甥也跟着进去了，唉，真是造孽。”
“神泉教？”
李烨眉头紧皱，这就难怪了，他刚才还在想，这渡难和尚刚到镇子上就能有这么多信徒，原来是因为之前早就来过这里。
想必那时候这神泉教就有了属于自己的信者了。
“王老哥，这神泉教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这些人都在跟这个老和尚求什么神泉，这神泉又干嘛的？”
李烨目光炯炯地看着黑袍老僧手里的白瓷瓶，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王桉从怀里掏出烟袋，拿出两颗火石对撞，擦出火星后将其点燃。
他任由烟锅里的黄色烟丝慢慢阴燃，也不放在嘴里抽它，缓缓道：“这神泉教是近几年在全国各地兴起的教会，别看它出现的时间短，仅仅三四年的功夫，就把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红莲教和青莲教给取代了。”
“红莲教和青莲教我倒是听说过，听说这两家教会原本是同一家，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导致分裂。”李烨想起早年原身父亲给他说过的话，忍不住打断王桉：
“听说光是加入这两家教派的江湖门派都不少，教众更是有十几万之多，比那什么救苦会、天尊教之类的教派还要强。
就算分裂，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神泉教真有这么厉害，能这么短时间就把这两家给取代了？”
大赢王朝连年战乱，赋税苛重，各地民怨载道。
在最近的三四十年的时间里，整个王朝外忧内患，不光是蛮夷侵扰，内地也是一直不断冒出各种各样的新兴教派。
光是李烨父亲在世时跟他提起过的，就有五六个比较出名的教派。
救苦会、天尊会，还有红莲教、青莲教就是其中的几个最大的代表。
小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李烨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有新出的教会冒出头。
这些教派无论大小，无一不是表面上打着掀翻大赢王朝暴政统治、为百姓着想的旗号，实则背地里行事比朝廷更为狠辣，搜刮凌虐百姓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经过无数次的蒙骗上当后，人们也逐渐明白过来，朝廷和这些民间教会其实都是半斤八两，没有一个好东西。
所以像渡难这样的传教者出现后，民众们虔诚信仰的样子，才会让李烨这么吃惊。
“岂止是厉害？你可能只在咱们这附近生活，所以没听说过。”
王桉将烟嘴放在嘴里抽了口，吞云吐雾，道：“神泉教刚出现没多久，就把红莲教和青莲教的信徒吸引走了一大半，几乎是纵横披靡地将各地的大型教会剿灭，做到了连朝廷都做不到的事。连官府都不太敢管，势力大着呢。”
“官府不敢管的，不代表朝廷里的其他人也不敢管吧？”李烨忽然想起了什么，意有所指地笑道。
“你是说道教？”王桉讶然道。
李烨神色微动，没想到王桉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他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自古道佛不两立，这神泉教的正式成员里既然有僧人，大小也算是个把柄吧？咱们这大赢王朝的道士国师难道就不理会么？”
赢朝皇帝崇道抑佛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上下的寺庙加起来最多也就一百多所，比起成千上万的道观来说简直就是流萤与日月的区别。
道教是大赢王朝的国教，只要国师在皇帝老儿耳旁说句话，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卫所和官府都得去铲平了这神泉教。
王桉捋着胡须，摇头叹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咱这些老百姓也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对了，他们怎么会聚集起这么多的信徒？”李烨想了片刻，试探道：“难道就是靠的那什么神泉？”
“可不就是这东西吗？”王桉的脸色阴沉下来：“人们都传言，说这神泉是他们的教主从某个海外仙山里得到的，是仙人所赐，说这东西能包治百病......
喏，就是那老和尚手里拿着的白瓷瓶子里面装着的，只有正式成员才能拿到一个这种瓷瓶。
这黑害病，咱们镇子上的很多医馆都看不好，只有喝了这神泉才能活命。
我姐姐现在就得了这病，那不，跪在那的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外甥了。”
王桉说到这，脸上露出苦笑，用烟袋指着人群里的一个满脸狂热的中年男子说道。
李烨不禁沉默，半晌后才试探道：“王老哥，这黑害病难道是神泉教故意......”
“慎言！当心祸从口出！”王桉立刻神色大变，慌忙打断道。
“李烨，这话千万不能在外面乱说啊。”
看到李烨点头称是，王桉才松了口气，迟疑道：“黑害病据说出现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只不过那时候大部分都在平州和东云州那边。
咱们这个青州的边陲小镇离得远，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也就是这两年咱们这才开始露头的，想必确实是没什么关系。”
末了，老掌柜又加了句：“不过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这神泉教毕竟救了不少人，所以咱们还是不能乱猜。”
李烨轻轻颔首，见老掌柜叹着气，不想再聊的样子，便转移话题：“还有件事想请教老哥，你知道镇上哪家药铺里有熬药房么？就是可以熬制武者使用的汤剂的那种？”
“熬药房？哦，怪不得你会问这个。”王桉忽然笑了起来，起身道：“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