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球人

杨子晚上准备在姚老爷这里蹭饭。老爷子很高兴，杨子肯把他当自己人。

董耀武和范大升进来。

姚老爷：“先把10个人确定下来。万里行，你安排4个，董耀武2个，范大升2个。医生我安排2个。杨子改进了运输方式，运力达到200斤。这是一个天大的突破，人可以进去了。计划要大大提前。你们3个做好准备，物资，人员。”

杨子：“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姚明阳：“杨子什么问题？”

杨子：“思想，观念。天球的治理思想，天球人的世界观。”

这个问题有点大，太虚，相比刚才的热烈气氛，一下子冷场了。

姚明阳：“杨子，你说说。”

杨子：“为什么很久以来，巨子都不参与墨家事务？你们想过吗？”

万里行：“巨子要潜心修炼天人合一，哪有时间管这些俗事？”

杨子：“老爷子觉得呢？”

姚明阳欲言又止。

“老爷子不说，我来替你说。第一，墨家思想某些东西，不符合时代的发展需求，比如，明鬼。墨子，是我国古代罕见的大才，历代巨子，也都是严格挑选的英才，墨家‘尚贤’一直做得很好，为什么墨子和他们都相信鬼神呢？以我……”

姚明阳已经猜到杨子要讲的内容，“对不起，打断一下，讨论这些问题，最好巨子张默也在，你把他接过来，好不好？”

杨树林这是要对墨家进行改造，老巨子尚在，新巨子没有正式上任，有必要请老巨子参与，取得他的支持。否则，墨家将来会有大麻烦。

“草率了。我马上接过来。”杨子。

杨子抱了一块玻璃板进了天球，“黑叔，跟我去测试，运送人员回地球。”黑叔放下酒杯，骑牛奔中转站而来。

巨子张默刚进来，姚明阳4人已经在行大礼。范大升更是3个响头。张默坦然受之。

姚明阳将张默让到上席。

杨子：“黑叔，说说过结界的感觉，他们几个都没有经历过。”

张默：“没什么，就是脑袋宕了一下。今天，对于人类，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人类首次成批量的进入宇宙之外的其它空间。如果把经营月球，探索金星，看成往宇宙的纵向发展，那么，进驻天球，则是往空间的深处发展，从第4维度往外拓展。是人类探索空间的新方向，新纪元。来，为杨子，为墨家，干一杯。”

气氛一下热闹起来。黑叔已经2年没有与这么多人相聚过，何况是墨家子弟。

“黑叔，我刚才问大家，以墨子这样的科学巨匠，还有历代巨子，为什么都信鬼，信天志。你是巨子，你说说看。”杨子

也只有杨子敢问这种问题。

巨子张默沉思良久，落针可闻，“2个原因，其一，前面的巨子相信鬼神，天志，其二，有些巨子看到了与现实世界不一样或者不存在的东西，只能用神鬼来解释。”

姚明阳：“巨子，喝酒。杨子，你刚才是这个意思吗？”

杨子：“是的，到了现代，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了，所以墨家的明鬼，天志思想要剔除。你们同意吗？”

见大家最后都点头，杨子继续：“墨家的节用，节葬，非乐的思想，没有错，但是，这是选拔圣贤的标准，普通人做不到，它使墨家丧失了大批信徒。天球资源丰富，再加地球发达的科技，生产力很高，产出很多，需要民众去消费。如果人人都做苦行僧，生产出来的产品卖给谁？冗余的生产能力怎么办？经济怎么发展？所以这3点墨家不要再提。但是，不健康的消费，仍然要限制。”

杨子停下来敬酒，等候大家的意见。大家都等巨子张默表态。

巨子张默：“杨子，你的主张，我支持。”其它人表示支持。

杨子：“墨家的主张里，少了一个关键项，以前的主张，针对贤明之人，这一项，不用提，墨家子弟个个自然达标，我们现在针对普罗大众，这一条必须加。自强，天球不养懒汉，不养废物。我说的懒汉、废物是指有潜力，有能力，却没有主动性，积极性的人。这类人，天球不收。”

大家完全没有异议。

杨子：“自强，包含合理的利己行为，我们必须承认，利己是人类个体进化的根本原因，但是，专门利己，不顾他人，会在人与人之间，制造大量矛盾，让社会陷入无序状态，自强之后，必须强调利他，也就是墨家的兼爱思想。包容是解决冲突的方式，即墨家的非攻。人与人之间，组织与组织之间，族群与族群之间，只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冲突，以达到社会和谐的结果。这就需要提供解决冲突的工具，法律，以法律治理天球，尽量减少治理过程中的人为因数。科学，墨家是中国诸子百家中最具科学精神的，我们把这个加进去。墨家的思想以后就是：自强，利他，包容，和睦，法治，科学。”

这是对墨家思想的重新编译，重新定义。杨子等待大家的意见。

杨子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也契合他们的想法。都没有出声，都在等待巨子默的态度。

杨子不信鬼神，从上学之后，就有这种思想。从他收养杨子，就给杨子灌输墨家思想。小杨子对鬼神论很感兴趣，问过很多相关问题。后来一个人深夜跑爸妈坟边，站到天亮，张默心痛，不知如何安慰想见父母鬼魂的小孩。几年之后，小杨子彻底失望了，不再相信人有鬼魂。

今天，在墨家正式的会议上提出这个，事前没有与他通气。

见巨子默沉默，姚明阳打圆场：“杨子，你先跟老巨子商量一下，换个时间，下次再讨论。来，大家敬老巨子一杯。”

张默心里一震，站起身，“杨子以前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鬼神论应该剔除。自强，利他，包容，和睦，法治，科学，这6个词，概括墨家思想，很好。只有对老墨家思想扬弃，才能适应新的环境，把握新的机遇。杨子，接着往下讲。”

众人松了口气。

杨子：“墨家子弟会首先进天球，这些人是天球的当然公民，我们还要吸收其它人进来，这个过程一定会与地球上的国家，尤其是龙国政府产生矛盾，大家议一议，怎么减少这些矛盾。”

范大升：“进出天球的权力掌握在你手里，只要人家愿意，你把他带进来就好了。”

姚明阳：“如果是少量的人员，可行，一旦人多了，不行。”

董耀武：“我们建立一个国家，让进来的人放弃龙国国籍。”

姚明阳：“如果天球成为一个国家，龙国政府可能会限制龙国公民进入地球。龙国政府一定会争夺天球的所有权。而且，如果再进地球，踏入龙国境内，就是非法。”

杨子：“黑叔，你的看法呢？”

巨子张默：“建立国家，对墨家当然是好事，以前没有机会，要建立国家，往往要通过战争才能实现，眼下，不需要战争，就可立国，何乐不为？”

杨子：“能建立国家当然好。政府正在找我，这事，难。这样吧，我们争取建立国家。如果现实不允许，争取一个高度自治的特区。”

董耀武：“不行，这是我们墨家实现理想的地方，以前在地球苟延残喘，几乎消散，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

杨子知道独立建国，会很艰辛，除非关起门来发展，“我们先不把这个事说死，尽量争取建国，各位对面临的困难要有足够的准备。我在这里呆了3个月，黑叔在天球呆了2年多，个中滋味，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张默：“我们的方向是在天球建国，这还要看龙国政府的态度。天球的建设，不能没有龙国政府的全力支持。关于这个事情，墨家全权委托杨树林跟龙国政府谈判。争取最好结果，大家意见如何？”

除了杨子，还有谁有能力跟政府去谈判？唯一担心的是杨子太年轻，没什么工作经验，容易在谈判中吃亏。

杨子：“我不怕吃亏，谁要让我吃了亏，我就不带他进来，或者，他要付出别人10倍，100倍的代价才能进来。”

大家都同意，由杨子与政府谈判。

张默：“杨子没有工作经验，那你们就帮助他，快速的获得工作经验，多跟他交流。下面，确立天球的权力机构和人员。”

姚明阳：“墨家不是有现成的吗？”

董耀武，万里行，范大升都觉得沿用墨家的管理结构很好。

张默：“杨子，你的想法？”

杨子：“墨家的组织结构，不合时宜。姚老爷已经对墨家组织进行了改变，我们不能走回头路。”

姚明阳低下头颅，不敢看巨子张默。

杨子：“墨家存续到现在，姚总管对墨家的改造，功不可没。以前的巨子们为什么不参加墨家组织的事务？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如果按照墨家思想，墨家组织搞下去，墨家将越来越式微，自己又不能跳出墨家思想，所以，干脆放手不管。历代管家左支右绌，才造成墨家现在的局面。”

姚明阳抬头看向杨子，眼睛闪烁着泪花，知己啊。

杨子不再犹豫，“最高权力机关，传送院，成员资格，能自由进出天球地球。目前2人，张默，杨树林。院长，杨树林。行政院，下属机构，根据今后的发展再议。成员，由传送院任命。目前成员，姚明阳，万里行，范大升，董耀武。院长，姚明阳。”

得到掌声后，“下面的事，你们讨论吧，我去安排，跟赵丹尼接触。”

杨子走了，其它人继续喝酒。

万里行：“没想到，杨子小小年纪，思虑这么周全。”

张默会心一笑，关于天球的发展，他跟杨子预演过多次。一开始，杨子没打算动用墨家力量，张默劝说杨子，那样的话，建立天球的基本社会结构，需要很长的时间。时间一长，世事难料。最后，杨子接受了张默的建议，先收服墨家，再引进其它势力。其实，姚明阳也希望墨家有一位强有力的领导带领墨家前进，看到杨子的成就，姚明阳毫不犹豫接受了杨子的领导。

范大升：“巨子，跟我们讲讲天球的经历呗。”

张默：“33年12月18，我登上珠峰侧峰，引发了雷电，稀里糊涂的进了天球。”

万里跟：“巨子，你那是仙人渡劫。”

张默：“什么仙人渡劫，净胡扯。我进得去，出不来。到了天球，也是一座大山，山上有雪。身上除了一把短刀，一丝不挂。打了一窝雪狼，才有了食物，衣服。下山后，发现不是地球了。我按照地球的方向，一直往东走，历经1年零八个月，才翻过大山脉，进入火山盆地，顺着大江往东，最后来到火山脚下，跟杨子汇合了。途中凶兽猛禽，毒虫瘴气，不说也罢。”

姚明阳：“巨子，你知道杨子在火山？”

张默：“我哪知道，也许，冥冥之中有天意，火山，是整个火山平原中间唯一的一座高山，我想在山脚下落脚。”

董耀武：“巨子，祝你苦尽甘来。”

张默：“我已经习惯了天球生活，以后不会返回地球了，踏踏实实做个天球人。”

姚明阳，万里行，范大升，董耀武：“我们都是天球人，来为天球人干杯。”

张默：“我们还是天球守护人，为天球守护人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