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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抱紧大腿的状元娘子20
这一次苏言澈仍旧未曾开口痛哭,只低着头,垂着眸,云珂见状,眼眸深邃,心底划过一丝欣慰。
“你虽为女子,可曾想过你年纪尚小,若出了何事,你爹爹怎受的住,如此不顾己身,此错三也。”
手里的戒尺再度落下,苏言澈依旧未开口叫喊疼痛。
云珂将戒尺递给长青,她将苏言澈从地上扶起,蹲下身子伸手擦拭着苏言澈脸上的泪水。
“救人是好事,知恩图报也是好事。”云珂一只手拉着她红肿不堪的手,一手摸着她的头又安慰道:“但救人也要看那人值不值得救,她报的恩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是,阿娘。”苏言澈扑进云珂怀里,一边一边道:“孩儿日后一定不再犯同样的错。”
云珂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目光撇过她红肿的双手,眼底满是心疼。
“阿凌,你先带孩子和思齐回院子。”云珂起身,牵着苏言澈,她轻声道:“我与老师说会儿话。”
司千凌朝她点了点头,起身朝赵素云福了福身子,然后带着人回了主院。
云珂再次从长青手里拿过戒尺,然后道:“让正厅里的人都退下。”
长青双眸轻闪,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领着正厅的人退了出去。
待人一走,云珂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她恭恭敬敬地朝赵素云磕了一个头,赵素云猛然起身,不知她要做什么。
“学生多谢老师当年授业之恩。”云珂低着头,道:“也多谢老师当年救命之恩。”
“你……你都知道了?”赵素云睁大了双眼,又坐回了椅子上,满脸震惊:“是何时知晓的?”
“几年前便觉着当初之事蹊跷,后来思齐被绑至连州,便猜出些许。”
云珂将戒尺捏在手上,她点了点头,她低着声音道:“直至一年前,扶摇回京时,从慎王派来暗杀的卫透露出来的消息,才得了证据。”
司琮是一年前回的京城,女皇急召,说是太女君思女成疾,危在旦夕,是以女皇急召司琮回京侍疾。
赵素云低着头望着她,着实不知说什么才好,这是她此生最得意的弟子,往日师徒之情深似海,如今生生疏对无言。
不过也难怪当初她能留思齐在府中长住,还任由六殿下与思齐成为好友,更是放任襄儿同言澈一同玩耍。
“你可曾怨为师……”终究赵素云还是闭着眼问道:“当日如此相逼?”
她这弟子,她最是清楚,年少成名,性子骄傲,受了那种背叛与打击,要说心里无怨无恨,她是怎么也不信。
云珂抿着唇,她双手将戒尺奉于头顶,她沉着声音道:“学生有愧于老师当日救命之恩,还请老师责罚。”
云珂只一句,赵素云便懂了她的意思。
赵素云从她手里拿过戒尺,云珂摊开双手,举过头顶,却迟迟不觉手心传来痛意。
赵素云将戒尺放于桌上,她双眼朦胧,她弯腰将其扶起,她哽咽道:“在老妇有生之年,能见你查明此事,老妇此生无憾。”
“老师……”
云珂嘴唇蠕动,还想要说些什么,便被赵素云抬手打断,她笑道:“能见你在区区几年时间将连州治理成如今这般模样,还使我天启国力再上一层,老妇此生足矣!”
云珂闭了闭眼,道:“不瞒老师,陛下已同顺安传来密旨,明年必升任回京,而学生已推举同知周琢为知府。”
“周青玉?”赵素云轻声一笑,伸手点了点云珂,她笑道:“你倒是会打算。”
云珂掩唇轻笑,她朝赵素云微微躬身道:“不知老师到时……”
“老妇也已多年未曾见过京城的繁华。”赵素云低声打趣道:“这一路,老妇还得仰仗苏大人。”
她说着说着,还朝云珂拱了拱手,云珂连忙躬了躬身,至此,师徒二人间间隙已消。
云珂刚开始,就觉得赵素云如此看中苏云珂,怎么可能会用前途逼迫苏云珂写下退婚书,不过是慎王当初从中作梗罢了。
当初赵思齐与苏云珂本身就没什么男女之情,而慎王当年想要拉拢赵氏一族,而偏偏赵素云膝下唯有赵思齐这一子而已。
因此,慎王精心打造了一个赵思齐心里完美妻主形象的人,刻意接近,蓄意勾引,从而使赵思齐彻底沉溺其中。
至于赵思齐与苏云珂的婚约,那人本以为能挑唆赵思齐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完成慎王交代的任务,而自己也能抱得美人归,只可惜当时赵素云拒不退婚。
最后那人才想了一出以苏云珂和赵思齐的性命要挟赵素云答应退婚,并同意赵思齐与她的婚事。
赵素云无法,只得答应,而为让苏云珂知此事蹊跷,她开口便以苏云珂前程要挟,逼她写下退婚书。
只可惜,苏云珂从未有疑,至死都不知其中真相,也至死心中都怨着赵云素。
今晚赵素云是就在知府府里用的晚膳,期间师徒二人都喝了个高兴,直至月上柳梢头,才各自散去。
云珂并未回到自己房间,而是去了苏言澈的屋子。
云珂放轻了脚步,轻轻地推开了门,她提步走到苏言澈的床边,身上散发着浓浓地酒气,司千凌则合衣躺在里侧,眼角泛着红。
她看着已经被踢到一旁的被子,伸手给她盖好,看着那依旧红中肿的双手,她眼底满是心疼。
云珂从怀里取出一个圆润的瓷瓶,打开盖子,她用手指抠出一块儿药膏,仔细地在苏言澈红肿的地方抹着。
许是她力道有些大,苏言澈微微睁开了双眼,她见是云珂,连忙坐起身子,她轻声唤了句:“阿娘。”
“嗯?”
云珂语气微微上扬,给她涂好药膏后,她脱了鞋子,躺在床上,并将她抱在怀里。
她说:“阿娘不望你日后有多大的出息,只盼你一生平安顺遂。”
别像上一世那般,年纪轻轻就受了许多苦楚与委屈,一生坎坷。
苏言澈靠在她怀里,感受到母亲独有的温度,她轻声道:“孩儿定不负阿娘所望。”
云珂摸着她的头,闭着双眼,叹了口气,道:“睡吧,今晚爹爹和阿娘都陪着你。”
这孩子早慧,比其他孩子更聪明,更有过目不忘之本领,比之原身丝毫不弱。
只是性子不知是随了她与司千凌二人谁,着实顽劣,比之当年的司琮,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珂原以为调令明年才会到,谁知刚至初冬,云珂的调令便下来了。
云珂看着那圣旨,联合着这几日太女并未给她送信,她皱着眉,直觉告诉她,慎王要动手了,否则,女皇绝不会在此时将她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