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马夫:开局靖康耻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78章 三堂会审

放宽心,这都不是事儿。

张晋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在潮湿发霉的牢房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听见外面传来忙碌的脚步声。

右司理院是邓州大牢,平时很安静,这般忙碌,必定是为了迎接东京来的高官。

果不其然,当他在牢房里用过粗糙的早饭,立刻就有狱卒等在外面,时刻准备着带他出去了。

熹微的晨光爬上天窗,外面高声唱喏,三堂会审开启,狱卒打开牢门,示意他出来。

他拖着沉重的脚镣往外走,镣铐已经把脚腕磨肿了,辛辣疼痛,他面色如常。

两名狱卒一左一右跟随。

出了右司理院,走不多远就是左司理院,院门两侧站满了三法司的下级官吏,身穿各色公服。

从他们的秩序推测,有大理寺左断刑丞和大理寺评事,分别掌管刑狱公案的初级审判和观察记录,各有三到五人。

这是京师大理寺的老班底,赵构去南方,不知为什么没带他们,留在东京莫名其妙的给宗泽当下属了。

可是现在的东京压根没有大理寺,不配有,因为已经不是京师了,可他们还在,你说奇怪不奇怪!

以前是冗官,现在是混乱。

除了大理寺,还有审刑院的下级官吏,来的比较少,只有两个负责倾听记录的详议官。

然后是刑部。

刑部早就搬到建康去了,主事的刑部尚书不知道是谁,反正跟着赵构走了,所以今天刑部来的最高长官就是个详断官。

总之。

刑部、大理寺、审刑院的人全都到齐了。三法司齐聚邓州,三堂会审张晋刺杀宗颖一案。

“带人犯!”

身穿皂色公服的大理寺胥吏高声大喊。

狱卒不敢多耽,怕张晋带了镣铐走得慢,让里面的三法司长官不高兴,直接架住张晋的胳膊,把他抬进去了。

这倒是省事了,张晋懒洋洋的等他们把自己放到司理院大堂的正中央,站定之后,抬头打量。

公堂最高处坐了两个中年人,皆是身穿绯红朝服,头戴木翅直角幞头,一个是大理寺少卿钱思辨,另一个是知审刑院事吕。

站在他们身旁不敢坐的那位,是刑部详断官沈挚。

钱思辨和吕分别是从四品和正三品,刑部详断官一般是从八品,不敢跟他们同坐也属正常。

三堂会审只来了两个部门的高官,但流程不变,凡是上奏的案件,先让审刑院盖印受理,然后交给大理寺断案,案子办妥,刑部复审,审批之后送交审刑院,最终让审刑院评议,评议完了,交给皇帝裁决,期间宰相可以提出异议。

这是三堂会审的大概流程。

现在皇帝南下建康,案子不足以惊动皇帝宰相,他们只是碍于知开封府尹宗泽的面子才赶来邓州,能简化就简化,到审刑院这一步就

可以结束了。

所以在场的最高裁决者是知审刑院事吕,吕坐在正中间,负责断案的大理寺少卿钱思辨坐在侧面。

至于邓州知州吕好问……三法司来了,没他什么事,他只是个陪衬,在下面看着就行了

嘡!

钱思辨猛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张晋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睑:“大人就算不嫌手疼,也顾忌一下我的耳朵,吓死我你就白跑一趟了。”

公堂两侧举着杀威棒的衙役险些没有憋住笑,他居然揶揄大理寺少卿,胆子也忒大了些。

钱思辨果然不高兴了,沉着脸喝道:“大胆刁民,贼性不改,看来宗颖必定是你杀的了!”

说起正事,公堂霎时间肃穆了几分,无人发声,静的落针可闻。

张晋仿佛早有准备,眉毛微挑的回了句:“大人少算了一个。”

“难道还有人命丧你手吗?”

“完颜宗望!”

前些日子病死在大名府的完颜宗望怎么可能是他杀的,这不扯淡吗,钱思辨不信。

不信就对了,他把话题绕回来:“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你说我杀了宗颖,我还说我杀了完颜宗望呢,三堂会审就是这么审的吗,来点有营养的行不行?”

“有营养·····.”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嘡嘡嘡,钱思辨猛拍惊堂木,准备治他个咆哮公堂的罪名,先来二十大板。

三法司来到邓州断案,声势这么大,若是真打了,闹个屈打成招,传出去何以服众?

吕溙拦住钱思辨,皱眉劝道:“钱大人稍安勿躁,问明案情,摊开证据,让这贼人伏法才是正经。”

钱思辨的胡须稀疏,脸颊微胖,眼睛很大,生气的时候鼓着腮帮子,像个成精了的黄河鲤鱼。

听了吕漆的劝告,憋着气,捋起袖子喝道:“那行,我亲自来审,看他如何跟我辩答。”

然后指着堂下的张晋:“姓甚名谁,来自哪里,速速答来。”

对方会问什么,张晋已经想了好几天,回答的很流利:“在下张晋,太行山八字军牧监监正。”

“何时来的邓州?”

“四月初一。”

“什么?”

听到钱思辨的嗓门高了八度,大鱼眼珠子瞪得滚圆,张晋微微一笑:“怎么了大人?”

“撒谎,你明明是一个多月前来的。”

“何以为证?”

他所说的时间和实际时间差的不多。

但是四月初一这个节点很特殊,当时金兵南下劫掠汴梁,所有人都在关注东京战事,各地兵荒马乱,谁关心他啊。

钱思辨没法证明他说的不是实话,压住火气继续审问:“你南下邓州的时候,是从哪儿过的?”

“大人,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该问宗颖什么时候南下邓州的。”

如果两人时间对不上,就不会相遇。

不相遇的话,谈何谋害?

钱思辨一想也是,急忙翻看卷宗,卷宗记载的清清楚楚,宗颖是六月底来的邓州,跟张晋的供词差了两个月。

一个四月来的,一个六月来的,命案发生在半路,没相遇,这案子怎么审?

卡壳了。

钱思辨腾地站起来,朝他怒喝:“大胆刁民,居然糊弄本官,来人,先打他二十大板!”